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邵霆将水杯放在了桌子上,拉过了椅子坐在了病床前,黑眸紧紧盯着舒染,“为什么泼她?”
他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丝毫的情绪,舒染分辨不出他的意思。
是在询问,还是问讯。
小肚子忽然传来了钝痛,她好看的眉毛皱在了一起,甚至感觉到太阳穴青筋跳动。
她的记忆里,还停留着蓝含烟从楼梯摔下,霍邵霆横眉冷对她的模样。
也是这次的陷害,导致孩子离她而去。
“我喜欢。”
舒染并没有回避他的眼神,而是迎着那看不透的黑眸,一字一顿的说。
脑海中还在回放着蓝含烟摔下楼时,霍邵霆看着她的眼神。
充满了怀疑、否定、失望和愤怒,如今都没有在他眼中看到,她只能说霍邵霆这段时间的演技有所进步。
自从流产之后,霍邵霆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给过她,不过是泼了一脸水,他就如此维护。
霍邵霆当真是爱惨了蓝含烟啊!
他抿唇,并没有在舒染的预料中发怒或者是转身就走,而是伸出了手握住她的小手。
“水太凉,你还不能受寒。”
温热的体温顺着他的大手传递到了舒染的身上。
大概是觉得这样并不足够温暖舒染,另一手也拉过了舒染的手交叠在一只手中,随后解开了衬衣的纽扣,将冰凉的小手放在了胸口。
滚烫的胸口,狠狠灼烧了舒染的手心。
舒染皱眉,心中竟然泛起了阵阵的恶心,厌恶得看着霍邵霆,凝声说:“你又想干什么,我现在没有孩子可以继续流产了。”
贴着胸口的手,明显感受到了他心脏在那一瞬间的停顿。
她猛地用力撤回,很轻易就将手抽了回来。
惯性的带着舒染就要侧翻,霍邵霆站起了身体,伸手就要拉着她。
为了避免被他触碰,舒染硬生生在空中侧开了身子,减缓了一定的速度,翻滚到了床铺的边缘,警惕的看着霍邵霆。
霍邵霆收回了将在半空中的手,张嘴要说什么,“染染,我……”
“不要叫我染染,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和霍总不熟。”
舒染垂下了腿,从就床上下来,光着脚就要走出房间。
这个房间中的装修风格和之前在傅宸的小屋里比较相似,舒染判断她现在应该还在慕尼黑。
如今蓝含烟已经承认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做的,那她自然是要逃得远远的。
哪怕她如今重病在身,也不希望成为他人暗害的目标。
“我说了,你不能受凉。”
话音未落,舒染就被人抱了起来,将她重新放在了床上,无视舒染的反抗,帮她盖上了被子。
在她昏迷的时候,已经叫了家庭医生帮忙进行了简单的检查,对方是说小产之后太过虚弱,身体一直没有恢复过来。
“你太虚弱了,需要好好修养。”霍邵霆的黑眸认真看着她,清冷的语气难得参杂些无奈。
“霍总这个时候知道我虚弱了,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先去照顾从楼梯上摔下来的烟烟吧。”
舒染别过头,嘴上的阴阳怪气一分没少。
“别她以后跳不了舞,失去的可是她一辈子的梦想,不像我……”她语气突然沉了下来,嘴角勾起了更加讥讽的笑容,“不像我,只是失去一个无关痛痒的孩子。”
说罢,她就将头埋进了被子里,生怕慢一秒眼泪就在霍邵霆的面前落了下来。
男人一直没有动静,随后就是起身关门的声音。
舒染再也忍不住了,崩溃的大哭起来,偌大的房间中,空荡荡的,甚至隐约有些回音。
他连一句解释都没有,果然霍邵霆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
不过是为了圆蓝含烟一个当母亲的梦罢了。
心脏像是被狠狠砸开了一样,舒染感觉连呼吸都是疼痛的。
可是这样,他今天又为什么要当着那么多人救下她?
总不会是为了再给蓝含烟一个孩子吧!
霍邵霆刚刚走出房间,就听到了门内传来的哭声,黑眸无神的看着天花板,疲惫的依靠在房门上。
“染染,对不起。”
他小声呢喃,可惜房间内的人根本听不到他的话。
小产是他从没有想到的,他也从是秦墨给的资料发现了舒染曾经预约过那方面的手术,但不知道为什么取消了。
当时他被愤怒掌控,只认为舒染并不想要他们的孩子。
“霍邵霆,你真是个王八蛋。”
攥紧的拳头,狠狠砸向房门,却在即将碰到门板时,硬生生的刹住了。
沉着脸看着刚刚走上楼的秦墨。
秦墨自然是看见了七爷超难看的脸色,他还听见了房门中隐约传出的哭泣声。
真是撞到了枪口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七爷,那三个人抓住了。”
霍邵霆眸光一沉,刚才颓败的气息瞬间收拢,黑眸渡上了一层寒冰,“带我去。”
秦墨走在前面带路,很快就带着霍邵霆到了公馆的仓库。
昏暗的仓库中,漂浮着灰尘颗粒包裹着淡淡的血腥味,令人呼吸不畅。
地上的血泊里躺着三个人,肿成了猪头,就是舒染站在这里,恐怕都认不出来这三人就是绑走她的凶手。
“我们的背后可是西蒙斯家族,”领头的花臂强行睁着一只眼睛,说半句就要喘口气,“你动了我们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该死的东方人,他们兄弟三个出来混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人揍得这么惨。
他感觉全身上下的骨头就像是脆了一样,疲软的手在地上挣扎,想要爬起来。
一双黑色的皮鞋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一只脚停在了他的手背上。
“啊!该死的!我会让你全家陪葬!”
花臂立刻发出了杀猪一样的惨叫,却怎么都抽不出被踩在脚底的手。
“就是这一只手泼了她一身水吗?”
霍邵霆声音冷硬,比慕尼黑的寒冬还要令人胆寒。
地上的男人闭了嘴,只是睁着一只眼狠狠瞪着他。
他也不恼,抬起踩在地上的脚,狠狠踩在了花臂的另一只手上,“还是说,这一只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