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旧之后,宋大憨子就给耿立彬介绍了一下五柳山的大当家的,也就是那一晚要十一娘挑媳妇儿的汉子,他叫曹虎,人如其名,性子咋咋呼呼的,但是为人义气,是个义薄云天的好汉。
介绍完了,耿立彬就要带着人去将军账,但是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他往后走到张山的面前,趾高气昂的,看着他,说:“小子,你这回,算是走了好运了。”
张山目不斜视,也没有说什么。
耿立彬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为了表示诚心,孙大同将曹虎封了大都统,统管一千人。
而十一娘,因武功高强,以及身份原因,也给破例成了封了小都统。
都是比张山高的多的官职。
其实张山无所谓,带着自己的兵,就去自己的营帐了。
而在他离开的那么一瞬间,军营外头,驿站送信的驿使送信笺过来。
这一个月才能让士兵们通一次信,是何其重要?
所以,驿使一出现,一下子就围了好些个人,各个都在找自己的家书,而就在这混乱之际,一封字体清秀的浅黄色的信封,在众人的翻找之中,一不小心从马背上的书信包裹里掉出来,掉到了旁边的火盆里,顷刻间就化为了灰烬。
*
风呼呼的刮着,越往北,风沙越大。
天上黑沉沉的云也压了下来。
陈酒酒掀开车帘子的衣角,好让闷热的车厢里透透气。
李花见了,赶紧催她,说道:“姑娘,这看样子马上就要下雨了,赶紧把帘子放下来吧,外头风沙大着呢。”
陈酒酒又看了一眼,外头越渐黑暗的天空,将帘子放下,靠着车厢坐好。
张钰这小鬼头,见李花这么说,也跟着叫起来:“风大风大!”
稚嫩响脆的声音,逗的车里的二个女人笑的不停。
陈酒酒伸手刮他的鼻子,“你个小东西。”
张钰听了到是越起劲了,喊道:“你个小东西,你个小东西!”
“你个小坏蛋。”李花笑道。
张钰越发的有劲,冲李花叫起来:“你个小坏蛋。”
陈酒酒笑的更欢,她的肚子已经凸起了,当然因为路途劳累,身形也更加消瘦了。
这时,有侍卫从前面打马过来,卷起了一阵沙土。
“姑娘,再过十里就到晋城了,我们要不要先找个地方住下来?马上就要下雨了。”
陈酒酒再次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狂风大起,荒芜的几乎没有人烟的道路。
“找个地方住下吧。”她皱着眉说道。
那人应了一声,就又调转了马头,往前头去安排住处去了。
李花听了,赶紧从座位底下抽出一个帷冒来,叮嘱陈酒酒:“姑娘,待会儿这帷冒你可要戴好了才下车。”
因为陈酒酒的容貌,怕引起不必要的风波,所以一路走来,只要下车,李花就会盯着她,要她戴着。
赵晶一共给陈酒酒派了四个侍卫,分别是赵一,赵二,赵鸣,赵墨。
为了安全起见,陈酒酒又另外雇了一支镖局,所以,他们这一路过来,不仅速度快,安全问题更是没得说。
很快,他们一行人就进了城,不过似乎这里的守城兵,警惕性更高,老远见他们一队车马过来,就立即上前问话了。
“你们是什么人?”守城兵问道。
陈酒酒正好掀开帘子,不意外的和那守城官看了个眼对眼。
原来是妇孺还有孩子。守城官这么想着。
“这是我们家的姑娘,我们要去澜水城投奔亲戚的。”赵一上前和守城官说道。
守城官这时将目光又落在了镖师身上,那镖师们就赶紧道:“是啊,官爷,我们是这姑娘雇佣的,她怕路上不安全。”
但是另一个守城官却是道:“哪里马上就要打仗了,你们怎么还要往那边跑?难道是奸细?”
一句话说的,旁边七八个士兵立即用长枪对准了陈酒酒一行人。
赵一上前道:“怎么会呢?我们只是路过的普通人家啊……”
话还没说完,从城外一行骑马的将士们,卷着风沙闯进门,一边喊着:“快关城门,有土匪来了!”
这还得了,当下也没人管陈酒酒他们了,一大群守城官关门的关门,准备武器的去准备武器。
自打胡虏南下占领各个边境城镇之后,加之旱情折腾的,各处都有小股的百姓立山头当土匪,每当没了吃食的时候,就会进城抢夺,而这晋城统共也没几个兵,自然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保命保粮食要紧。
镖师们脸色都变了,催促起来:“姑娘,我们还是快躲一躲吧。”
这个女人胆子有时候大的很,但是现在可不是看稀奇的时候,再不跑就要丢了小命了。
这镖师多多少少有些后悔,接这一趟镖了,心里也打定了注意,要尽快的离开这个鬼地方。
哎,也不晓得,这姑娘非要来这里做什么!
陈酒酒也很害怕,由赵氏四兄弟还有镖师们,极力护着就向城内跑去。
有守城官想起,这一行可疑的人还没有审问清楚,可待要去找,可人已经不见了,于是又去召集人马,去追陈酒酒他们。
跑了一阵,实在是因为追的太远了,怕耽搁城门那边的正事,守城官们便回了头,打算请了搜查令之后,再在城里一家一家的搜索这些外来人。
陈酒酒一行人虽然目标大,但是胜在人人都小心翼翼,所以三弯两拐的就避开了那些人。
因为是土匪来犯,百姓们都怕自己家的小买卖遭了秧,纷纷挑着买卖东西,打整小摊子,全都是慌慌张张的。
待后面没了追兵,赵一就放慢了马车的速度,陈酒酒心有余悸的掀开帘子向外看,张钰也机灵鬼儿似的,从帘子的缝隙往外看,嘴里咿咿呀呀叫起来:“有糖,有糖!”
说着就要往外挣,要不是李花抓的快,这家伙就能掉到马车肚子下去。
李花拽住他,往外面瞅了一眼,见是路边有个在收摊子的小贩,地上一堆没来得及收拾的咸菜疙瘩。
“馋猫儿,那可不糖,是咸菜疙瘩。”李花说道。
刚刚一岁多点的张钰,最是爱吃糖,以前在张家湾时没少吃,而这一路上,车队歇脚时,陈酒酒也会买些零嘴儿给他,但是小家伙总是忘不掉最爱的糖,见到什么都说是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