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玻璃墙内,她愤怒地盯着我。
“都怪你,你这个废物!”
我?废物?上一世我的确挺废的。
“谢谢你提醒。”
“不过,你为什么想杀我?而不是去杀他们。”
我被她一副要吃我的样子逗笑了。要不是有这层玻璃,她恐怕会扑出来掐我的脖子。
“你连一个男人都管不住。要你有什么用。”
“都怪你管不住他,他才去拈花惹草。”
“你该死。你们都该死。”
“如果你能管住他,我就不会失去他的心。”
“他好久没有爱我了。”
她发疯一样地冲我吼着,又兀自掀开衣服,露出腰上的疤痕。像被撕咬的痕迹,一层爬上一层,看得我瞬间毛骨悚然。
“你,你身上……”
“这是他对我的爱。”
“他很爱我。”
“这是他给我盖的章……”
我实在听不下去,我生平最讨厌有暴力倾向的人:“你一身伤难道都是何景顺弄的?”
“你懂什么!他这是爱我的证明!”
“从小时候我们给彼此手臂上种下第一块手表开始,我们就是彼此最爱的人。”
“他只是被你抢走了……我恨你!”
我只能抚了抚身手臂上的立毛肌,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近亲,虐恋,撕咬……
“呕!”
我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吐起来,直到最后连水都吐不出来,只能干呕。
我被警察送进了医院。海月后面说了什么,我都记不清了。
她浑身深深浅浅的新疤盖旧疤,密密麻麻。一想到那是人咬得血肉模糊再长起来的样子,我就胃痉挛想吐。
难怪一年四季她都只穿长袖长裤。
我只记得她为何如此恨我。她悉数向我展示满身“爱”的勋章:“你该死,是你夺走了我的景顺哥哥,却没有管好他的心。”
一想到我和这样的人同床共枕多年,我吐到胃出血。医生不得已给我注射了镇定剂。
昏睡前我请悦悦来医院照看我并拒绝一切探视。
我昏睡了三天,做了像三生三世一样冗长的梦,梦境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直到我听到一声“妈妈。”
一个小男孩,从虚空中飞下来,贴了贴我的脸:“妈妈,我会陪着你的,要坚强哦!”
我睁开眼,他周身金光散去已然消失不见。
一只温热的小手擦了擦我眼角的泪。我转头看见了梁悦和甜甜担忧的神情。
“妈妈,我会陪着你的,要坚强哦!”
为什么?为什么甜甜会知道我梦里的话。
“甜甜?是你吗?”
“妈妈,是我。”
“难道你也……”
“妈妈,他有缘会再见的。”
姐姐?甜甜?她,她是我那上一世未出世的孩子!刚刚我梦里的那个小男孩,没想到,这孩子竟跟我一起重生了。可能是在我的肚子里的原因吧。
可能甜甜她,不对,是上一世的弟弟竟然重生到了姐姐的身体里。
那真正的姐姐甜甜在哪里?她还在受苦吗?我不由得心里一阵绞痛。紧紧抱着“甜甜”。
两个孩子,不论哪一个,不论这一世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用命去爱和守护他们。
得知这一切之后,我振作了起来。我相信处理完这一切,我另一个可爱的甜甜也会回来找我的。
8
海月因纵火罪造成私人财产重大损失,被判处有期徒刑9年。
海月请求何景顺来探望她,可何景顺却对海月唯恐避之不及。但想到海月那里的卡,他还是去了。
那张卡上,有他这些年转移公司财产七千万的流水。以前放在海月那里比较安全。毕竟没有人会想到表哥表妹之间会有另类的关系。而他们彼此已经守着共同的秘密近三十年了。
他没想到海月竟然发疯烧了别墅,只是可惜没能烧死他的妻子和女儿。他想要把卡收回去,放在她那里已经不安全了。
海月以探视为交换,为了能时常见他,便给了。他警告她,如果她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就一辈子都不会去看她。
这段时间我假装不知情,每天和他保持联系。夏知和何景顺继续在为我创造收益。而何景顺以为这些钱被海月提在了他的卡里。
这几天他偶尔会流鼻血,却以为是上火。
我劝他多喝点绿茶,不要直播太累了。
可他看着每天的营收忙得不亦乐乎,和夏知打情骂俏得不亦乐乎。
他表妹纵火杀人未遂,我的无辜和“不知情”,让何景顺开始讨好我,补偿我。生怕我捕捉到一丝异常。
我便欣然接受,让他再筹备一个直播间,规划我们的蓝图。只要账户有转出转入到他的私户,便可以坐实他的罪证。
很快,新的直播间搞定了。一切都采用最好的装修材料,并安装了全套我最喜欢的直播设备,和专业的新风系统,这一次经过专业人员的检测,非常合格且安全。
直到今天早上,他们俩在我的卧室亲密运动结束,却同时看见对方鼻孔和牙龈出血那可怖的模样。双双尖叫,紧张得吱哇乱窜,刺得我耳膜都痛了。
“老公,你在干嘛?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老婆啊,昨天直播太晚了,刚起来。胸口感觉不太舒服。”
是呢,这个流鼻血的频率,胸闷气短,胸骨痛还伴低烧……这些症状,和我上一世完全一样。不过,动的越快,死的越快咯。
“那老公你要不要去检查一下呢?我帮你安排医生吧。”
“好,那辛苦老婆大人了。哦,对了,能不能约两个号?”
“当然可以啊,你和知知一起去吧。知知这段时间也辛苦了,就一起去做个全身体检,费用我报销了。”
真爱啊,既然要一起见证那就去吧。
挂了电话,我便拿起离婚协议书回到了我们的家。
此时,夏知正在浴室洗澡。
“老公,老公……”
“知知、”
我一声声喊着他们的名字,很轻快地推门。却迅速被捂住眼睛往外推。
“别,别看,夏知在洗澡。”
“那有什么不能看的,大学那会我们就一起洗澡。”
我挣开何景顺的手,笑着看向他:“不过知知怎么在我们房间洗澡啊?”
“她,她浴室坏了。”
我再次推门,卧室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了,还残存着一地的水渍,和石楠花的气味。
我皱着鼻子:“老公,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儿?”
“是消毒水的味道,还没通气。我陪你先去楼下逛逛。我一个大男人一直站在这不太好。”
原来捉弄心虚的人,这么好玩啊。就像猫抓老鼠,我低下头藏住眼里的笑。又有一丝悲哀,原来以前的我这么好骗。好骗到他们如此肆无忌惮,三言两语就信了。
可是我今天啊,是特意来送他们俩上路的。上一世,我们仨一起去的医院,这一世,我们仨也要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