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骁微微挑眉,还是不置言语。
绿衣服以为把沈骁说动了,便主动上前,梨花带雨地哭诉了起来,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其实她说的真假参半,家里情况确实不好,只不过不是家人把她卖了,而是她自己不愿束缚在那个穷苦的家里,便去做了丫鬟,企图攀高枝改变自己的命运,这一点倒是跟粉衣服如出一辙。
一旁服侍的小贵子,简直满头黑线,且不说是否是真的,这演得也太假了,眼泪都不带留一滴的。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都有自己的原因,我也很同情你们。”沈骁说道。
绿衣服以为有戏由喜转悲,高兴的说道,“这么说大人是同意我们留下来了?”
其他人也都惊喜的望着沈骁,只见沈骁后面的一句话浇灭了他们的希望,“但是,你们还是得走。”
“我就直说吧,等我们离开后,这件宅子将会卖给富甲商贾,总之是不会闲置在这里的,所以你们就死心吧。小贵子,看着他们拿钱走人。”沈骁说完就离开去找无忧了。
一路上,他在想,他怎么越来越像无忧了,这说话的语气,这不恭的态度,还学会耍人了。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不行,他得去找无忧“算账”。
四人简直不敢相信,精心上演的大戏,就这么落幕了?可是四人还是扭捏着不愿意去拿银子。
小贵子看不下去,严厉的说声,“各位,请吧。”
粉衣服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上去拿走了三锭银子,其实她本该拿两锭银子外加一吊铜钱,但是桌上没有散的,她就直接拿走三锭了。
剩下的人也纷纷效仿她每人拿走了三锭。
小贵子十分无语,但是也懒得和他们计较了。
看着这四个人走出了水心宅的大门,小贵子毫不留情的把大门关上。
偏厅里,这会儿,无忧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何氏。
何氏激动地热泪盈眶,“苍天还是听到了我这个老妇的祈祷,终于,终于让无虞康复了。”
不停的用手帕抹眼泪。
“阿娘,你也别怪我们事先没跟您说,实在是因为事发突然,而又是无虞提出留下的,我们只好回来了。但是你放心 ,无虞过段日子就会回来看你。”
“好,只要无虞能好,娘就放心了。”何氏还是忍不住情绪,但已经在慢慢缓和了。
“何姨,沈骁有事跟您说。”沈骁走了过来。
何氏见沈骁来了,忙抹掉热泪,问是何事。
“我把那几个干活不卖力的奴才给赶走了。”
何氏一听,以为又是要发生什么事,就疑惑的看向无忧。
无忧解释道,“娘,我们早就发现那几个奴才图谋不轨了,怀有异心,这样的人用起来,怕是将来会有祸害,所以便他们赶走了。何况,他们见到了皇上,这心思更是不知道打了什么鬼主意,我们且不说,若是让他们妨碍到皇上,只怕会连累我们。”
“对,你们做得对。”何氏也十分赞成,无忧没回来之前,那几个奴才就对她和无虞出言不逊,只因是嬷嬷找的,何氏又不懂,就没把他们撵走。
如今沈骁倒是为她出了一口气了。
“好了,阿娘,别担心了,咱们吃饭吧。”无忧说道。
济春堂那边,屈先生已经在为无虞施金针,这需耗费极大的耐力,和体力。屈先生只好叫他的徒弟过来帮忙。
正是白日看诊的小药童,尚且十三岁,但是这头脑灵活的很。
“凌阡,给为师擦擦汗。”屈先生吃力地说道。
此时,无虞只着一件和衣静静躺在床铺上沉睡了过去,而屈先生正在床头为他施针。
唤作凌阡的少年郎赶忙拿着毛巾过去替师傅擦汗。
大约一个时辰过后,屈先生已经施针完毕,接下来只待金针发挥作用即可。
屈先生去洗把手,擦干净自己的脸,一边擦一边看着床上的人。
“师父,您已经很久没用这套金针秘法了,为何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用呢?”凌阡说道。他是被师父捡回来的,自己的身世也不清楚,可是师父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疼爱有加,还将毕生所学传授给自己,在凌阡心里,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比师父重要。
今日来的那人,凌阡听师父说过,在他看来,实在是不值当为此耗费巨大的心力。
“傻孩子,身为医者,应当尽心尽力为病人医治,哪有什么值不值得,再说了,无忧这孩子也不是别人,你呀,以后就会明白了。”屈先生说道。
凌阡抓抓脑袋,师父总是来这套,现在让他明白也不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