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消毒水味刺鼻。
南肆接到裴鲁心的电话,匆匆赶来了医院。
“怎么回事?”南肆按着电梯。
“黎黎在玻璃门前,然后有一个疯了似的从马路对面冲了进来,玻璃门被他撞破。施瑜保护了黎黎,不知道现在怎么样。”裴鲁心急切说着。
两人问了病房门号。
刚出电梯,赶到走廊,一个女人悲嚎大哭。
南黎一动不动坐在走廊的凳子上。
“我的儿子呀~呜呜呜~你死的好惨啊~”女人有几根白发,脸上停留岁月留下来的痕迹。
而此刻,哭的鼻涕泡都出来了,上气不接下气。
南肆和裴鲁心相视,眼中皆是震惊。
南肆走到女人身边,“您……”
裴鲁心站在一边红了眼。
施瑜和她差不多大,才二十四,就这么……
还是得好好保养身体。
身体永远是最重要的,她的枸杞、她的菊花茶……要多进些货了。
“呜呜呜~儿砸!”女人一声悲啼。
“儿砸!!!”女人撕心裂肺。
裴鲁心蹲下,抱住那个女人,也难过地留下眼泪,她亲眼看着施瑜不顾生死保护南黎,滚出了好几米远。
血流了一路……
哭着腔,“阿姨,节哀顺变,相信您儿子在天堂依旧好好的。”
女人伸出一只手捂住心窝儿,对裴鲁心说道,“我怎么能不难过,怎么能?!我的儿子没了。”
“我以后……呜呜呜啊啊啊,我的心好痛!谁来陪我”
南肆没有停留,来到了南黎身边。
南黎也就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
“抢救了吗?”南肆问道。
南黎动了动手指,摇摇头。
竟然连抢救都没抢救,是伤太重……没法救了吗?
南肆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沙哑,“别太难过了,我们会好好补偿施经理的。”
“一会儿我再跟爸爸说一声,会申请一笔钱给施瑜的家人的。”南肆饶是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忍心看着刚才那女人的悲切。
南黎抱着腿,毫无表情。
“小甜梨,你受没受伤?”
南黎摇头,头发丝有些凌乱。身上不少血迹,不是她的。
“没受伤就好,我会好好查是谁干的。”南肆锐利眸子一眯,难得正色,“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施经理呢?”南肆唇角轻扯,“我还想跟他说几句话。”
几句告别的话。
让他安心的话。
南黎双眼空寡,直直看着前方,终于出声,“在里面。”
南肆推开房门,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
南肆低着头,眼里血丝红的明显,眸子微潋,先是在门口说了一句,“谢谢你了……我南肆敬重你一次,是一条汉子。”
往前一步步走,“救了我妹妹,安心吧,施瑜,我会给你报仇的,不会让你白白离去……你走的安心点,你的母亲……我会帮你照顾的……”
“不客气。”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南肆猝然停住,浑身僵硬,血液好似直接朝着脑门奔过来了。
施瑜继续道,“找到凶手就行,其它的就没那个必要了。”
南肆强忍着冲出去的冲动,拳头却握紧,准备给这个鬼来个直捣脑门。
施瑜你个狗,死了还这么变态的?
南肆蓄势待发,猛的抬头,拳头就要豁出去了。
结果没有想象中的鬼脸朝着他。
而是……施瑜一双淡漠无波的眸子静静看着他,还有旁边一个白大褂医生一副傻子似的看着他。
似乎是在考虑一下要不要给他介绍一下精神科。
施瑜趴在床上,脸色苍白。
上身没穿衣服。
左手打着点滴……
施瑜薄唇毫无血色,看起来失血过多。
但整个人还是完整的、好好地,右手拿着支笔……正在处理文件。
而医生正上着药。
一边嘱咐道,“最近伤口不能碰水,辛苦一下。”
“伤口结扎会难受,不要挠,然后睡觉的时候要趴着睡。”
南肆看了眼,什么鬼不鬼的也不管了。
后背是密密麻麻的伤痕,还渗着血。
医生挑出陷入皮肉里的玻璃,扔在了盘子里。
施瑜一声不吭,还在继续处理文件,像一个没有知觉的机器人一样。
南肆不忍,问:“打麻药了吗?”
医生随口道,“打什么麻药啊,这点小伤,不用打。”
……
病房门外。
“我的儿呀!”女人现在哭的有气无力,在那里干嚎着。
裴鲁心也陪着她哭了一会儿。
真的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妈!”一个女生过来,模样看起来不到二十,扒拉那女人一下,“你别这样了,豆豆没了不是还有我吗?”
裴鲁心起身,站在一边抽噎着。
这是施瑜的妹妹?
施经理的小名叫豆豆?
有点奇怪。
“这是医院,妈你别在这里大声喊,吵到别人休息怎么办?”女孩无奈道,“快,把豆豆的尸体交给我,我把它给埋了。”
生了细菌可不好。
中年女人点点头,从怀抱里掏出一只死猫。
死猫双眼紧闭,干干瘪瘪,四肢直直的。
“啊。”
裴鲁心吓得连连后退,一滴眼泪还挂在眼角。
女人看了从怀里掏出的尸体,现在丑的要命的猫。
又是一声哀嚎,“我的豆儿!妈妈的好大儿啊!!”
裴鲁心一阵反胃上涌,难受捂住嘴巴,找了个垃圾桶,“呕……呕呕呕……”
……
南黎抱紧双腿,她其实也是有能力的不是吗?
可为什么总是会害得别人为了她受伤。
似乎还残留着施瑜拥她入怀时身上的淡香清列的味道。
南黎紧紧握住拳头,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在眸底沉下一片暗影。
脸色幽暗,找到一个奇怪的数字号码。
按了出去。
对面响起两三秒后接起,“喂?”
“帮我查件事情,价格随便你开。”南黎声音凉薄。
对面的人阴冷的声音如发丝上缠了刀片,让人喘不动气,“小傲娇,我这里价钱可不低啊。”
“那又怎样,你还能逼我不成?”南黎垂眼冷笑,“别废话,查到了给我。”
“我的小傲娇这么绝情了?买卖不成仁义在,何况我们的感情那么……深,我怎么能不给你查呢?”
南黎面无表情挂了电话。
脚步一顿。
在病房前站了会儿,慢慢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