见任无名没有计较,夏无涯方才又问入闻,“大师,现在你有没有记起你是多久前找人暗算的?”
入闻道:“好多年了,回想起来,也有十多吧!对了,到现在刚好二十来年的样子。”
“这就不对了!”任无名突然插话道:“夏兄你想想,二十年前黑衣人暗算了入闻大师,那么这个时间线就出现了偏差,你之前说,去年在辟谷幽潭遇到女罗刹交手之时,刚好巧遇入闻追逐一个蒙面黑衣人经过。那大师岂不是从二十年前,直接穿越到了最近,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琴女赶紧点头道:“吖~任大哥这一说,我心里也就透亮了,那会不会是入闻自己脑袋又出错了呢?”
夏无涯想了想道:“我看不像,像入闻现在道情况,要就根本记不清,要就是记起一些,又丢掉一些。我简单的举个例子来比喻,他的记忆好像一面完整的镜子,一不小心掉到了地面上,然后碎成了无数的小碎片,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将这面镜子再次拼凑完整,但这并不是一件易事。”
众人都点了点头,觉得他的话很具体,而且简单明了。
“呼……呼……”
就在这个时候,三人突然听着一阵阵的呼噜声,几人同时扭头望向入闻,不知道何时,入闻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在他嘴角还流着几滴哈喇子。
琴女轻声道:“大师累了,让他休息一下也好!”
任无名安慰道:“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在静待几日再看看。”
“看来,”夏无涯道:“也只好如此了……”
数月之后……
这段日子,长安的大街小巷与平日里相比较,又多出了许多的商贩,让整个长安街头巷尾显得更加的拥挤,更加的热闹非凡。
但这些商贩所贩卖的玩意儿与往日进阶不同,多以各式各样造型独特的灯笼,以及手工精致的,纸糊成的荷花小独舟居多,俗称‘河灯’。
因为再过几天,便又到了大兴国一年一度的中元节。
中元节位于七月中旬,道家称之为‘中元节’,但佛教又唤为‘盂兰盆节’,更多的百姓直接称之为‘鬼节’。
不过不管怎么叫,这个节日主要是为了祭祀天,地神,以及对亡灵的敬畏与祷告。
作为大兴国的三大冥节之一,中元节在这里很受百姓的重视,于是每天快临近节日的前夕,许多商贩都会赶着这股子风,在京城里来狠捞一笔。
但人一多,必然就会让长安这个重要的城市变得异常嘈杂,那么这个时候,官府的事情也就多了起来,所以四方斋这几日,也变得逐渐地忙碌了起来。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因为坊间更有传闻,在中元节当天夜里,据说当今天子将亲临四方斋,在位于四方斋内最至高的建筑‘点将台’上,与长安城内所有的百姓共同观赏中元节的传统节目:放河灯。
据说朝廷里面也彩排了许多精致的民间节目,将在街道搭建起一个巨大的临时戏台,以让天子赏心悦目,与万民同乐。
这一消息在长安城内,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便炸开了锅。
距离节日还有数天,百姓们就争先恐后的上街采购物品去了,故此,地方上的治安就更要抓紧了,这数日,就连同四方斋内三分之一的人头,都陆续地被临时抽走,以缓和人力不足。
但这对于四方斋内部来说,无疑就加大了尧老太君的压力,本来中元节当天,天子就要亲临四方斋,如今这一闹,不说增加人手,倒还被官府抽去了一小半的入手,真是让她烦恼不已,但都是天子脚下,明面上又不敢得罪,只好将这些压力也逐渐地分散到下面的各个分管处,让她们多操心点,提前早做准备,也免当天出现纰漏。
因此,偌大个四方斋内部,现如今也只有一个地方不受管束,还乐得清闲,那个地方便是琴舍。
其他的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成天的在四方斋内窜上窜下,周而复始。
琴舍里面,琴女依旧在替入闻抓药,煎药,她现在的动作倒也不紧不慢。
而另一头,入闻闲来无事,将自己的双脚倒掉于琴舍的大院门方上,将双手交叉于胸前,心不在焉的望着门外窜来窜去,忙得不可开交的其他人,口中道:“339,340,341个人,3,咦3,刚刚数到多少个人了?格老子的,又忘记了,哎呀,这个后生怎么老在同一条路线上走来走去的,就不能换个新鲜的脸嘴吗,我今天都看到他晃来晃去都三十多次了。唉,算了算了,大不了重新来过,再来再来,1,2,3,4……”
琴女正在院子一边熬着药,那药已经烧的完全沸腾起来了,她赶紧小心翼翼地用一块布裹着那药罐子,然后慢慢地端着那只药罐,朝着旁边的桌子上走去,一抬头,正看见入闻好似一只大猩猩般在门上倒挂金钟,还不停地晃来晃去,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便开玩笑道:“喂,那边山头的那只大猩猩,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慌,我说你没事挂我门口干嘛,还没到过年,你就晒老腊肉呢,我看你真是只有病的臭猩猩。”
入闻扭过头朝着琴女的方向望去,“哈哈哈,我也不是什么大猩猩,我乃是一只山涧修行的老猩猩是也!嗯~”最近他的头脑越见的清晰,从前许多的往事也逐渐地浮现于脑海,虽然那些记忆还很散乱,但这都多亏了琴女无微不至的照料,他心中对这个丫头又生出许多痛惜之情,就仿佛是在看自己的孙女一般。
此时,见琴女小心翼翼地端着那壶沸腾的药,生怕里面的药突然溅了出来烫伤她,于是赶紧顺势朝着空中扭转方向,便径直凭空朝着琴女的方向荡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