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飘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攻击对圣安茱拉无效,因为她尝试过一次,知道圣安茱拉可以无视精神攻击,但她不认为此刻正压在自己身上的家伙能防御得了,尽管她清楚这家伙的战力不俗。
可她恰恰想错了,精神力化作的尖刺一没入离尘子的脑海便与她失去了联系,更让她讶异的是,她的威压刚散出,离尘子身上的气势便骤然暴涨,数秒钟内便抵住了她的威势,甚至隐约有反扑的余力。
羽飘萍心里大骇,想也未想便把身子一扭,法则力量脱体而出,瞬间浸入了离尘子尚未来得及运动元罡保护的身体。
痛呀,钻心的疼痛让离尘子忍不住全身发颤起来。他没想到羽飘萍可以用这种方式施展出法则力量,一个不防,体内的血肉便在“腐蚀”法则的侵蚀下纷纷崩解,眨眼间,他的胸腹便已塌陷了一大半,在他体内四散奔走的法则力量行经之处,器脏干枯、收缩,神经急剧抽缩……
肉体剧痛之下,紫金元府嗡嗡急颤,四肢百骸里被“腐蚀”法则驱开的元力飞速的调头回扑,元府内的紫色氤氲不断分解出淡淡的紫气,渗出辅元脉向体内散去。
“你想杀我?!”离尘子双眸里血色迸现,说起来,他也算得上是接二连三的救这羽飘萍,没想到这羽飘萍非但不知恩图报,还不分青红皂白的对他下了杀手。
“你侮辱了我,杀你还是轻的。”羽飘萍一边勉力抵挡离尘子愈发大涨的气势,一边拼命想推开他的身体,嘴里却也毫不服输。
离尘子眸里的血色更盛,心一横,双手将羽飘萍的双拳攥得更紧,双腿一分勾住了她的小腿,上身狠狠往下一压,这一下力道甚重,羽飘萍饶是战力绝伦,肋骨却也暴起了一连串的低鸣,原本就所剩无几的力量当即一散,整个人便软绵绵的塌在了软椅上,不过脑子却比以往更为清醒,心知力量上扛不住离尘子,“腐蚀”法则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他,心里一动,蹙眉闭目,脑海里的精神之域一震,霎时裂出大半扑向了离尘子的脑海,一探入内,这些分裂出的精神之域便飞速的构建起了数十个大小不等的精神力法阵……
这是一种很古老也很奇葩神系秘术,以牺牲精神力为代价,重塑被施术方的性格,让对方变成自己想要他变成的那类人,成功的几率一般来说都是百分之百,不过前提是被施术方的精神力量不能超过施术的一方,失败的话会失去分裂出的精神力,但不会遭到反噬,远比它的衍生术法《契约》和《控魂》都要强得多,因为一旦重塑成功,那人的性格必定终身不变,除非有另外一人用同样的秘术进行再次修改。
羽飘萍的精神力可以通过冥想恢复,所以精神之域的缺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大事,之所以使出这招秘术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她确实找不出其它可以制服离尘子的方法了。
精神力法阵在离尘子的脑海里瞬间形成,羽飘萍一边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一边用仅剩的精神力沟通法阵进行引导:“懦弱,善良,温和,温柔,文雅,克制,畏血,冷静……”
离尘子只感觉自己的脑海一时清醒一时迷茫,心知是这羽飘萍在捣鬼,心念一动,便更是加紧了紫色元力推挤“腐蚀”法则离体的速度,这还亏得他已经达到脱厄境并且早有应对几眼,要不然还真保不准能不能抗得住,在仙识的内视下,“腐蚀”的法则力量渐渐被围住、缓缓逼出体外。
羽飘萍察觉到法则力量正从离尘子体内不断散逸后,心中更是大急,也顾不得细细斟酌便加快了引导的速度,因为她知道现在离尘子还忙于对付法则,等他将体内的法则力量全数驱散后,等待她的绝对是没顶之灾。
“真诚,高雅,礼貌,迷恋美貌的女人,你永远不会主动伤害她们,你钟情像我这样的女人……”羽飘萍乱七八糟的引导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他变成一个对痴情于美女的谦谦君子。
“塑!”感觉到所有的法则力量都逆行回体后,羽飘萍慌里慌张的结束了引导,喊出了秘术的结束词,离尘子脑海里的数十座精神力法阵应声一动,裹住了离尘子的灵魂往里一渗而入。
离尘子只觉得头内猛得一阵鸣响,一阵突兀的晕眩袭来,随即明白对方在用精神力发动攻击,急忙将仙识一转凝在脑海监视,心内则急诵《脱厄章》,数枚道字随即在脑海内骤然呈现,七彩灵魂立刻光芒大作,不断变换的赤橙黄绿青蓝紫中,数十座精神力法阵纷纷开始消融,眼看就要将这些精神力法阵尽数破去时,心头突然一乱,脑海里传来了一声清脆的破裂声。
瞧见离尘子身体猛的一僵随即保持最后一刻的姿势动也不动,羽飘萍便长长的舒了口气,心说危机总算是解除了。
离尘子的七彩灵魂明暗交替闪耀了数息后,眼眸渐渐恢复了清澈。
瞧见离尘子盯着她的眼眸里慢慢涌现出了欣赏和迷恋后,羽飘萍吓了一小跳,连忙问道:“现在你能放开了我了吗?”
离尘子微笑着摇了摇头,无比温柔的答道:“我猜你一定在我身上做了些什么手脚,但是我不在乎,因为你真的很美,很迷人,我被你迷倒了,所以,我不会放开你的,请原谅我的自私,在你这么美丽的女人面前,我无法自拔。”
羽飘萍心里一颤,离尘子的话很真诚,他的眼神也不似作伪,最重要的是,他似乎不会放开自己。
“你想怎么样?”羽飘萍下意识的问道。
“想亲吻你娇嫩的双唇,我猜那上面一定盛满了芬芳,又或者,久久的嗅闻你的发丝,虽然它还沾染着斑驳的血迹,可我不在乎,你拥有的,一定是最美好的,我愿意这么相信,请问,我们可以接吻了吗?”离尘子优雅的笑着,问道。
羽飘萍下意识的抿紧了嘴唇,心里暗自叫苦,天呐,我怎么会重塑出这么一个厚脸皮的无赖呀。
离尘子微笑摇头:“哦,不,不要这样,你这是在拒绝我俩之前有可能会延续很久的温情和浪漫,没准,我俩会一直爱到世界末日,我发誓,我会真的这么做的。”
“你走开。”羽飘萍徒劳的挣扎了两下,“你不放开我我就杀了你。”
“天呐,你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何况,你也杀不了我,难道你还要进行那些无聊的尝试吗?”离尘子的眼眸里浮现出了一缕无辜的表情,“我只是想要你的浅浅一吻而已,然后,你该去医院输血,治疗,直至痊愈,到了那时,我们再讨论将来,好不好?”
“你先……”羽飘萍正要开口央求,嘴唇就已经被离尘子轻轻的堵住了,当然,他用的是自己的双唇。吻得很突然,也很快,就连羽飘萍都还没有想好该推开还是该接受,离尘子便已经放开她的双手站了起来:“这感觉真的很美妙,可惜你的身体不适,太遗憾了,不是吗?”
羽飘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突然觉得有些失落,初吻在自己不是很情愿的情况下没了,心情自然不会太好,可她又觉得此刻站在一旁的罪魁祸首没那么招人讨厌,甚至,他安静、优雅的微笑时,身上散漫出的淡淡忧郁气质很有点让人怦然心动的感觉。
“你很讨厌。”说完后,羽飘萍挣扎着坐了起来,想了想后觉得有些不妥,连忙抱着胸背对着离尘子又躺了下来,“你可不可以走远一些。”
“这个自然,我让采儿来帮你洗浴,它是机械人,所以你也无需害怕,那,一会儿再见。”离尘子说完后,转身走下楼找诸葛沧海去了。
一分钟后,采儿快步走到了羽飘萍身旁,问道:“主人说的那个没穿衣服的美女,就是你吧?”
与此同时,离尘子在楼下蹙着眉问诸葛沧海道:“我感觉自己有些不太对劲,但是我又说不上来是怎么一回事,我不能确定她对我做过什么。”离尘子口里的她,自然是指羽飘萍。
诸葛沧海捋了捋胡须,问道:“思考和行动没受影响吗?”
离尘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后回答道:“完全没有影响,头疼的程度和频率也减缓到了一个能忍受的程度,或许我不该怀疑她,她很让我心动,诸葛沧海,我这么说你会笑话我吗?”
“当然不会,”诸葛沧海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你有喜欢任何人的权利以及能力。”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我在犹豫,是不是该追求她,但我又有点担心她会拒绝我,诸葛沧海,你认为她会拒绝我吗?不过无论怎样,我觉得自己该尝试一次,我刚才居然吻了她,而且她好像也没有那么反感,这似乎是一个好现象。”离尘子一边说,一边蹙着眉回忆羽飘萍方才的反应。
诸葛沧海一怔,扫了离尘子两眼后,心说市长一定是被那女人动了手脚,要不怎么可能一副花痴样喋喋不休的谈论女人呢?难不成那女人的魅力居然诡谲到了这种程度?不行,我得想办法向百里悠然先生通报这件事。
“天呐,我做了什么?我居然会让一贯粗枝大叶的采儿去服侍她,万一采儿弄伤了她的皮肤,她一定会很伤心的。”离尘子突然跳起来,颇有些紧张的说道,话音未落,人便已经蹿上了二楼。
数秒钟后,市长官邸传出了一个歇斯底里的女声:“你给我滚出去!”
羽飘萍洗浴完并换好了衣物后,她拒绝了离尘子去医院救治的建议,然后爬上离尘子的床躺进被窝里休息,不过她最终没能把赖在卧室里不肯走的离尘子轰出房门,因为这家伙说,能守候在她身边是一件极为美妙的事,其实他还说了不少让羽飘萍有些小鹿乱撞的话语,所以总的来说,羽飘萍也不是百分之百的想让离尘子离开。
羽飘萍的自愈能力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第二天下午,她就已经能够很自如的在官邸的院子里溜达了,采儿一开始似乎对她一丝好感都没有,因为羽飘萍不仅穿了它为自己购买的衣物,还抨击它的品位,不过在羽飘萍从自己被采儿丢在垃圾桶里的脏裤子里摸出两枚还粘着血迹的绿色石头送给它以后,采儿对她就变了一个态度,晚餐时甚至还给她叉了一块烤肉,要知道在市长官邸里能享受这个待遇的从来只有离尘子一人而已。
入夜后,离尘子用一张五十面额的金盾“购买”了采儿正在把玩着的绿色石头,因为他认出这是两枚空衍石,低阶炼器材料,通常用来增加金属之间的契合度,不过在得知这两枚空衍石是羽飘萍送给采儿的后,他又把空衍石还给了采儿,理由很简单,他不想让羽飘萍因此生气,同时空衍石也确实不是什么很稀罕的材料,让离尘子觉得有些讶异的是,采儿居然打算再出售一次给他,因为它认为自己很缺少金盾,离尘子犹豫了半刻钟后居然又掏了次钱。
第三天,羽飘萍走了,她的身体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行走和小范围的快速纵跃已经没什么问题了,离尘子挽留不住她后,竟然洒下了几滴泪水,不仅让他自己惊讶,也让一旁看在眼里的诸葛沧海感到无比震惊,看到离尘子落泪时,羽飘萍的眼眶也有些红,不过她依然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官邸。离开时,她身上穿着离尘子特意上街为她挑选的一件嫣红裙装,所以,她的背影远远望去,像一团跃动的火焰那样醒目。
“市长,您的时间快到了。”诸葛沧海瞧见离尘子一脸的不舍,便提醒道。
离尘子重重的叹了口气,收回视线,自言自语道:“即不能留,我该如何遣怀?”言语间,竟是多了一份惆怅和寂寞。
一旁的诸葛沧海的心咯噔了一下,心说市长怎么离着杀伐果决越走越远了呢?
……
羽飘萍的离开后,离尘子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除去上班时间外,他总是呆在家里看书、和诸葛沧海聊天,要么就是摆弄那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完工的飞行器。可实际上,他的生活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过,这些似乎都发生在他上班的时间里。
比如说有一个叫辛七媛的处长会隔三差五的溜进他办公室里汇报工作,不过司马旷达说,市长和房屋管理处处长是纯粹的工作关系并且仅此而已。
除了辛七媛外,市政府里还有好些女性会找借口走进市长的办公室,她们包括税务司的副司长琴柏妮亚和南区税务官希雅,教育处的副处长琴柏妮亚,运输司的账簿官塔基诺拉和柏侃提……
司马旷达义正词严的说,她们找市长都是因为公务。
最初的一段时间里,市政府里的大多数人都相信司马旷达的话,因为他们觉得像孟青市长这种冷酷的男人是不太能讨女人喜欢的,不过他们很快就认为自己没准想错了,因为有关于市长的桃色绯闻越传越多,也越传越逼真。
起初这些流言只是小范围的传播着,据说第一批听众是辛七媛、琴柏妮亚、希雅或者玛瑞西索、塔基诺拉等人的闺蜜兼女性家人,数小时后,一些自称是辛七媛、琴柏妮亚、希雅或者玛瑞西索、塔基诺拉的闺蜜的人又分别告诉了自己的密友,再后来,差不多半个洛云冈市的女人和不想当男人的男人都在疯传孟青市长的超凡吻技和“经典诗章般的美丽情话”,据说,所有经历过的女人都对此赞不绝口,所有没经历过的女人以及不想当男人的男人都无比期盼……
女人们最津津乐道的是据说是孟青市长亲口说出,但实际上有些真假莫辨的“经典情话”:
“如这世上,此刻只有你我二人,该有多好……”
“亲吻你的唇瓣,如饮陈酿,慢慢的醉了,自己却不知道……”
“拥你入怀时的一切,才值得我用一生记下……”
“待我抛却官身,陪我指点江山如画,可好?”
对于以上的这种种,司马旷达和助理室的全体人员都板着脸宣称:这是绝绝对对的谣言,市长从来都洁身自好,当然不可能与任何一名女性市政人员产生情愫。
离尘子没做任何解释,他的工作有条不紊的开展着,就像流言与他毫无关系一样。正是因为他的这种淡然处之的态度,给那些逼真无比的流言蒙上了一层薄纱,让所有听了的人在惊喜之余又觉得有些遗憾,因为他最终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
最确凿的证据似乎是在诸葛沧海托人转呈给百里悠然的那封信里,信上说:夜深后,先生喜欢一人在院内踽踽独行,偶尔会轻叹出声,然后重复某人姓名数次,其中以羽飘萍、端木茜茜、熙熙出现频率最高,慕容蒹葭、况小云居其次,偶有某某虹、某某妍等姓名,换下的衣物中,偶见唇印及旧丝帕、小首饰等物……
百里悠然回信说:这是先生的私事,以后万万不可告诉与我……
……
一个多月后,流言丝毫没有平息的势头,洛云冈市的民众每天关心的事除了物价外,就是市长大人的私生活。随着流言的蔓延,市长官邸前不知何时起变得热闹起来,许多对自己样貌身材有自信的少女和少妇,以及一小撮不想当男人的漂亮男人,总是掐着离尘子上下班的点出现在官邸外的人行道上,等着盼着看见离尘子风度翩翩的出现,然后又风度翩翩的消失在市政府或者官邸里。
她(他)们自称是“孟青市长的崇拜者”。
离尘子的每一次出现都会引起这些崇拜者的欢呼雀跃,许多胆大的少女会将大捧的新鲜花瓣抛向他,弄得好多回离尘子都是一身花瓣上班,又或者一身花瓣下班回家。
说起来,这些不知所谓的崇拜者很是干扰了离尘子的生活,可离尘子自己不这么想,特别是发现偶尔也能从崇拜者群里发现一两个相貌出众的少女后,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干涉她(他)们的这种自主自愿的行动,相反他还作出了一些鼓励——譬如给那几名长相最美的少女一个轻轻的拥抱,或者是温言细语的询问别人的姓名等等。
但无论他作出什么样的鼓励,都会逗来许多艳羡的目光和愉悦的惊呼……
……
离尘子的流言终于传到了熙熙的耳朵里,不过她听到的当然不可能是离尘子与女下属,因为洛云冈市的闲话也传不进皇宫,甚至连帝城都进不了。
但这个流言例外,因为它是由伽师太子的女官紫倌说出来的。
流言的内容很火爆:两天前,洛云冈市老幼院建成,伽师太子亲自前往剪彩,剪彩仪式结束后,伽师太子移驾至洛云冈市市政府,在市政府礼堂勉励全体市政人员,可就在伽师太子微笑着赞赏洛云冈市工作卓有成效,市长孟青劳苦功劳时,所有人都看见了孟青市长正在跟伽师太子的女官清倌眉来眼去,在伽师太子高度赞扬了市政府上下一心成功化解难民潮危机时,台下的官吏们留意到市长借着与女官清倌耳语之机,竟然轻轻的咬了一下清倌的耳垂,若不是伽师太子还在演讲中,全场必定一片哗然,紫倌亲眼目睹,市长“咬”完女官清倌后面不改色,女官清倌却是眼含春水、脸灿桃花。
如果不是探查到了紫倌的心理活动,熙熙没准就信了,因为从表面上来看,紫倌没理由编造出这些无疑会让清倌颜面无光的谣言,因为她俩是亲姐妹,而且相互间没有利益冲突。不过正是因为如此,熙熙才会觉得紫倌跟她说这个有些蹊跷,也才会暗自探查她的心理活动。
虽然暂时还想不明白为什么紫倌要对自己撒谎,但熙熙认为这必定是缘于伽师太子,目标没准就是离尘子。最终她决定去一趟洛云冈市,以视察洛云冈市老幼院运行情况为由与离尘子接触一下,把这事告诉他。
得知熙熙第三帝后在宫廷内务司报备出巡洛云冈市后,伽师太子小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自然知道熙熙会猜出紫倌是自己指派去的,故意露出这么大的一个破绽当然是想让熙熙生起去洛云冈市的念头,目的有两个,一是察看熙熙与离尘子之间是否有私情,若果有,他就会想办法把证据弄到手,让离尘子和熙熙投鼠忌器;二来,如果熙熙和离尘子之间没有私情,他不介意给离尘子创造一个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不仅可以借此向离尘子示好,而且没准还可以为第一个目的做铺垫,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如果离尘子真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仰慕熙熙,他就一定会做出让自己感到满意的举动。
说白了,伽师太子这也是对自己控住离尘子没有底气,想给自己增加些筹码罢了,特别是确定离尘子把洛云冈市各司处室收拾得服服帖帖并且顺利的解决了棘手无比的难民潮后,他愈发觉得离尘子是个难得的人才,要想让这种人才全心全意的为自己拼杀,哪能只是空许承诺。
伽师太子想得有些多,做得也有些多,而且,比他的父亲公侯六世更多疑,但他似乎不懂什么叫物极必反。
……
离尘子原本以为自己再次见到熙熙时会跟与她分别的那次一样,心若止水,波澜不惊。
事实却并非如此:当熙熙轻盈的从车门里走出来,并冲着他浅浅一笑时,离尘子差点忘记了自己正以洛云冈市市长的身份迎接来访的熙熙第三帝后,他甚至有几秒钟的恍惚,当然,这短暂的恍惚全数落入了熙熙的眼里。
堪称美艳绝伦,可惜,你是帝后,离尘子在心里这么对熙熙说道。
你倒也容光焕发,但你的斑驳白发和刹那间的恍惚出卖了你的内心,若不是我答应了你不再窥探你的心灵,我真的好想偎依它。熙熙在心里对离尘子说道。
天,你的步履从容、优雅,摇曳生姿,你为何不慢走一些,哪怕让我多看一秒,也是好的。离尘子心里扑腾扑腾乱跳起来,竟然把熙熙会探查心思的事忘在了脑后。
我要快些走,许久不见,我想知道你的眼眸是否还蕴着淡淡的忧伤和浓浓的痛苦?熙熙一步步的走向了离尘子。
在熙熙向自己伸出手示意行握手礼的那一刻,离尘子悄悄的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优雅的托起了熙熙的手指,躬身低头,在她的手背上浅浅的吻了一下。
熙熙的心猛的一颤,心说你怎能如此大胆,难道不知道你身后有百余帝国官吏正看着你吗?
一吻过后,离尘子却也冷静了下来,松开熙熙的手指后,他直起身板,微笑着说道:“尊敬的熙熙第三帝后,蒙帝国盛眷的洛云冈市市长孟青,率全体市政人员恭迎帝后鸾驾。”
熙熙自然也已恢复了镇定,当即满面笑容的点了点头:“洛云冈市全体市政人员的心意我已知晓,现在,请除了孟青市长和礼宾司司长从属以外的市政人员,速速返回岗位,照常办公。”
“遵熙熙第三帝后谕令!”没有被熙熙点到名字的官吏们躬身行礼齐声答道。
熙熙盈盈转身,巧笑嫣然的对离尘子说道:“孟青市长,带我去看看老幼院。”
“如你所愿。”离尘子答完后快步上前做了个请上车的手势,熙熙心里一讶,心说孟青似乎有些变了呢,若是以前,他可没那么跟我客套过的。
“谢谢。”熙熙微微点头说道。
“能为你效劳,万分荣幸。”离尘子微笑答道。
……据洛云冈市礼宾司记录,在洛云冈市老幼院的视察过程中,熙熙第三帝后一共只跟离尘子说五句话,它们分别是:
“我没有想到洛云冈市的老幼院出现得这么快。”
“这里的环境很好,绿化方面甚至还超出了涂阳市老幼院,我很满意。”
“这里的物资供应有没有问题?”
“关于老幼院,你有没有后续的计划?”
“你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事。”
记录上,孟青市长分别是这么回答的:
“实际上我希望它出现得更快一些。”
“帝后谬赞了。”
“物资没有任何问题,解决难民潮的剩余物资都纳入了老幼院的专供仓库,前几日市政府通过了一项特别法令,鼓励商户捐赠。”
“我的计划是推动老幼院实现自给。”
“帝后过誉了,我没这么想过。”
实际上,二人的交谈远不止这些,只不过都是传音所以没有第三人知道罢了。
在步入洛云冈老幼院的那一刻,两人的密谈便开始了,熙熙把自己的真实来意说明后,离尘子推断出了伽师太子的想法,然后告诫熙熙说不能在洛云冈市久留,特别不能与他单独相处。熙熙询了解了理由后有些觉得难过,随即问出了让离尘子觉得怎么答都不妥当的问题:“你自己想不想我多留一会儿?”
最终,离尘子轻轻的点了点头,传音说道:“可你是帝后,宫内不知多少双眼睛看着你。”
“回到帝城,我会去绿野山庄小住几日的。”熙熙在离开老幼院前,传音给离尘子说道。
离尘子没做回应,但他犹豫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
熙熙在视察完老幼院后顺道“参观”了一趟离尘子的市长官邸,不过她拒绝任何人的陪同,就连在官邸院子里候驾的诸葛沧海和简惠纶都被赶到铁栅门外跟离尘子站在了一起,倒是采儿被允许留在官邸里,因为它原本就是属于熙熙的。
十来分钟后,熙熙板着脸走出了市长官邸,诸葛沧海猜测,第三帝后可能是看见了市长卧室内的那些女人物事。离尘子察觉到了熙熙的不愉,便笑着替她拉开巡视车的车门,将她请上了车。
熙熙瞥了离尘子一眼后对坐在自己身旁的女侍低声说了句:“直接回绿野山庄。”然后,便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不再与任何人说话了。
熙熙的车驶离后,礼宾司的人低声谈论说第三帝后若是能多在洛云冈市走走看看,对洛云冈市的城市建设一定会产生兴趣的。离尘子听见后苦笑的摇了摇头,刚才熙熙走进官邸时,传音告诉他巡视车的驾驶员似乎有点慌张,离尘子随即微笑着把站在车门边的驾驶员请到了一旁,一边往她衣兜里塞金盾一边压低声音让她给伽师太子转达自己的问候。一开始驾驶员还想装傻,不过在离尘子出示了一枚东宫司事身份牌后,她急忙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并保证立刻中止实施计划,因为她知道能持有这种东宫司事身份牌的人必定会是伽师太子的心腹,有先决后奏的权利。
不过她并不知道伽师太子当时掷出这块身份牌给离尘子时,只是不想让这家伙再出现被翎卫扣下的情状,因为离尘子在寻求物资援助时还提了一个要求,希望伽师太子能授予自己与东宫讯信畅通的权利。
谁也没想到离尘子会把这块身份牌在此刻用上,按照伽师太子的计划,熙熙第三帝后若是没有与离尘子单独相处便离开,女驾驶员将在巡视车启动前服下一枚特殊药丸,药丸会在五分钟后生效,症状无比类似于突发性心脏病,届时,熙熙的巡视车会狠狠的撞向路边,当然,车跟人都不会有事,但熙熙在洛云冈市多逗留一晚的机会便也有了:驾驶员紧急入院,第三帝后小受惊吓。
伽师太子猜想,如果离尘子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迷恋熙熙,那么就一定会把握住这个机会的。事实上,伽师太子连房间都给熙熙准备好了——占据洛云冈市最豪华的玛莎蒂酒店顶层一半面积的套间,这间套间不对外开放,专门用于接待皇室成员,服务于这层楼的所有人手,都已经换成了伽师太子的人。
如果熙熙不愿住进这里,那么她也就只有一个去处了——市长官邸。
可惜,熙熙哪儿都没有去……
午夜前的一刻,离尘子合上书本走进了卧室,刚在软椅上坐下便是叹了口气,这段时间以来,他突然发现,自己实际上很喜欢熙熙,特别是在白天熙熙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更加确定这一点。
“熙熙,如我此刻能在绿野山庄,你会见我吗?”离尘子自言自语的问完后,随即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因为白天时他也听明白了熙熙的意思,同样,也想起了与熙熙欣赏帝城夜景的那晚,那个拥抱,和那个缠绵的吻。
采儿慢悠悠的走进卧室后,径直走到了离尘子身边。
离尘子扫了它一眼,说道:“你不是说要给自己充电吗?”
采儿没有回答。
离尘子叹了口气,起身走向大床:“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采儿却没有动弹,而是歪了歪头,问道:“主人很喜欢熙熙第三帝后,是吗?”
离尘子摇头苦笑,头也没回的问道:“这跟你有关系吗?”
“有。”采儿坚定的答道。
不对?!离尘子讶异回头,一瞥之下,人便愣住了。
采儿缓缓的摘下了从未除去过的面具……
“是你?”离尘子瞪大了眼睛。
“是我,你觉得很意外吗?”采儿,不,是熙熙笑盈盈的问道。
离尘子点了点头,随即把什么都想明白了,犹豫了两秒钟后他开口说道:“你比我还疯狂。”
“是呀,我爱你爱得都发疯了,我一直都后悔当时为什么不让你‘策马扬鞭伴我天涯’,还有,采儿的衣衫很薄,我现在很冷,你能不能抱抱我呢?”熙熙嘟着嘴问道,话音刚落,她便觉得眼前一花,随即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我突然发现你有些小坏。”熙熙咬着下嘴唇,吃吃的笑着说道。
“如果我一会儿语无伦次,请相信,我一定是醉了……”离尘子微笑着吻住了熙熙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