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家人，不用说谢。”
霍邵霆黑沉的眸子颜色仿佛又深沉了几分，嘴里说出来的话依旧冷淡，没有丝毫感情。
舒染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又是这个理由。
他刚才一定是在房门外听到了她和霍启刚的话了。、
霍邵霆买了两个水杯，用两个水杯来回倾倒，快速冷却滚烫的热水，感觉到不烫手了才将水递给舒染。
“没想到二弟还有这么贴心的时刻，将来以后烟烟嫁过来一定十分幸福。”方茹也是第一次看见霍邵霆这幅日常贴心的模样，忍不住感叹。
舒染伸出的手正好触碰到霍邵霆的手指，那火热的温度传递到她冰凉的指尖，像是被电击了一下，想要弹开了手指，顿了一下，还是压抑着心情将水接了过来。
“谢谢小叔。”
声音很轻，几乎就要消散在空气中。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又站回到了病房的门口。
舒染的眼眶被热气熏蒸着，总是想要流泪。
刚才说到蓝含烟嫁过来，他没有出声否认，意思就是霍家里都已经认定了这件事情吗？
那……
她算什么？
肚子里的宝宝又算什么？
原本有了宝宝的惊喜感，也都随着这句话消失无踪了。
病房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只有舒染喝水的声音，这让她的精神忍不住紧绷起来。
“王姨呢？”终于舒染忍不住先开口了。
她记得王姨是跟着一起过来了，其他的人大概是让霍邵霆赶走了，但是王姨本就是霍家人，应该会一直陪在这里才是。
“……”
回答她的是更加寂静的沉默，她抬眸看了看方茹。
方茹侧过脸，泫然欲泣，又看向了霍启刚他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一个劲的研究病床的构造。
最后，她将视线落在了霍邵霆的身上，带着巨大的探究。
“她请辞回老家了。”
清冷的声音落在舒染的耳朵里，就像是炸弹一样的巨响。
小手紧紧握住手里的水杯，压制着心中那种复杂的情绪。
愧疚、责备、无奈到最后的埋怨。
一定是霍邵霆，为了逼迫她回南苑住故意这么做的。
是她连累王姨，她真的该死，只会连累到身边的人。
从傅宸，到厉名爵，再到大师兄，最后到王姨，每一个与她亲近，想要帮助她的人，每一个都遭受到了霍邵霆的报复。
再次抬眸看向霍邵霆时，她眼里最后一点温存也消失了，只剩下了坚定的怨恨。
霍邵霆自然是看见了她的这幅表情，也没有开口解释，抿着唇掏出了正在震动的手机。
只是看了一眼，就和霍启刚打了个招呼走人了。
后半夜的时间，都是霍启刚和方茹的陪护，舒染怎么劝说都不管用。
方茹坚持要陪着她，怎么都不肯走，大概是怕舒染又半路跑了吧，毕竟她是一个有前科的人。
霍启刚当然不会丢下老婆一个人，只能也留下来陪护了。
也许是麻药的作用没有消散，又或许是在母亲身边的安全感，舒染这一夜睡的格外舒适。
再睁开眼时，天光已经大亮，方茹不在病房，霍启刚正在对两个看着像是特护的中年女人交代着什么。
“小小姐，你醒了，正好我给熬得鸡汤，很滋补，起来尝一尝。”
张妈第一个发现舒染已经醒了，率先开口，倒是吓了舒染一跳。
她这才发现张妈坐在角落的阴影里，手里拿着一本菜谱研究着，身边放着的是两个保温饭盒。
见到舒染的醒来之后，张妈就放下了手里的菜谱，打开了其中一个保温饭盒，一瞬间香味就弥漫了整个病房中。
也成功勾引出来舒染肚子里的馋虫，于是开始震天响的打雷。
在有些空旷的病房里，甚至造成了一点点回音，舒染闹了满脸通红。
“折腾了一晚上，自然是饿坏了，先喝点汤垫垫肚子，我还给你烧了一些青菜，毕竟是生病，不适合吃太油腻的。”
张妈心疼的看着舒染，耐心解释。
她知道舒染最喜欢吃肉了，每顿饭是要配一样荤菜，不然总是会觉得吃的不够尽兴。
“谢谢张妈。”
舒染猜到了对方的想法，红晕更是染到了耳朵尖，感谢的声音更小了。
一口鸡汤入肚，这种害羞的红晕正在以肉眼的速度滋润着舒染的小脸。
一碗喝完，苍白的脸色已经有了不少的润色。
“先吃饭，剩下的吃完再喝。”
张妈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连忙给舒染布菜。
舒染很给面子，基本上都吃完了。
她知道，就算是自己不吃，可是宝宝也需要营养，所以尽可能将吃到每一个菜，哪怕是最不喜欢的菠菜也要吃上两口。
当时方茹怀孕的时候，就给舒染讲过，孕妈妈多吃菠菜对宝宝最好了，可以补充很多的营养。
所以一小碟菠菜基本上被舒染吃了个干净。
张妈看着已经空的菠菜盘，眼神闪烁了一下，很自然的将剩下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染染，这两个阿姨就留在这里照顾你，我和妈妈有空也都回来看你的，这次一定要听话，安静养好身体。”
霍启刚见舒染吃完，擦过了嘴，才领着两个特护进了病房，温柔的叮嘱。
“我知道了，爸。”
舒染点头，看着霍启刚仅剩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光洁当巴也有青色的胡茬冒出，难得乖巧的扬起了娇俏可爱的笑容。
“好，乖孩子，还有什么需要的都跟张妈说，我让人给你送来。”
霍启刚声音还是有些颤抖，交代了就慌忙走出病房。
尽管舒染改口已经挺久了，霍启刚每次听到这声爸还是十分激动，压抑不住心情。
如果当年……
当年方茹没有流产的话，他的亲生女儿也已经会跑了。
霍启刚伸手擦过了眼角滴落的一滴泪水，眸光又变得刚毅起来。
舒染对生活的需求很少，只是让张妈带了几套换洗的衣服就足够了。
“小姐，以后就是咱们两个照顾您了，已经从医生那里了解您的情况了，我们也制定了对应的恢复计划，您一定配合哦。”
其中一个长相十分和蔼的特护见主人都走了之后，这才上前与舒染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