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
严元明将匕首从胸口拽了出来,血液顿时像血柱一样彪了出来。
“哥!”
严方几乎睚眦欲裂!
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的看清楚,严元明胸前的黑色毛衣早就已经暗沉了一大片,就算是不从这里跳下去,以他现在的失血速度,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18岁那年,他拒绝了我之后,我就出国去做了手术,当我以另外一种身份回来的时候,发现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喜欢的就是男人。”
严元明颓然的坐在平台上,脸上的血色正在一点点流失。
声音也没有刚才那样洪亮了。
“没想到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我,告诉我他那几年实在是太蠢了,我离开之后才发现是真的爱我。”
“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可是……”
他的声音十分哀戚,温润的眼睛里点点星光正在消散。
“可是,在我接受他的建议回北城继承家业之后,得到的却是他结婚的消息。”
在严元明讲述的过程,严方身后已经冲上来了不少的人,除了医院里的保安之外,还有一些霍家的保安。
所有人都被严方压在了后面,不允许靠近严元明。
严方早就知道有一天严元明会崩溃,会离开,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以这种方式。
就在昨天,他霍邵霆的口中得知,严元明这些年在国外到底发生了什么,包括回国的这几年与谁来往更加密切。
所有的箭头都指向了最不可能的那个人。
“哥,感情不是生命中的全部,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你别忘了有多少病人是你从死神面前抢回来的,怎么到你自己反而看不开了呢?”
严方一步步靠近严元明,眼看着就快要触碰到他的时候。
“严方,家里就交给你了!”
严元明面色突然红润了起来,伸手推了一把严方,整个人的重心仰了下去。
在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止了,严元明听到了楼下吵杂的声音,里面夹杂着警笛声,身后保镖的正冲过来的动作也变的无敌缓慢。
最后视线定格在了严元明的脸上,总是一副温润模样,但是眼睛里带着浓烈哀伤的大哥,此时脸上写满了解脱与安详。
身体比他的脑子反应要更快,他的手已经伸手抓住的严元明的衣角,可惜只是一个小小的衣角,如何能够承受的了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
他就这么亲眼见证了严元明从15层的住院部掉了下去。
一道春雷又劈了下来,这次是打在了右边的居民楼上,刚才还是明亮的天空已经乌云密布了。
“严院长……”
天台上的人都没有预料到这一幕的发生,一个看着像是领头的人畏畏缩缩的走到了严方的身边,小声叫了一句。
一直保持着发呆状态的严方才仿佛如梦初醒,僵直的身体开始了颤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仿佛快要溺死的鱼。
他的手上还有着红色的血迹,是刚才想要抓着严元明时,在天台的扶手上粘上的,还带这些许温热,仿佛他们的主人还在这里坐着一样。
……
舒染和霍邵霆赶到的时候,医院里的警戒线都已经拉好了,周围的群众也都被疏散了,他们是在警车一旁的角落里找到了严方。
他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脸色灰败不堪,见到两人来了之后,扯出了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
霍邵霆的唇角再次压下去了几分,身上散发的寒气几乎要将周围的雨水冻结。
“抢救无效,患者死亡,死亡时间下午两点五十五分。”
严方的眼神已经完全失焦了,好像是看着霍邵霆报告,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没事了,都过去了。”
霍邵霆沉默了很久,终于开了口,伸手拍了拍严方的肩膀。
这句话刚说完,严方就再也坚持不住了,直接昏死了过去。
幸好霍邵霆就站在他的身边,及时接住了他,这才没有直接摔下去。
安顿好了严方之后,医生说是心血淤堵,操劳多度,最近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知道他没有什么大碍之后,霍邵霆才拉着舒染从病房里退了出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舒染看着霍邵霆一直沉默,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霍邵霆是接到了一个电话,得知医院出事了,这才拉着她从瀚海蓝金赶来了,原本是没有打算带上舒染。
鉴于舒染偷偷将手机带了回来,霍邵霆对她不放心,还是将她一起带来了。
现在的舒染还是一脸茫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刚才在楼下,她隐约听到了周围人的讨论,以及那用白石灰描绘出来的身形,她就是在迟钝,也有了隐约的猜测。
“严元明跳楼了。”
霍邵霆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坐了下去,声音平淡,像是在描述陌生人的事情,脸上的白淡淡的,让人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尽管心中已经隐约猜到了,但是舒染还是感觉到了吃惊,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她之前就听说霍邵霆的说过,严方和严元明的关系一直是最亲近的,甚至要比严方的父母还要亲切,难怪严方的反应会这样强烈。
“为什么?因为手臂上的伤痕吗?”
舒染想起来了之前严元明给她看过那布满了手臂和手指上的伤痕,是连放风筝都会发抖的手,根本无法继续做手术了。
对于严元明这样骄傲的人,确实有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情走向了极端。
“不只是如此,他已经不是男人了,因为一个人去了国外做手术,回来又被欺骗感情,而手上的伤痕……”
霍邵霆摇了摇头,手上捏着舒染的小手,收敛了眼眸,视线就停留在舒染的小手上,力气又加大了几分。
“是因为那个人被袭击,而他为了救他,拼命挡在他的身前,等到醒来的时候,双手已经废了。”
这场车祸,在方茹和霍天晴遭遇车祸的前一天。
而与严元明同程的人,在他的保护下,只有额头磕破了一些,身上毫无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