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染被方茹关起来了。
能够活动的空间，只有小小的卧室。
虽然套间，房间中还保留着她搬出去之前的模样，每天都有人打扫。
方茹也会经常来看一看她。
“染染，我知道刚分开的时候会觉得难过，但是忍一忍就好了。”
舒染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短短三天的时间，她整个人就消瘦了许多，面颊上也失去了往日的红润，整个人看起来就憔悴了很多。
她侧着身，也不看方茹，只是面对着窗户。
霍邵霆曾经很多次都从这个窗户翻进来找她。
现在也被加上了金刚网，她就像是被囚困在笼中的金丝雀一样。
没有想到，她从霍邵霆的牢笼中逃离没多久，又被母亲囚困在牢笼之中。
舒染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方茹竟让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样将自己囚困在别墅之中。
“之前不是也分开过？如果你觉得在这里很难做到，那么咱们就出国，只有我和你。”
方茹将手里的饭碗放在一旁的桌面上，柔声说道，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我不是机器人，可以没有任何感情的分开和在一起。”
良久之后，舒染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和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缓缓地转过身来，面对着方茹，看向她的眼睛中，总是闪烁着不易察觉的探究。
厉老爷子过世之前，专门交代过她关于卡特家族的事情，但很多秘闻都是只有高层人员才知道的。
但是方茹，不仅知道卡特家族的事情，连霍邵霆的西蒙斯家族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到底是谁？”
舒染的杏眸中充满了抗拒与陌生，声音中也带着少有的冰冷。这句话像是从她的心底深处涌出，带着一丝痛苦和无奈。
方茹看着舒染的眼睛，心口猛地一颤。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舒染，那双曾经充满温暖和亲近的眼睛，此刻却充满了疏离和防备。
她的呼吸忍不住急促了起来，似乎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转变。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方茹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个分贝，显然是被舒染的质疑触动了心底的某根弦。她的表情有些失控，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和急躁。
这是她第一次在舒染面前如此失态，也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可能还没有准备好将那个隐藏已久的秘密告诉舒染。
她本来计划好了一切，想让舒染慢慢接受自己的身份和过去。可是霍邵霆的出现，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可我是一个人，妈！”
舒染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的眼眸中闪烁着泪光。
“我不是一个玩偶，我有自己的感情！你不想让我和霍邵霆在一起，单纯就是因为两家过去的仇恨吗？”
水光在舒染眼眸中不断闪烁。
舒染的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直刺方茹的心口。
她看着舒染那双充满痛苦和迷茫的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忽略了舒染的感受。
她只想着如何保护舒染，让舒染远离那些危险和纷争，却忘记了舒染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的人。
两个在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家族，突然出现带来的就是各种袭击，他们没有享受到福利，却要因为突然出现的家族，而要割舍掉自己十几年的感情。
凭什么？
舒染她想不明白，也更不想明白。
“好，我不逼你，你自己多想一想，等你想通了我们就出国。”
方茹也放弃了继续劝说舒染。
看着前两天舒染和霍邵霆的亲昵模样，大概已经猜出来了两个人已经旧情复燃了。
她很明白舒染是个怎么样的孩子，既然能够原谅霍邵霆重新在一起，就不是她几句话就可以劝说分手的。
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就像当时她忘记了舒染的母亲一样。
只要时间足够长，没有什么人是忘不了的。
舒染一直背对着方茹，并没有看向她，直到房门传来了关门声她才缓缓坐了起来。
看着紧紧关闭的房门，虽然没有上锁，但是她知道门外站着好几个的保镖，在房间中安静的时候她甚至可以听到这些人的呼吸声。
也许是和霍邵霆在一起时间长了，她的耳朵也更加敏锐了，隔着房门也可以听到很多细微的动静。
包括霍启刚和方茹的争吵声。
原来，这两个在外人眼睛中看起来的模范夫妻，竟然也有吵架的时候。
只是她听不清楚因为什么，不过应该和她有些关系。
舒染将腿环在了一起，将自己整个的抱在一起，浑身上下都感觉到很冷，一种恶寒从她的脚底升腾到全身。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是值得她信任的，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人，都有属于他们的身份。
让她有些分辨不清出来，到底什么是表演，什么是真心。
看着床头柜上放着的粥碗，饥饿感袭来，抿了抿唇，还是将端了过来，吃了起来。
她本就没有打算用绝食来胁迫方茹放她离开，只是真的没有胃口。
最爱的鸡丝粥，如今吃在嘴里也味同嚼蜡，侧头看着外面那棵树上的麻雀，依旧在欢快的叫着。
京都的冬天快要结束了，这些动物也该庆祝，他们即将迎来春天的希望。
在舒染的眼里光芒几乎消散，原本的希望，现在正在一点点变的暗淡。
她第一次对未来的人生感觉到了迷茫。
她到底是谁，又为了什么而存在，存在的意义又能做什么？
不知道发呆了多久，楼下传来了嘈杂声，大量不堪入耳的叫骂声，让舒染回过神。
看了一眼手里已经完全凉透的鸡丝粥，已经没有任何胃口了，将粥重新放回了床头柜，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手腕和手臂。
她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仔细听着楼下的叫骂声。
陌生中带着些熟悉的语调，特有的喘气声。
闭了闭眼睛，舒染终于回忆起这是霍致远的声音。
“霍启刚！你有种就躲在南苑里永远别出来，你弟弟做的事情，我收拾不了他，我还收拾不了你吗！”
“今天，你不给我这个交代，我就把你的南苑全部砸了！”
除了霍致远的声音，似乎还有不少他的狐朋狗友。
“三少，不要跟他废话，他就是个废物，你看你把他的钱都扣了，霍邵霆都没有表示，说明他不在乎，要我说直接砸了吧！好歹也是咱的一个态度！”
“就是三少，我记得霍启刚的房子里有不少的老古董还是值几个钱的，咱们拿过来也算是补偿您了不是。”
一众人都在起哄，只担心霍致远在南苑太怂。
还有一个非常尖锐的声音，从一众男人的声音中格外突出。
“别忘了，霍启刚的那个养女！”
是个很熟悉的女人声音，舒染就算是看不见，也可以凭借这个声音评断出主人到底是谁。
曹宁……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还有霍致远不是在管理霍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