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染打断了霍邵霆的话，抢在了他之前。
“也是，霍总说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答应人的事情怎么会食言。”
霍邵霆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透露出了几分惨白。
他怎么会听不出来她的阴阳怪气。
“你说要求。”
“把蓝含烟送到警局。”
舒染毫不客气，杏眸直勾勾古的看着霍邵霆，嘴角的嘲讽笑容一直没有放下，眼神里带着促狭。
“换个要求。”
霍邵霆呼吸停滞了一瞬间，转过了头，甚至不敢直接直视舒染。
“这么简单的要求霍总你都办不到，我还能提什么？”
“也许换成和蓝含烟的一样诉求你就会答应了，那我要你和我结婚。”
舒染从来没有如此冷静过，也从未如此用言语讥讽个过。
她还是第一从霍邵霆的黑瞳中看到难堪、愧疚和伤心。
他为什么会伤心？
明明最伤心难过的该是她才对！
“怎么不说话了?”
见霍邵霆半晌都没有说话，舒染上前了一步，抬头盯着霍邵霆，并没有因为仰视而减弱了丝毫的气势。
“也是，霍总的话在我这里就像是放屁，说完就会变成一团臭气，随风飘散，什么都不存在了。”
“欺骗不就是你的惯用伎俩，怎么这一次不肯在骗我一次了呢？”
“是觉得没有必要了吗？”
舒染越说越上头，声音越来越大。
霍邵霆的脸色从刚才开始苍白的，逐渐浮现了红晕，黑眸中全是破碎的光芒。
“染染，不要说了。”
他伸长手臂，一把将人拦在了怀里，像是要将她揉进骨头里一样用力。
舒染没有动作，没有挣扎、没有说话、甚至不呼吸，好像想要用这种方法将自己闷死一样。
紧紧贴合的皮肤，霍邵霆也第一时间觉察到了舒染的想法， 连忙放开了人。
“舒染，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我要你把蓝含烟送到警局，让她接受惩罚。”
她的要求始终就只有这一个，可是霍邵霆怎么都不肯正视。
“不可能，”男人似乎是耐心耗尽，周身的气息快速的冷却，在看向舒染时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
“别忘了，你妈还躺在医院里。”
这句话像是踩中了舒染的尾巴，她瞬间恼怒，刚才所有的嘲讽碎裂，“霍邵霆，你卑鄙，只会用这样手段！”
“吃或者不吃，选择在你。”
霍邵霆完全松开握着她手臂的手，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心脏像是裂开了一道口子，再多的东西都填不满。
他有一种感觉，明明此时抓在手里的人，此时距离她是这么的遥远。
“好好好，霍总就是棋高一着。”
舒染伸手挣脱了他的手臂，恼怒到极致之后，整个人都已经冷静了下来。
因为一天没有吃东西，又有大的情绪起伏，舒染身体摇摇欲坠，躲开了男人想要搀扶的手，扶着墙边出了房门。
两个人的争吵太过于激烈，在楼下的保姆们也都听到了。
此时，除了餐桌上的丰盛晚餐之外，还有一份打包好的麻辣烫。
廉价的麻辣烫，就像是她廉价的感情一样。
挥手就将麻辣烫丢到另一旁的垃圾桶里，就像是丢弃了她那些年浪费在“垃圾”身上的感情。
霍邵霆跟在她的身后，看着舒染的动作，抿着薄唇，只是攥紧了拳头，什么都没有说。
幕后黑手没有揪出来，蓝含烟这个人就还不能动。
他决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会威胁到舒染生命的人。
只是，现在还不是处理蓝含烟的时机。
这样的解释，舒染根本不会听下去，他也选择了沉默。
舒染本就不是一个挑食的人，桌上的菜基本都是她爱吃的，很快就将所有的菜都吃了干净。
随后也不理会霍邵霆，径直上了楼，将房门反锁。
霍邵霆看着紧闭的房门，去了隔壁的书房。
处理了临时的工作之后，抬眼再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打开了书桌的抽屉，里面是一串钥匙，他拎起了钥匙，走到了主卧的门口。
房间里的人，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气息平稳，呼吸匀称。
他伸出手轻轻描绘着舒染精致的小脸，将她紧皱的眉间抚平，擦干了眼角的泪水。
又抚上了被咬破了的红唇，满眼的心疼溢出了眼眶。
“染染，我不会放过他们，你等我。”
在她的唇边落下了温柔的一吻。
替他整理好了被子，这才又起身离开了卧室。
舒染倏然睁开了眼睛，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恨意，再也没有往日的温柔与眷恋。
狠狠的擦了擦唇瓣之后，才又渐渐闭上眼睛。
只是霍邵霆看不见这一幕。
发泄完情绪的舒染，失去了力气支撑，一晚上睡的特别沉。
“舒小姐，该吃早餐了。”
吴姨敲着门，她本没有抱着希望里面人的会开门。
没想到只是喊了一声，房门就被拉开，舒染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了门口。
吴姨敲门的手还僵在半空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舒染帮她压下了手臂，随口询问：“我想吃蔬菜粥，有没有。”
“有有有，您想吃什么都有的，还是刚做好的，热乎乎的！”
吴姨连忙回答，兴奋的跟在舒染身后。
只要是肯吃东西，那么伤口总是会愈合的。
剩下的事情，都只是时间问题了。
霍邵霆从一楼的客房里出来，正好看见舒染从楼上走下来，身后跟着喜笑颜开的吴姨。
她像是没有看见他一样，径直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落在在餐厅。
吴姨只是笑眯眯的看了一眼霍邵霆，小碎步跑到了厨房，给舒染盛了一碗蔬菜粥。
“舒小姐还有什么想吃的，我都给您做。”
舒染没回话，像是一个玩偶一样，一口一口的沉默着吃着碗里的蔬菜粥。
霍邵霆眸色暗淡，整理了一下领口的领带，领着秦墨出了门。
他知道，舒染根本没有看见他的领带，正是去年生日舒染偷偷塞进他衣帽间的那条。
“七爷，舒小姐真的没事吗？”
秦墨回头看了一眼舒染，有些担心的询问。
她的那个状态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至少，肯吃饭。”
霍邵霆声音幽幽，是从未有过的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