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黎眼前的场景骤然消失。
留在她面前的是一团白光。
平行空间,无边无际。一如无人之境,时间暂缓。
她一个孤独的灵魂从身体里脱离,漫步在平行空间里。
面前的那团白色流光越来越盛。
“南黎,去做任务吧。”
……
没有始点,亦无终点。
外界两年已过,内界没有时间概念。只知道很久很久。
苍茫静谧的道路。
边缘裂出一道裂缝。
先是纤细白嫩的脚腕露了出来,由下及上,裹着裤子的修长双腿,不盈一握的腰肢,容颜更是般般入画,一双杏眼半分妖半分纯,如瀑布般的长发飘落在腰间。
“灵主。”南黎清冷地开口,音色多了几分成熟的女神音。
白光渐渐显露。
万物复苏,四季轮回。
又是不知时间的时空,可这次比任何时候都长,都难熬。
“很久不见,你身上多了很多我满意的气息。”亘古久远的声音说道。
南黎抬了抬眼,唇角微扯,“是冷漠、无情?还是越来越麻木,不相信感情,不会再被任何人伤到心?”
白光的流光明显慢了片刻,随后传出女人的笑,笑声如山涧的泉水,潺潺动听。
可这笑声的背后,让南黎的心越来越冷。
南黎眸光微冷,“你说我该叫你灵主呢?还是该叫你……白玖呢?”
白光微闪,如烟雾般彻底散去。
女人是一道虚光,她如神仙般的容颜,俯视众生,神情孤傲,“为什么不叫妈妈呢?”
南黎走上前,和那虚影距离越来越近。
两人模样相像,仿若在照镜子般,一个立于天地之前,对所有人视如蝼蚁。
一个如不似人间的仙子,墨染长发,在空气中微微飘动。
“白玖,真正消除我记忆的人,是你吧。”南黎缓缓开口。
“镜像重现你篡改了,施瑜并没有死,你所做的这一切,仅仅是为了让我留在你身边两年。让我断了和外面的牵挂。”
白玖启唇,“果然这两年你没有白练习,这都想明白了。”
南黎眼中嘲讽,她最近做了一个任务,正是了解到那镜像重现。
镜像重现的背后,是由着人根据真实发生的事情进行篡改操控。
而她之前所看到的死心裂肺的场景,不过是白玖的编造。
“你根本不配得到爸爸的爱。前世,他可为了你自杀了?”
“是。”白玖不可置否,她的身体在渐渐消失,微笑着,“你可以回去了,情这种东西,最不能要了。”
南黎缓缓启唇,还是那张脸,仿若变成了原来最本初的她,“可惜,我不是你。”
她是在一个有爱的环境中长大,变成不了白玖。
白玖满意的神色微僵,这是她留在这里的最后一瞬,即将完全消散。失败了吗,周围白光散失得厉害,她彻底消失。
流淌在无人之境。
……
京城疗养院的高级病房。
小护士惊吓的摔了瓷盘,她连忙冲了出去,“醒了,南小姐醒了。”
病床上的美人犹如一个易碎的瓷娃娃,皮肤很白,她轻轻眨了眨美睫,小巧的鼻子,乖巧的唇。
随着她撑开被子坐了起来,如瀑布般及腰的长发散落。
南黎呆了三秒,然后穿了拖鞋走了出去。
“那个姐姐好美!”
“明星吗?”有路过的人轻悄悄地说道。
走廊上,南肆一身休闲的黑色运动服,脸上的菱角更加凌厉,比之前更不好接近。
他看向南黎,神色陡然一紧,“南甜梨,你醒了。”
南黎点了点头。
“那行。”南肆慵懒地扯出一抹笑,“挺好。”
他双手插兜,往外走去。
“哥。”南黎出声。
南肆的脚步一顿。
“你永远是我的哥哥,我的亲人。”
南肆“嗯”了一声,渐渐走远,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南黎望着他的背影掩去目光中的深意。
……
风神集团。
姜越等候在外面。
“BOSS,那块暗石被南小姐打碎之后,我们终于打听到了另外的消息,在星宿村。”
那块石头,可以保护南小姐的意志,可是已经碎了两年了。
施瑜冰冷的脸色终于染上了别的情绪,他抬手掩去眼下的疲惫,“即刻出发。”
刚坐上车。
施瑜倚靠在车座上,阖上了眸子。
忽然听到……有人叫他。
不禁自嘲,又听到了什么。
咚咚咚!车窗被敲了敲。
施瑜猛然撩开眼帘,望向了车窗外。
女孩脸白皙,杏眼微弯注视着他。穿着一身浅杏色的连衣裙,她轻轻抬起手,隔着车窗抚上他的眉、他的眸、他的脸。
没有像前几次似的边敲车窗边展开笑颜说,‘哥哥,我是来给你送温暖的。’
可是,施瑜觉得。
那是温暖的本源,是他的光。
他颤抖着从另一侧的车门下车。
很多话哽噎在喉间。
躺了两年,终于醒了。两年了,阿黎安静地躺在床上,没有求生的本能,任他怎么想办法也没有用,只能将希望放在找不到的石头上。
南黎抬眸看着施瑜。
男人身板更加瘦了,立体的盛颜还是俊美异常,身高好像更加高了。明明她也在长高,还是到不了他的下巴,仅仅是肩膀。
下一秒。
南黎就被男人紧紧地的拥在怀抱。
既小心翼翼怕伤着她,又不敢松手。
南黎回抱着他的腰身,感到自己的头顶微湿。
活的施瑜,终于在她的怀里。
她是多么的庆幸,那结果是假的。
南黎的脸埋在男人的怀里,渐渐眼中盈满了泪水,“我看到万俟颖秀穿透了你的身体,我还以为你死了。”
她的肩膀轻轻抖动,施瑜将她抱得更紧。
施瑜轻轻地说,“不是说了,相信我的实力吗?把全部身家都交给你了。还让我等了两年,没有被杀死,心快疼死了。”
……
施瑜轻擦着南黎的泪珠。
“我怎么舍得……”
“舍得什么?”南黎仰着小头,眼睛红红的。
“……让你为我流一滴泪。”
施瑜轻擦着南黎的脸颊,抹着她的眼泪,“别哭,该哭的是我,等你两年了。”
“再不醒,哥哥就老了。”男人的声音缠倦,“两年的时光,阿黎怎么赔偿我?”
南黎眼泪涌出。
男人商量道:“这辈子交给我好吗?”
“那不公平。”南黎试图辩解。
两年怎么赔一辈子。
“你只等了我两年,我要赔你一辈子。听着我吃亏了。”南黎替自己委屈了下。
“公平。”施瑜轻笑。
“哥哥也赔小阿黎一辈子。”
风轻不燥,曾听过。
施瑜始于南黎,南黎难离施瑜。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