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霜月眼疾手快,捉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扭。
“哎哟,哎哟。”男子大声惊叫起来,“我的手是不是断了?”
“现在没有。”薛霜月道,“你再不老实点,就说不定了。”
男人害怕地看了她一眼,竟然倒吸一口凉气,捂住手腕,站得离她远了两分。
“你今天过来之前,是吃过药的。”薛霜月继续道,“这药刺激脾胃,药性也猛烈。”
“因此在吃药后的一日内,你是吃不下任何东西的。”
“这松鼠鳜鱼,也是你要求他们重做,然后现场吃了试试的吧。”
男人手腕和肚子都痛,满头冷汗,哪里还敢回答,旁边看热闹的百姓们却围观了整个过程。
“就是他要求的,他说让掌柜的当着我们重做一份,看看有没有问题。”
“我就说他怎么不敢让我们尝,说什么一人一口尝不出来……”有人若有所思道。
“什么尝不出来!这么香的菜,都给这人浪费了!”有人义愤填膺。
那男人眼神闪烁了一瞬,突然转过身去,拔腿就跑!
只是看热闹的人围了太多,他刚一跑出去,就撞在了站得很近的百姓身上。
被撞到的大哥反应很快,本能地伸手抓住了他,训斥道:“胡说八道了一通,现在还想跑?”
“别急着走。”薛霜月淡淡道,“你没发现,你从吃下到吐出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么?”
“你胃不舒服的毛病,持续很长时间了吧。”
“你怎么知道?”男人被她一眼看穿,神色更慌张了。
“我还知道,你现在已经在肚子疼了,只是没有平时严重,你觉得还能忍。”
她语句简短,却字字命中了男人的情况。
男人的脸色更难看了:“你还知道什么?”
“你今天如果从这里跑回去了,三日内必会没命。”
“除了我,没人能治得好你。”
刚才拦住男人的大哥闻言,大声道:“我看啊,这叫什么来着?对了,自作孽,不可活!”
“就是,明明知道自己有病,还要吃药来找人家讹钱,缺德!”
也不知是因为羞愧还是胃疼,男人的额上慢慢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咬咬牙,还是忍不住道:“既然凌城的大夫都没办法,你就有办法了么?”
薛霜月弯唇一笑:“你今日来,收了多少钱?”
男人低着头,又把眼神错开了:“十两银子。”
他心虚的样子太明显,连旁边站着的百姓们都不信了。
“喜欢说谎的话,就抱着你的银子下葬去吧。”薛霜月道。
男人迟疑着想抬脚,后面传来的话却让他硬生生停下了动作。
“忘了说,这三日你会很痛苦,吐血吐到死。”薛霜月淡淡地补充道。
这话就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男人。
他有些惊恐地瞪大了眼:“可那人没说,这药是要命的啊!”
“救救我,我给钱,那人给了我五十两,说事成之后再加五十两。”
“他还说,你们醉香楼赔的钱,都归我了。”
“那人还说什么了?”薛霜月问道。
“他说他们在醉香楼干了这么久的活,黄掌柜却不分青红皂白,把他们赶了出来。”
“所以找到我,想给醉香楼一个教训。”男人一慌张,就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黄掌柜高声道:“我黄某的为人,大家都是知道的。”
“好好干活的伙计,我怎么会不留?清掉的都是白拿钱不做工的。”
“也好让大家知道,他们这些人又懒又贪,现在看来还心思狠毒,可千万别雇了!”
见事情已经解决,薛霜月轻松道:“五十两诊金,我便现在给你开方。”
“这……这也太多了。”男人犹豫道。
百姓们却不干了:“那五十两本来就是黑心钱,你都舍不得。”
“那不如别看病了,回家去吧!”
男人眼珠一转,狡辩道:“五十两?这不是抢钱吗?”
“二十两,不能再多了。”
“我不稀罕抢谁的钱,你还是抱着银子回去下葬吧。”薛霜月一笑,转身欲走。
说话间,男人的腹痛更严重了。
恐慌之下,他咬了咬牙,一把拽下自己的钱袋,递了过去:“我给,我给,救救我。”
“哦?现在知道要命了?”薛霜月一挑眉,并不伸手去接。
男人自知惹恼了她,连忙跪下求饶道:“薛小姐,是小的鬼迷心窍了,你救救我吧!”
说着,他左右开弓,打了自己好几下,脸都打红了,高高地肿了起来。
薛霜月这才微微颔首,绛云上前去,收下了银子。
“给黄掌柜吧。”薛霜月吩咐道,“摆个五桌席面,请今天在场的各位父老乡亲都吃顿饭。”
“算是谢谢大家刚才帮我了。”
这话一出,看热闹的百姓们反而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毕竟说起来,他们根本没帮上什么忙,甚至一开始还质疑过醉香楼。
一番作为下来,黄掌柜看向自家大小姐的眼神彻底变了。
薛霜月顶着众人的眼神,快步走进酒楼,开了一张方子。
“喝上三个月,也就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这段时间,忌吃辛辣生冷,肉也剁碎些吃,最好多喝粥。”
她叮嘱完这些事,男人就只剩连连点头的份了。
被黄掌柜赶走的几个伙计本来还在外面看热闹,没想到从薛霜月到了开始,事情便突然变了。
这顿饭吃完,今天的百姓们肯定都在给薛家说好话。
他们的计划也算是彻底毁了。
“就不该选他,这方子还是我花高价买的,那人说是自己从黑市买来的。”
“算了算了,这次没成,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另一人摆了摆手。
没人注意到,不远处的茶铺里,有个白衣公子,正把玩着手里的玉佩,懒洋洋地看着这一幕。
他身边的侍从开口道:“主子,这薛小姐似乎连我们的方子都能解……”
“凌城何时有这样厉害的人物了?”
“何时有的不重要。”白衣男子笑了笑,“重要的是,事情开始有趣起来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