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个多月的迁徙,赶在寒冬最大的风雪来临之际,他们到达了紫荆关,过了这山关,在过去便是真正的大贞国国土了。
夜里他们避开风雪,驻扎在距离紫荆关三十里地的一处山坳里。
陈酒酒最近得了风寒,从毡房搭建好后,就钻到里头没出来过,伺候她,或许说监视她的两个大贞国妇人,在附近的山上采了草药煮给她喝,但是陈酒酒除了姜汤意外,什么都不愿吃。
“姑娘,我求求你吃一点东西吧。”一个妇人跪在床边,苦苦哀求她,但是陈酒酒就是无动于衷,甚至还将头扭到朝里的位置,不看她的脸。
越是靠近大贞国国土,陈酒酒心里的复仇因子就越浓厚一分,但是不论是姬玛还是奥尔瑟都不在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身体虽然逐渐康复了,但是却没有了机会为自己的孩子报仇,所以,她只能让自己生病,以换取更多的和姬玛奥尔瑟见面的机会。
妇人不知她心里所想,只能本分的又劝说了几句,见陈酒酒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便只能出去了。
“咳咳咳。”一连串的咳嗽声从毡房里传出来。
得到汇报的姬玛,在毡房外听得一清二楚,正要进毡房,就见妇人出来,就停住脚,问道:
“你们是怎么照顾她的?怎么病的这么严重?”
妇人吓得低下头去,道:“大人饶命,是姑娘她不肯吃药。”
姬玛皱了皱眉,想了想,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走了。
陈酒酒在屋子里,听到外面的说话声,以及姬玛离开的脚步声,心里失望极了,放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抓住了被子。
奥尔瑟皇子再三交代过,要保住这个女人的性命,可在他看来,既然这女人已经成为累赘,那留不留就无所谓了,若粮食短缺,他们大可继续去大周掠夺,这可比伺候这女人简单的多。
姬玛一边想着,一边就到了奥尔瑟的毡房。
“皇子,那个女人病了。”他大声嚷嚷道,掀开帘子的瞬间,就看到帐子里还有其他人,一愣:“你是什么人?”
这是个大周商客打扮的人,穿着一身皮毛制成的衣裳,脸上冻的通红泛着青紫,但是眼眸却过分的有精神。
“我是一名皮货商人,打算去贵国采购皮货的,听闻奥尔瑟皇子在这里,所以特来拜见。”商人十分恭敬的说道,语气平和,没有有丝毫谦卑,更没有惧怕。
大贞人脾气暴躁是出了名的,大周人惧怕大贞人在正常不过,但这个商人的怪异之处,很快就人姬玛起了疑心。
他疑惑的看了看这个商人,又看了看毛毯上一堆礼物,觉得这个人实在是不像商人。
商人也不惧怕姬玛的审视,大大方方的站在哪儿任由姬玛打量。
他对奥尔瑟道:“小人斗胆问一句,你们说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一个叫陈酒酒的大周女人?”
奥尔瑟和姬玛,猛然一惊,戒备的看向他,姬玛的右手甚至已经条件发射的摸到了腰际的跨刀。
商人脸上挂着真诚的微笑,似乎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一样,“二位不必惊慌,我只是想告诉二位一些事情而已。”
奥尔瑟虽然是三人中年级最小的,但是身份却是最尊贵,眼界也是最凌厉的一个。
“你想说什么?”他问。
有姬玛在,外头还有那么多大贞勇士,这个商人,不犯错则已,一旦犯错便是插翅难飞。
“我的主人说,请你将这个女人照顾好,不久,他就会亲自来和陛下商谈合作事宜。”
“什么合作事宜?你的主人又是谁?”奥尔瑟挥手,让姬玛退了下去。
既然要合作,必然不会出幺蛾子,奥尔瑟也就不怕这商人,会做什么。
姬玛会意,往后退了三步,不过并没有离开。
商人也不在意,十分恭敬的从胸前衣襟里取出一封信,然后交给了奥尔瑟,“主人将一切都写在这封信里了,殿下看了就明白了。”
说完,就礼貌的告退出去了。
姬玛往前追了两步,看商人骑了马,朝山坳的另一边过去了——那边有一个商队在休憩。
奥尔瑟打开书信,一目十行,然后快速的将纸张捏成了一团,紧紧捏在手里,面露思索状。
姬玛回头,见奥尔瑟已经看完了信,就问道:“皇子,信上说了什么?”
“让人治好那女人,她对我们有很重要的作用。”奥尔瑟道,然后就纸团投进了火塘里,火红的炭火瞬间将信纸吞没,化作了灰烬。
奥尔瑟走到首座坐下,为了自己倒了一杯烈酒,然后看向一脸不满的姬玛,“那个女人或许有别的身份,暂时,还是留着她吧。”
这一路走来,姬玛因为陈酒酒的虚弱身体,发了无数牢骚,甚至多次提起后悔将人掳来,要丢下她在这冰天雪地里自生自灭,都被奥尔瑟给劝住了。
姬玛不解,奥尔瑟只要解释道:“姐夫,这个人给的信里说,澜水城里有好几拨人在打探陈酒酒的下落,或许她有别的身份也不一定。”陈酒酒要是普通的大周女人的话,必然不会引起这么多人的注意,尤其信上还提到了,这个女人曾经受到过二次大周皇帝的赏赐,且,这个女人的义父是前任工部尚书,这样的地位,要是不利用一番,岂不是浪费了?
姬玛想了想,明白了奥尔瑟的打算,又问:“皇子,你觉得那商人是什么人?”
奥尔瑟嘴角轻扯,整理起案桌上的文书,一边道:“姐夫,这还用猜吗?刚刚我的人才联系了孙大同,这么快这个商人就来了,你说这人是谁的人?”
“孙大同?”姬玛皱眉。
让他上阵杀敌舞枪弄棒的绝无二话,可这猜来猜去的拼脑子,他自认没那个脑筋,所以,奥尔瑟不指点,他是压根就想不到哪儿去的。
“你自己琢磨吧。”奥尔瑟却是不搭理他了。
澜水城军营中,陈直脸色阴沉的站在将军打仗中,听着孙大同说话,站在边上的还有副将耿立彬。
“老陈,不是做兄弟的想害你,而是想拉你一把,你知不知道?当今坐在上头的哪位,无德无能,就凭着无过无失做在那个位置几十年,这江山迟早是别人的,我们不过是提前打算了了而已,你又何必那么耿耿于怀呢?别忘了当年,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孙大同苦口婆心的劝说道,陈直是他的左膀右臂,要完成这件大事,必然是多一份人力,就多一份胜算。
耿立彬也道:“陈校尉,你若是愿意更随王爷,日后还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你还在犹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