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经过舒染小小的口袋,已经轴皱得难看,不过一点也不影响报纸上内容的呈现。
“本人舒染、方茹,在此申明,与11月20日断绝母女关系。
一段小小的声明,很快就被看完了,或者说,只需要看第一行字就已经足够了解这小段声明的重要信息了。
舒染明显听到了厉名爵倒吸一口凉气,满眼都是不可置信,更多的还是心痛。
她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还有那眼神里的质问。
“你宁愿和伯母断绝关系,都不愿意和我订婚?”
被看得有些愧疚,舒染微微侧开了头,余光扫到了身边同样看着她的霍家兄弟。
霍启刚也是满眼的痛心,不过更多流露出的是对方茹的担忧。
霍邵霆的眸子一如往日那样漆黑,舒染无法读出任何情绪,只能勉强从他下压的嘴角猜测到他的不悦。
她的唇角一勾,扯出了一抹这段时间最灿烂的笑容。
“如此,你们再也没有人能逼迫我了吧。”
舒染的声音很轻,传入三人的耳朵里缺如雷鸣。
霍邵霆狠狠攥着拳头,才忍住没有在霍启刚的面前将舒染直接拽走。
“呵,断绝关系?”
他冷笑一声,再看向舒染已然是带上了凌厉神色,“侄女,真是好手段。”
缓慢的鼓掌声就像是鼓点一样,一下又一下的捶打在舒染的心脏上,她只能紧紧捏着羊绒衫的衣角,勉强按压内心的慌张。
“你以为这样就能够摆脱霍家了?别忘了当年我们签订的协议。”
霍邵霆丢下这句话起身就走人了,临走时还不忘回头看一眼舒染,那溢出眼眶的占有欲,毫不掩饰。
客厅中又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好一晌霍启刚才出声,“染染,你先送名爵回去,我有些事情和你母亲谈谈。”
舒染站起了身,话都没说,厉名爵直接跳了起来跟在她的身后,逃命一样的离开了这个尴尬的氛围中。
“你说,他信了吗?”
厉名爵坐在那辆超炫酷的布加迪威龙里,单手扶着方向盘,满脸都写满了期待,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舒染。
“走远一点再说,这里都是他们的眼线。”
舒染拍了厉名爵的肩膀一下,让他双手扶着方向盘,这样不安全的开车姿势,也不知道是谁教他的。
厉名爵一脚油门踩到底,轰鸣声震得半个霍家大宅都听得到,才像利剑一样冲出了霍家大宅的范围。
舒染看着外面陌生又熟悉的街景一点点后退,眼神里带着一点点留恋,又添加了几分厌恶。
“现在可以说了吧?”
车子已经开出了富人区很久,厉名爵一路朝着北开,再开出去,就快到了上次师嫂被绑架的废弃矿场了。
“你的演技太夸张了,感觉他有些不相信。”
舒染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双手抱头,苦恼的揪着自己的头发。
“我夸张吗?我觉得伯父太平淡了,一点也不像被震惊到一样。”
厉名爵又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指着他的帅脸,一脸不可思议的说。
“霍邵霆他狡猾的像狐狸,我刚才拍出来的那个报纸上油印都没有干,蹭了我一手,难保他没看出来。”
舒染仔细回忆着刚才的场景。
舒染其实一早就到了霍家大宅被,被霍启刚叫到书房谈话。
她只能将那些难堪的事情以隐晦的方式告诉了对方,结果没有等到预期的狂风和暴雨,反而是温和的安抚。
“这么沉重的秘密,你背的辛苦了,以后有我帮你,不要怕。”
霍启刚像个慈父一样,伸手拍了拍舒染的头顶,惹得舒染好不容易压制的委屈,瞬间爆发出来。
“哭吧,哭完之后就不会那么痛苦了,染染,要记得你的背后一直站着我和茹茹,会为你撑起一片天。”
这番话过于慈爱,已经失去父爱太久的舒染,她几乎都快要忘记舒眉生的模样了,在此刻,舒眉生的身影一瞬间和霍启刚似乎重合了。
舒染哭的更大声了,一脸哭了快半个小时,她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有了上次的哭肿眼睛的经验,这次直接让张妈拿了冰敷袋,很快眼睛就消肿了,几乎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霍启刚见舒染情绪平复下来,这才将他初步的计划说了出来。
先找了厉名爵假意提出求亲,将人把消息放给霍邵霆,然后找了家里的古董油印机,印了一张这样假模假样的报纸。
时间紧迫,其实只有舒染翻出来的一页有内容,其他都是空白的。
这一切都是霍启刚从昨天晚上想出来的初步计划,为的就是暂时转移霍邵霆的视线,为他们的后续计划做准备。
“你说,你这霍爸爸对你也太好了吧?甚至不惜背刺自家兄弟?”
厉名爵疑惑的声音,将舒染从回忆中拽了出来。
舒染侧过脸看着厉名爵,脑子迷糊的思考,从告诉厉名爵配合计划开始,到厉名爵抵达南苑,前后不过是40分钟的时间,他不仅换好了造型,甚至连礼物都挑好了。
这不得不让舒染有了别的想法。
提亲这件事情,其实一直在他的计划之中吧?
“喂,染染,难道是本少爷太帅了,你看入迷了?那咱们就假戏真做,我真把你娶回家怎么样?”
厉名爵伸手在舒染的眼前晃了晃,见她还没有反应,踩了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端着脸,眨着星星眼期待的问。
“你是在白日做梦吧!”舒染抬手就给了他一个栗子,转过头看向了车窗外已经开始逐渐荒凉的景色。
耳朵尖的红色,暴露了她此时内心的慌乱。
“你总是不当真,我爷爷可是当真了,他让你明天晚上回家吃饭,你可不能拒绝。”
厉名爵揉了揉被敲的额头,扁着嘴,语气中的委屈不言而喻。
“你说霍邵霆要是让人出门买报纸,不就发现了我们骗他了吗?”
舒染总觉得这个漏洞太大了,甚至有些多此一举。
“你以为我们在南苑演戏是玩的吗?我早就让人准备好了今天的报纸,给所有报刊亭重新送了一份。”
厉名爵白了舒染一眼,不得不说,眼神里是有些看傻子的想法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