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皱着眉,轻轻点了点头:“不让她尝尝我们的厉害,还真以为自己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她们这头说得热闹,薛霜月却已经快步回了自己院子里,根本没听见半句。
身边的绛云担忧道:“这些人留下当然是祸害,只是现在断了他们的财路,二房和三房的人怕是会记恨小姐。”
“就怕她们背后再用什么手段,算计了小姐。”
“她们要做什么,我现在也拦不住。”薛霜月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法子的,我自己也会小心。”
“何况这事早晚都要做的。”她笑了笑,没再多解释什么。
上一世便是没人做这事,才让薛家的店铺一点点被蚕食。
而这些店铺,都是父母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心血。
两人正说着,便见小冬领了个有些面生的男子,在院外候着她们回来。
见薛霜月过来,男子很识趣地低下头行礼道:“见过东家。”
“这是?”薛霜月看了他一眼,眉目倒有些熟悉,“是何掌柜的儿子么?”
“是。”男子沉稳道,“在下何绥,前几日得了东家的吩咐,便去寻那些挂出来售卖的铺子了。”
“今日特来把结果报给东家,也好让东家选择一家合适的铺子。”
“好,进去说吧。”薛霜月简短道。
何绥应了一声,便落在她身后两步的距离,随她一同进了院子。
倒是个很知礼数的年轻人。
何绥在堂中站定,抱拳道:“回东家,我在凌城找了几日,一共寻到三家符合东家要求,且正在出售的铺子。”
凌城开店铺的基本都集中在繁华的东街,何绥便没多解释,直接说了起来。
“第一家在街头,共有两层,原本是家胭脂铺,买下后修整一番即可,挂价三千两,有些偏高了。”
“第二家在街尾,也是两层,但是比第一家大些,原本是家药铺,修整起来容易,挂价则是四千两,也有些偏高。”
“要说合适的话,我觉得第三家是最合适的。”
他不急不慢,口齿清楚,一一说来。
薛霜月听得微微颔首,赞许道:“你做得不错,第三家是什么情况?”
“第三家原本是家酒楼。”何绥道,“位置在街中,有三层,店铺挺大的。”
凌城不比京城,有三层的店铺不多,薛霜月仔细回想了一下,便知道他在说哪一家了。
“是味美楼么?”薛霜月疑惑道,“他们经营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卖掉铺子了?”
“东家有所不知。”何绥道,“这铺子也刚挂出来没两天,价格只说了中规中矩的五千两。”
“是掌柜家中有人生病,他急着把铺子卖了,拿钱去寻医问药。”
“病了?”薛霜月问道,“凌城无人能治么?”
何绥摇了摇头:“听掌柜的说,是小儿子摔着头了,昏迷后倒也醒了过来,只是仿佛变得……”
“有些痴傻了。”
他接着解释道:“听说这小儿子天生聪慧,本来是掌柜最宠爱的儿子,往后也指着他继承家业的。”
“所以掌柜一家才会这么紧张,急着把铺子卖掉,带他去京城求医问药。”
“原来是这样。”薛霜月颔首道。
“只是这铺子出得急,掌柜又不贪,挂的价格刚好。”何绥道,“这两日有好几家都看中了这家铺子,正和掌柜商谈呢。”
“我是觉得,另外两家铺子都有些贵了,可以先试试和掌柜谈一下,看能不能买下这家。”
“如果不能的话,我们再考虑去另外两家谈谈价格。”
何绥说得中肯,其中的情况薛霜月也清楚,另外两家确实把价格开得有些高了。
薛家即便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
她思索片刻,开口道:“那掌柜的府宅在何处?我过去瞧瞧吧。”
何绥只当她是要亲自过去谈价格,便将地址给了她,让她过去了。
薛霜月到门外时,那门房认出她,殷勤地迎上来道:“薛小姐是来买铺子的么?”
薛霜月点了点头,立刻被门房引了进去。
这事他们这几日做得倒是熟练,一见有人来,便立刻有小厮跑去通传了。
没过多时,掌柜便在堂中见到了薛霜月。
薛霜月直截了当地问道:“不知掌柜的铺子可卖了么?”
掌柜为了儿子的事忙了好几日,见到薛霜月时,还是劳累的模样,脸色也显得有些虚弱。
他有些为难道:“虽说现在还没定下来,但昨日有个亲戚过来说想要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卖给他了。”
“我听到的消息没错的话,掌柜卖这铺子,是为了给孩子治病吧。”薛霜月道,“能否带我去见见令郎?说不定我有法子能治。”
掌柜有些狐疑地扫了薛霜月一眼,客气地笑道:“薛小姐好意,我就心领了。”
“如果薛小姐是对铺子有意,我们可以坐下来再谈谈价格,孩子年纪小,又病着,就不见人了。”
“我没同你开玩笑。”薛霜月道,“让我见一面,也不损失什么,何况,近来我在凌城看病的事,您应该也有所耳闻了。”
“若今日我治不了,我也不耽误掌柜多谈什么价格,您尽管卖掉铺子,带孩子去京城寻医便是。”
那掌柜见薛霜月神色认真,心里的几分怀疑也淡了些。
“那就劳烦薛小姐了。”他抱拳客气了一句,便把薛霜月带到了后院。
掌柜的宅子并不大,因此给孩子住的院子也小,薛霜月进去时,正见有侍女把厚厚的帘子拉上,挡住了风。
但浓烈的药味,还是从屋里传了出来。
她快步走进屋里,小男孩正坐在榻上发脾气,丢了一只药碗下来。
这药碗不偏不倚,直直地飞向了刚进屋的薛霜月。
薛霜月一个侧身,躲掉了这只碗。
小男孩看得一愣,连哭闹都忘了。
薛霜月舒了一口气,才得空打量他,小孩头上包着一圈白色纱布,显然伤处就在这里。
再走近些,薛霜月便注意到,这小男孩的眼神也有些呆滞,像是无神的感觉。
她伸出手去,按上了小男孩的手腕。
不过片刻,薛霜月便微微皱了皱眉。
掌柜在旁看着,忍不住紧张道:“薛小姐,这能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