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平了内乱,转眼过去了五年。
而至今平定动乱的张山将军的事迹,依旧为百姓们传颂赞扬。
尤其是张将军临危受命,大败大贞兵,劳苦功高,之后又大公无私的隐居山野。这样的深明大义,高风亮节,正是百姓们最喜爱,最尊敬,也最敬佩的英雄。
而被百姓们念叨的张山,此时正在张家湾自家的小院子里劈柴,赤裸着的上身,古铜色的肌肤上,添了许多新的伤疤,晶莹的汗珠下雨似得往下滴,滑过狰狞的伤疤,歪歪扭扭的刺的痒痒,被男人拿着汗巾胡乱的擦拭干净。
媳妇儿昨个儿才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张山此时还处在兴奋状态下不来呢。
那嫩娃娃他不敢抱,生怕弄疼了娃娃,媳妇儿躺在床上养着,傻大个儿一身兴奋劲没地方出,在屋里转了两圈,憋的慌,陈酒酒见了,故意逗他:
“你看咱们儿子多招人喜欢呀,你就不想抱抱?”
张山嘴巴都裂到耳朵根了,面对自己的大胖儿子,哪里有不喜欢的道理。
前几年陈酒酒在北部伤了身子,好不容易这两年养好了,这才给自己生了这个大胖小子,他高兴都来不及呢。
张着大手,憨憨的抓抓后脑勺,然后看着自己的一双粗糙大手,傻笑着,“我想啊,可我怕我粗手粗脚的弄疼他。”
陈酒酒生产那会儿,张山突然想起刚生下的孩子,要倒吊着打屁股,打到哭为止,给他心疼的差点冲进去,让稳婆走人,最后好歹还是被张翠莲李花几个劝下来才作罢。
张山心疼孩子,见不得娃娃哭。
张山看着自己干活弄糙的手和树皮似得,再看看娃娃娇嫩的皮肤,心里别提多后悔了:
自己没事干嘛把手弄的这么糙,看吧,儿子在跟前都不敢抱了吧!
陈酒酒笑,把他赶了出去,“既然这样,你就被在这儿杵着碍眼了,我和儿子睡会儿。”
于是张山就只好出来,他一时兴奋的不知道到干什么,抬头间看到院子里没劈的柴,立即捞了斧子劈柴去了。
不干点事,他怕自己会兴奋过度,扰了媳妇儿睡觉。
于是,张山这一劈,就劈了两天,在陈酒酒的吼骂声下,才消停下来。
张山现在就是老婆奴孩子奴,陈酒酒说什么就干什么,指东不敢往西的,正傻笑。
李花提了一挎蓝进来,见到张山在,就将篮子递过去。
张山掀开篮子上头盖着的蓝布,见里面是一碗炖好的鱼汤,顿时好奇起来:“花婶儿,这鱼看着不像是塘子里的啊。”
李花正要说呢,见张山问起,便赶紧说道:“正要和你说呢,我前头儿去后山砍柴,瞧见溪里不少黑鱼,今个我路过那里,就捞了两条上来,炖给酒酒补补身子。这黑鱼啊,最是养人了。”
张山听的眼睛发亮,把篮子里的鱼汤端出来给酒酒,又忙不迭的拿了院子里的小木桶往外跑,被陈酒酒一把拉住了。
“你个傻子,婶儿炖的这些还没喝呢!”整个孕期下来,陈酒酒长圆润了不少,瞪着眼的时候,张山都觉得疼人的不行,吧唧一下,亲在她的脸颊上。
陈酒酒心里好笑,却也恼张山太黏糊了,挥开他,“黏黏糊糊的,还有人呢。”
张山傻笑,“谁叫媳妇儿身上这么香呢,我没忍住。”
糙汉子黑脸庞有点泛红的说。
旁边李花见状忙说道:“你们小两口说话,我田里还有事呢。”
张家湾发展至今,李花早已成了大管事了,田里就算是有事也轮不着她去忙,这蹩脚的借口让陈酒酒轻轻的在张山的腰间,掐了一把。
嬉闹一会儿,陈酒酒说起正经事,“我这两天太累了,都忘了问你了,咱生儿子了,你有没有给那边报信儿?”
那边,自然是指皇宫里,虽说陈酒酒已经不在是公主了,但张家湾和宫里的关系是摘不干净的了,不但每年要接待那人三五回的,还得年底分红过去,加上皇帝是新生儿的嫡嫡亲的外公,这样的大事要事不和那边说一声,怎么都说不过去不是。
张山闻言,一拍脑瓜子,“哎呀,我这高兴的给忘记了,我这就去给宫里送信去。”
这事办的,真是糊涂了。不过还好不算晚。
院子里没了劈柴声,陈酒酒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这还没闭上眼呢,张翠莲进来,还端了一大碗鸡汤,这鸡是去年养的老鸡了,给产妇吃最补了。
陈酒酒皱眉,她刚吃的还没消化呢,怎么又送来呢?
不过她也是知道这是为了自己好,便也就接下来,慢慢吃起来。
却说京都里,历经二年的议和大事终于敲定了,为了两国安定,大贞国决定将公主阿克雅送来大周和亲。
现在阿克雅正在大殿上,拜见皇帝呢。
“这就是大贞国的阿克雅公主?闻名不如见面啊,果真是像太阳一般的女子。”皇帝带着赞赏的目光说道。
这两年阿克雅也经历的许多,她没有以前那边纯粹,却也依旧乐观向上,还是以前的草原上的太阳。
“阿克雅见过陛下,陛下万岁。”阿克雅带着真挚的笑容,缓缓道:“阿克雅谢陛下赞赏,只是从今往后,阿克雅不在是大贞国的公主,而是大周媳妇儿,还望日后,大周与大贞能永修同好,互利互惠。”
赵固一阵大笑,这个阿克雅公主,果真是识大体,正要说话,外面大太监李荣上前,对皇帝轻声说了些什么。
赵固脸上一喜,“他来了?让他在书房等孤。”
辞官后的张山,轻易不来宫中,若来了,必然是有要事。
皇帝对张山已经改观,自然也不会像之前那样看不起他,加上平乱之功,张山又那么识抬举,国泰民安就退隐山林了,所以皇帝对张山现在是越看越满意。
因和亲事宜有许多细节要商议,于是散朝后,皇帝准备在御书房接见大贞国使臣,商议细节问题,而张山也在御书房门外等着。
要不是皇帝放话说要在书房聊,张山恨不得现在就回家陪媳妇儿去了,正等的不耐烦之际,皇帝带着三个人过来了。
张山稍稍一打眼,竟发现跟在皇帝身后的是大贞国姬玛阿克雅等三人。张山这两年虽然不在朝为官,但是国家大事多少还是知道的,见大周皇帝对他们兄妹的厚待,便也能猜到,阿克雅是这次和亲的公主。
阿克雅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张山,当年张山为救陈酒酒让她受辱,而后张山又放了她的哥哥奥尔瑟,要不是张山手下留情,她的哥哥那里还有命在?
一时间,阿克雅心里又是怨恨,又是感激敬佩,几种情绪充斥着。
“那真是太好了!”回过神来的阿克雅,就听见皇帝这样说着,同时拍了拍张山的肩膀,“酒酒初次生产,最需要你陪在身边,你啊,好好待她。”
阿克雅听了,一时激动起来,“酒酒生了孩子了?是男孩女孩?”话音落下才知道自己失态没了规矩,忙告罪,“阿克雅鲁莽了,请陛下见谅。”
皇帝倒是没什么,只是好奇起来,“你和酒酒认识?”
阿克雅微微抬头,看向张山,张山大大方方的让她看着,没有回避,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皇帝自然看的清楚,问道:“你们难道之前就认识?”
于是阿克雅便将张山前往北部营救陈酒酒的事说了,说起来也是往事了,当初还是皇帝下的命令,他自然也是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