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陈酒酒自然不愿给人这边动手动脚的,手上使劲一下子没挣脱,一旁张山见了,立即捏住了妇人的手腕,疼的妇人不得不松手。
“有话好好说,做什么动手。”张山冷声说道,一双牛眼,更是毫不客气的瞪在几个陌生人的身上。
在他看来,这几个人纵然真的是陈酒酒的姨娘,可当初陈酒酒是被卖掉的,那就和这些人没有半点关系了。
董月被张山的气势镇住,纵然手腕疼的像是要断掉了,可现在自己有求于人,也不敢再将陈酒酒当做傻子来糊弄,张山又如此霸道狠厉,自然也就不敢反驳了,缩着脖子,一脸惊惧的看着张山,又看看陈酒酒。
这时,康文斌,也就是董月的丈夫,道:“大丫,当初卖了你也是迫不得已的,家里的日子难过,你也是晓得的,你要怪就怪俺好了,是俺瞒着你姨把你卖掉的。”
董月接着道:“大丫儿,要不是俺们的房子给烧了,俺们也是没脸来找你的,可你看这寒冬腊月的,俺们也是没法子了。”
府城虽然距离张家湾有点距离,可陈酒酒的大棚菜和莲藕,早就在府城出了名了,她自然也听说了的,可那时候他们没想着来打秋风,更觉得没脸来认亲,可现在有人趁着他们不在家,将他们屋子烧了,导致在府城的亲朋好友都认为是他们得罪了人,见着他们就和见到瘟神一样,没人肯伸手帮衬一把,所以,这才不得已到陈酒酒这里来求助了。
“俺保证,俺们不是来打秋风的,俺们只是,只是想在你这儿过段日子,等孩儿他爹盖好了房子,俺们就走。”董月望着陈酒酒,满眼期待,又透着山穷水尽求活路的渴盼。
看样子,这些人是真的,有可能是原主的至亲。
陈酒酒心里有了这个猜测,真是气的不行:这些人还不是原主的亲生父母呢,把自己卖了不算,现在看自己日子好过了,就又过来找自己了,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她可不是什么愚昧无知的人,不会将把自己卖的人当做好人,更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相信这么两句话。
世人多伪善,从来都是口是心非。
突然,她想到:自己没有原主的记忆,而这突然造访的几个人,如果真的是原主的至亲之人,那么自己这个‘异类’必然是非诚容易被戳穿的,而且,原主什么能力自己也不清楚,要是此时不能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这几个人要是闹将起来,那自己会不会被当做妖怪附身?然后火堆烧还是沉塘浸猪笼?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她想要的。
“我忘记了以前的事了,”陈酒酒蹙眉说道,“所以我不能相信你说的话,除非你能拿出证据来。”
董月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道:“这简单,你腹部有一块红色的梅花形状的胎记,你娘也有。”潜台词就是,这胎记位置隐秘,又是一代代传下来的,不是亲近人是不会知道的。
陈酒酒听了,一下子沉默了。
因为,她的腹部确实有一块梅花状的胎记。
见她的这个模样,董月夫妇对视一眼,心里皆想到:这大丫莫不是真的忘记过去了?
董月咽了咽口水,试探着,小心翼翼的道:“你想起来了没有?俺真是你姨,他是你姨夫。”
陈酒酒又想了想,摇摇头,“没想起来,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去说吧。”说完领头先进了院子,张山也跟着进去了,将杀猪刀放到厨房去。
董月夫妇再一次对视一眼,就连康家二老,也一时摸不清这大丫儿到底是怎么了,但到底是根据陈酒酒的举动,相信了她话:大丫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尽管大丫不记得自己了,但自己一家老小还要过活,还要求她办事,不能因为陈酒酒的一句话,就打退堂鼓,所以也只能带着老人孩子,跟着进了院子。
董月进门就看见了一大群羊,在羊圈里咩咩的叫着,眼中便不可控制的散发出羡慕的眼神来,两个小孩子就更是稀罕的立马围在了羊圈外头的围栏边,小姑娘兴奋道:“娘,你快看,有羊呢!”
董月点点头,道:“那你和弟弟在这里看羊,听爷奶的话,不许乱跑,俺和你爹有事和姐说。”
五岁的小丫头,已经懂事了,立即答应了一声,将弟弟的手牵住,用行动说明自己是个听话的孩子。
见孩子听话,董月赶紧嘱咐了公婆看紧孩子,才追上前头的丈夫,一同进了堂屋。
张山董月和康文斌在陈酒酒的带领下,到了堂屋,却没敢坐。
陈酒酒大大方方的找了张凳子坐下,又请他们二人上坐,但是董月夫妇心虚,不敢坐,陈酒酒也就随他们去了。
“你们既然知道我身上的胎记,那肯定就是我的至亲了,”她略略停了下,打量了董月夫妇的脸色,见他们脸上都挂着讨好的笑,才接着道:“那我也不瞒你们了,那时候我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吓得要命,天天晚上都睡不着,又一次夜里还受了惊,然后就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后来,我们村里一个叫谷涛的,他和大山子关系要好,还是识字的,又经常到我们家玩,我就跟着他学了好多东西,加上大山子肯干,不然我们也没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这话,也就是间接的认了董月夫妇,董月夫妇听了,心里的大石终于是放下了。
总算啊,大丫没有记恨自己。
他们的一举一动脸色变化,全都被陈酒酒看在眼里,这时张山端了一小篓子荸荠,陈酒酒便闭口不说了,刚才说的话,半真半假的全是忽悠,也不晓得张山听见了没有?
不过,就算听见了又怎么样?张山早就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再多一些胡言乱语,也是不要紧的。
张山将篓子放下,微微侧目,看了看媳妇儿。作为一个优秀的猎人,他的耳朵一向是灵敏的,所以,小媳妇儿的话,他全都听见了,只是一时不明白,既然媳妇儿已经不是原来的大丫了,又为什么要认他们呢?
要是小媳妇儿不想认他们,自己一只手拎一个,把他们全都打发出去了,谁又敢说什么?
他可不会忘记,陈酒酒是被卖掉了,才进了他张家的门。
当初既然要卖掉大丫,那何必现在又来相认!
“那……”董月沉不住气,心里最是惦记落脚的事,这几天天天睡在破庙里,真是受够了,“那你打算怎么安排俺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