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羡拿了药给夏时清的额头擦了药,夏时清乖顺的坐着。
邵羡看着那大片的青紫,心疼得很,动作也放轻放慢了,嘴上却无事般的调侃说:“你这脑子撞了后肯定得变笨吧,我不要笨笨的夏时清。”
夏时清神色清明了很多,但还是没什么力气,却愿意接邵羡无聊的话:“可我都没嫌弃你。”
邵羡听出来这人在说他笨,立马不干了,擦药的动作都变重了:“我笨吗?”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夏时清的礼貌促使他真诚的回答,但碍于邵羡的面子,他决定委婉一点:“只是不太聪明而已。”
“…你自己擦吧。”邵羡孩子气般的把药和棉签塞进夏时清手里,走出了门。
“…都擦完了还擦什么。”夏时清嘀咕道,把药放在桌子上,跟着邵羡出了房间。
邵羡把猫从沙发上抱起来,撸了撸,看见夏时清走出来,把猫举着给他看,乐道:“像不像你?”
夏时清愣愣的,猫也呆呆的,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一样的迷茫和无辜,最后同时撇过了头。
夏时清面无表情的走过那只猫和抱着猫的人,到了鱼缸面前,神色淡淡的给鱼喂食。
邵羡看见这一幕,想起还没给猫喂食,找了袋猫粮,倒进盘子里,把猫轻放在地上,很快它就欢快的吃了起来。
邵羡撸了把它的毛,就跑去找夏时清了。
“我们给它取个名字?”邵羡对于家里的新成员很感兴趣。
“邵时还是邵清,邵夏不好听,少侠好不好,很江湖。”邵羡摸着下巴,认真的说了几个名字。
“一会一个唐琪,一会一个少侠,你怎么三心二意的。”夏时清把鱼食扔进鱼缸,发起了小脾气。
但凡唐琪是个女的,但凡少侠不是只猫,邵羡都会代入自己负心汉的身份,可是偏偏都不是,他只想笑。
“你怎么这么可爱,夏时清,生病的夏时清都这么可爱吗?”他捏着夏时清的脸,笑弯了腰。
“……”夏时清后知后觉,也觉得自己的这个醋吃得很偏激。
新来的家庭成员被一家之主取名:少侠,正式加入夫夫家庭,成为一份子。
作为家里最小的一个,少侠丝毫不让人省心,你必须时不时给它顺顺毛,按时给他吃饭,睡觉之前要抱抱,不然就是傲娇不理人。
夏时清更不让人省心,经常睡不着,还早醒,有时候凌晨三点四点就醒了,邵羡必然跟着也醒了,按时需要盯着吃药吃饭,他还想尽了办法给他讲各种笑话,提起这人的情绪。
偶尔情绪会失控一下后,然后就是整天的不理人,不说话。
头发长长了,可掉得越来越多,邵羡开发了新技能:剃头和刮胡子。
主要用来给夏时清剃头和刮胡子。
夏时清被邵羡剃成了平头,这样情绪失控的时候就不会乱抓头发了,后来想了又想把夏时清的指甲剪短了点,不能让他抓到头皮。
夏时清的习惯被邵羡摸了个透,喜欢吃肉喝粥,不喜欢绿色的食物,吃饭总是小口小口,不爱说话,喜欢品茶,书法,画画,喜欢研究天文,相关的各类书籍很多。
饭后就容易犯困,还必须得把他叫醒,不然一睡就是一下午。
醒了就头晕。
性子傲娇的很,明明很喜欢少侠,却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暗地里给少侠喂了好几次猫粮。
邵羡对夏时清生活起居了如指掌,就差亲自给他洗澡了。
一人一猫都要他安排照顾,特别是人,以至于邵羡常常睡眠不足,过分疲倦。
邵羡今天起床的时候,头晕的厉害,一阵发昏,夏时清摸到了他不对劲儿的体温,明显是发烧了。
他找到体温计给邵羡量了下体温,39.2°。
温度高得吓人,夏时清找了退烧药,就着水给邵羡喂了进去,邵羡呛了几口水,才勉强喝进去了药。
“你药吃没……”他拉着夏时清的手,喉咙沙哑,没什么力气的问。
“吃了,你别操心我,看看你自己吧,折腾成了什么样子。”夏时清用毛巾给邵羡擦了擦上身,换了水又敷在这人头上。
“……时清最好了。”邵羡满足的摸了摸夏时清的手。
夏时清对于照顾人,没邵羡那么熟练周到,喝了药,用了物理降温,可邵羡这烧就是退不下去,他刚要坐起身,给邵羡换毛巾,整个人又突然失力坐了回去。
邵羡意识被烧得模模糊糊,跟着一颠,清醒了些,嘴里念着夏时清的名字,左摸右摸,才摸到夏时清的手,安心了些。
“怎么了,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你陪着我就行。”他用仅有的力气捏了捏夏时清的手,企图让他放心。
这段时间一直都是邵羡照顾夏时清,夏时清的全部他都要照看着,他不睡他不睡,他不吃他也不吃,他不出门他也不出门,忙得脚得着地,脑子也不停得转,心态还要稳固得好。
情绪这个东西会传染的,夏时清会被传染笑一下,邵羡也会被传染低落一下。
总而言之,邵羡生活在了一个极不健康的环境里。
夏时清无力的坐了十多分钟,才稍微动了动,他找到手机给吴初打了电话。
吴初了解情况后,就赶到了公寓。
摁了几次门铃,夏时清才终于开了门。
吴初没换鞋,直接进了屋,着急问道:“邵总,怎么样了?”
“睡过去了,烧没退,你可能得带他去次医院。”夏时清实在没什么力气,再着急说话也是慢悠悠的。
吴初看见邵羡蹙着眉头躺在床上,一摸体温还贼高,顿时忍不住埋怨起来:“您这不能送他去医院,也该早点给我说啊,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这种话搁平时,吴初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夏时清也是绝对不会放在心上的。
吴初扶着邵羡,带人下楼送医院。
夏时清帮着把邵羡送上了车,本来想上车一块去,最后想了想还是没去。
邵羡醒来的时候,正打着点滴,入眼一片白色,医生、护士、病床、病人以及吴初一如既往的穿得跟个买保险的似的。
吴初看见他醒了,站起了身,邵羡环顾了一圈也没看见夏时清,不禁问道:“夏时清呢?”
“夏先生在家里,没跟着,您高烧不退,他让我送您来医院看看。”吴初说。
“他一个人在家?”邵羡撑着坐起来。
“对。”吴初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实话实说
“卧槽,你让他一个人在家?”邵羡彻底坐了起来,重复问道。
吴初不明所以:“夏先生看起来一个人在家没问题。”
“他重度抑郁,你不知道吗?”邵羡如果有力气,已经把枕头甩吴初脸上了。
吴初当时只顾着邵羡,没想过这茬,这时才反应过来,赶紧低头认错:“对不起,邵总,我没考虑到。”
邵羡气急,拔了针,穿鞋,出了医院,吴初把车开过来,邵羡坐上车,面色无比着急,上次他出门买个猫的时间,夏时清情绪就失控到撞墙,他不知道这次会发生什么。
邵羡整个路程都提心吊胆的,他怕夏时清自残,现在只能祈祷夏时清找不到刀。
然而当他慌张的摁错了好几次的密码后,气到要砸门的时候,夏时清听着响儿,主动给他开了门,人好好的,额头没青紫,胳膊没咬痕,手臂没割伤。
邵羡长舒一口气,大力的把人抱进怀里。
“这是投怀送抱吗?”夏时清被抱个满怀,愣了愣道。
谁都不知道邵羡经历了什么样的心理路程,他差点哭了出来:“你怎么不陪我去医院?”
“发个烧还要人陪你去医院?你也太娇气了。”夏时清吐槽。
“那肯定是你,睡个觉都要人陪着。”邵羡幼稚斗嘴。
“……那是你硬要睡我床上。”夏时清推开邵羡,往里边走。
“就一张床,我这种身份的人不适合睡地上。”邵羡换了拖鞋,跟在后面。
“你什么身份?”夏时清不当回事。
邵羡瘫在沙发上,伸个了懒腰,笑道:“你老公的身份。”
夏时清眼底笑意加深:“你倒是想得美。”
“我还有更美的,要听吗?”邵羡把夏时清拉坐到沙发上,笑得吊儿郎当。
夏时清挑眉,示意邵羡说下去。
邵羡清了清嗓,抿了抿嘴,要吐出的话在嘴里斟酌环绕了一圈,凝视着夏时清的眼神是认真且深情,他缓缓道:“我爱你。”
这话如果放在他刚对夏时清来兴趣的时候说,只会显得无比轻浮,如果放在他们刚处一两天,也会显得随意,甚至如果是昨天邵羡说的这句话,夏时清都会觉得虚假。
可是这一刻,这句话仿佛刺刀破开了夏时清所有的盔甲后又转瞬即逝,它是春风来意,新雪初霁,抚人心上,让人沉迷。
这是一句需要思考很久很久的话。
邵羡手抚上夏时清的脖子,凑近吻上夏时清的耳朵,但他依然清醒含情,声音沙哑低沉,过近的距离让夏时清更清晰的听清了邵羡的话:“我想和你暮白首,共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