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寒星!”薛霜月一急,伸手就去拉他衣袖,却什么都没能拉住。
少年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后,只留下了一声落锁的声响。
以魏寒星现在的状态,如果用了太多内力,很快便会气血翻涌,十分痛苦。
时间再长,就会损伤内力,也会伤身。
薛霜月微微皱了皱眉,伸手摸出了自己身上带着的小包。
她能力还没恢复,定做暗器也太惹眼,这段时间带着防身的只是一袋小石子,有棱有角,格外锋利。
‘哗啦’一声,小石子被她倒在手心,仔细挑选出几枚形状最合适的,对准门锁,用力戳了下去。
这锁似乎是铜制的,薛霜月试了几下,见戳不开,便把目光放到了四周的窗户上。
翻窗虽然比开门危险些,但也是个办法了。
短短的时间里,院子里的刀剑声已经清晰地传了进来,兵刃入肉的声音和男人们的痛呼混在一起,显得格外清晰。
突然,一个阴狠的男声传了过来。
“宁愿不杀人也要拦着人进屋?”那男人哑声道,“那半边虎符不会不在魏公子身上,而是在屋里吧?”
“给我冲,把门砸开!”
他话音刚落,一柄长剑就直直戳进了木门,穿过门板两寸,闪着危险的寒光。
“虎符怎会离身?”是魏寒星的声音,“想要的话,除非我死了。”
“哈哈——”男人大笑道,“我差点就信了。”
“魏寒星,你自己都没发现,我刚才说要冲进屋里的时候,你脸色都变了。”
“不管是不是虎符,给我冲进去再说!”
薛霜月看了一圈屋里,迅速选了张屏风,站在后面,掩藏住了自己的身形。
从这个角度,刚好能将暗器打在进门的人身上。
外面激烈的刀剑声里,有一把剑的声响离门越来越近了。
男人阴冷地笑了一声,一剑砍断了门口的锁。
薛霜月听着声响,默默在心里算着暗器出手的时间。
门被推开的一瞬,她手里的石子对准男人拿剑的手腕,飞快地弹了出去。
一击即中。
男人轰然倒地,激起一阵尘埃。
“撤,快撤!”院子里的声音骤然慌乱起来。
薛霜月刚松了一口气,眼睛突然睁大了。
自己刚刚明明打的是手腕的穴位,怎么没听见长剑落地的声响?
她小心地自屏风后面探出头,正看见魏寒星手里握着一把剑,手心里满是血迹,正从空中滴落下来。
他握着的竟是锋利的剑身!
众人溃败奔逃的声音从院中传来,薛霜月眼睛一眨,突然滚下两滴眼泪来。
门边的魏寒星脸色不变,似乎根本没感觉到痛,轻松地丢开了手里的长剑,才转头看向屋里。
他一转头,就迎上了跑过来的薛霜月的一双泪眼。
少年人冷静的面色突然一变。
眼见领头的男人已经被魏寒星斩在剑下,院子里其他的黑衣人都退得飞快。
转眼时间,除了留下的几个人,就都退了个干净。
“少爷,他们跑了!”清远高声喊道,“留了两个活口!”
满院静寂里,众人纷纷看向门边时,只看见了蹲在自家少爷身边的,流着眼泪的女孩。
薛霜月一边掉眼泪,一边选了几个止血的穴位下针,几针下去,魏寒星手上的伤口也不再出血了。
魏寒星难得的手足无措,另一只手迟疑着取了块手帕,递了过去:“你别哭,没事的,都是皮肉伤。”
话还没说完,薛霜月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赌气似的没伸手去接,反而自己拿手抹了一把眼泪。
魏寒星想了片刻,干脆自己拿着手帕,轻轻替女孩擦掉了脸上的眼泪。
他掩饰得很好,但拿着手帕的手指还是轻轻颤动了一下。
明显是刚刚动用了内力,体内气血翻涌得厉害,他也有些忍不住了。
薛霜月一边搭上他的脉,一边气道:“你离经脉逆行就差那么一点,你到底知不知道!”
她说着话,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你哭慢一点,我擦不过来了。”魏寒星道。
一众侍卫闻言,纷纷把头埋得更低了。
“你……”薛霜月接过帕子,自己擦干了眼泪,“正常人气血翻涌一分钟,就忍不住晕过去了。”
她说着,手指却贴在魏寒星手腕处的穴位上,轻轻按揉起来。
她自己暂时没什么内力,但调动魏寒星的内力去调养身体,还是能做到的。
随着她的动作,魏寒星轻轻舒了一口气。
“你明明有更好的办法。”薛霜月道,“等他进来,你从背后取他性命也是可以的。”
“太远的话,用几枚暗器也能做到。”
“为什么非要空手去夺?这多耗内力,你自己不知道么?”
“我知道。”魏寒星道。
“知道你还……”
“但用你说的方法,如果被他挡掉,你可能会受伤。”
“我不想这样。”魏寒星道。
薛霜月心跳一滞,忍不住抬眼看他。
眼神交汇时,她忍不住笑了笑。
这种被真心珍视的感觉,好像前世今生,还是头一回真正体验到。
“不生气了吧?”魏寒星看着她的神色,开口问道。
明明他在外时也是锋芒颇盛的年轻将领,腿伤前在军中也是身居高位的人物。
可在薛霜月面前,一身气势都无声地消弥。
“嗯。”薛霜月感受到他的脉搏渐渐缓和了些,心情也松快了不少。
她一边将身上带的金创药给魏寒星撒上,一边道:“所以今晚,你都是算好的吧?”
“故意接下劝酒,让人觉得你饮酒后毒发虚弱,留在院子里休养,给他们来找你的时间。”
“然后杀了他们的头领,捉几个活口逼供?”
魏寒星微微颔首,算是认同了她的说法。
“我本来以为这院子是他们设计我的,没想到是孙曼他们想算计我们两人。”
“可派人引我们来院子外面见面,算什么算计?”薛霜月疑惑道。
“院子外面本来放了情香。”魏寒星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咳,“被我的人先一步清理掉了。”
“今晚的事,我只算漏了一点,就是没有一开始把你送回去。”魏寒星道,“这些人和上一回的刺客,是同一拨人。”
“我刚刚听他们说什么虎符?”薛霜月道,“是冲着这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