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来吧。”阿生说道,伸手就要去拿陈酒酒手上的米汤还有汤勺。
“不用,我自己来。”
他是她的丈夫,她自然更想亲自服侍他。
很快,一碗喂完了,陈酒酒将汤碗以及四五条巾子一并递给阿生,“拿去清洗了吧。”
每天,这样的事都要做六七回,但是陈酒酒依旧没有一丁点儿不耐烦。
做完了这些,陈酒酒才去吃饭。
她现在的饭量,反而没有前几个月好了,一碗下去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所以,李花特别的嘱咐了王奶奶,要一天十二个时辰的炖着粥或者肉汤米饭之类的,好歹让陈酒酒饿了就能吃上东西。
“快来吃,今天是筒骨肉汤和烧羊肉。”王奶奶招呼她。
陈酒酒点点头,坐下,接过王奶奶递过来的一碗米饭,又突然站了起来:“我真笨!”
她说。
然后放下碗就往外冲,一面喊道:“刚才那只信鸽呢?我要写信!”
当初姑父的腿,可不就是义父找了太医院里的太医治好的,她怎么能忘了这事?
现在张山形如活死人,在军营里可有可无,那她从现在开始,带他去京城,应该是可以的吧?
可以的吧?
她焦急非常,进了屋子就写了信,等李花忙忙的将信鸽抓来,她已经将信纸卷好。
小心的将信塞进信筒里,看着信鸽展翅高飞,转眼间就消失在屋脊上,陈酒酒一颗心就形同一起跟着去了。
“快,打包行李,我去找十一娘。”她说,转身就往外走。
“打包行李做什么?”李花问。
“去京城!”声音传来,人已经风风风火火的出了门了。
李花傻眼,忙喊:“这怎么成啊,你都快要生了!”
但是陈酒酒已经出了院子了。
冬日里伤口好的慢,此时十一娘还躺在自己的军帐里。
听到侍卫报陈酒酒求见,她先是一愣。
她来做什么?
十一娘还不知道张山还在昏迷的事,挥了挥手,让人带陈酒酒进来。
“都统还是养伤,你有事说快点,难得都统同意见你。”那侍卫对陈酒酒说。
“好,多谢。”陈酒酒对小侍卫展颜一笑,虽然孕后期导致面部有些肿,但她好看的容貌,还是让小兵红了脸。
进到里面,转过一道屏风,就见一个披着头发趴在床上的女人。
“十一娘?”陈酒酒不确定的唤了一声?
十一娘抬头看她,垂下来的头发遮住了她半张脸,陈酒酒突然觉得,女人,果然还是适合长发飘飘。
“什么事?”十一娘被她的眼神看的很不舒服,冷声问道。
“啊?”陈酒酒愣神,没明白她的话的意思。
“我问你,你找我什么事?”语气里更多了意思不耐烦。
“哦,”陈酒酒点点头,“是这样,我想问一下,我要带张山去京城求医,这是可以的吧?但是,我,我不知道你……”受伤了。
“你要带他去就去吧,我会给上面说的,”十一娘很直接的说,“他重伤上不了前线,也干不了事,你要带他走,还给我们省了一个人的口粮。”
陈酒酒咽了下,也明白这是事实。
于是连连道谢后,将荷包拿出来,不敢直接递给十一娘,就直接放在了小案几上,“这是顾夫人送我的上等参片,平时含义含还是挺好的,我来的匆忙……”
“我不需要你可怜,”床上的人突然起身,说道,“你记住,我们是情敌。”
陈酒酒再一次愣住,情敌?
十一娘被她的表情弄的很火大,吼起来:“怎么?该说的话都说了?你还不走吗?还是想继续看我笑话?”
“没有,我没那个意思……”陈酒酒说,也不在多留,匆匆出了帐篷。
情敌?她刚刚说的是情敌?
陈酒酒突然反应过来,诧异的回头,看着那个被帘子挡住的女人。
呵!真是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她刚刚竟然让自己的情敌办事了?
貌似她还答应了。
抛开这个念头,反正以后说不定一辈子都见不到呢?
陈酒酒回到家,李花他们正急了一团乱,见到人,连忙上前,说道:
“你怎么能这个时候去京城啊?要是孩子在路上生了怎么办?”
从澜水城去京城,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阿生递过去一块热毛巾,陈酒酒拿着擦了脸,才道:“不会的,你要是怕的话,就留在这里好了,正好莫家庄那边也需要人盯着。”
李花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陈酒酒这样说,把她当什么人了?
能来得了这澜水城,却胆小怕事的不敢去京城吗?
她李花也不是怂的。
“要去也行,这一路上要雇个大夫和我们同行。”她说。
“现在找大夫来不及了,要是在路上如果遇到合适的,就雇了和我们一起。”陈酒酒说。
她也怕自己万一在路上要生,要是有个大夫,那就再好不过了。
当即几人收拾了行礼,就带着孩子驾着马车走了。
第二天,万氏得知陈酒酒离开的消息后,简直不敢相信。
“什么?她就这样走了?”她望着顾夫人的脸,觉得自己被骗了一样。
“真的,我今早去看的时候,人家连屋子都锁了,那个王婆子亲自告诉我的。”顾夫人打保票道。
“走了多久了?”
“昨个儿下午走的。”
万氏想了想,话也不多说了,转身就回家。
既然陈酒酒要去京城,那不就是摆明了要给大儿子机会么?
大儿子成胜虽然年岁大些,却也是因为痴迷医术造成的无暇顾及婚姻大事,况且,现在成胜事业有成,人又老实俊美,要是有成胜沿途照顾,日久天长的,凉那陈氏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她要快快的给大儿子写信,告诉他,她给他相看的女子,已经在去往京城的路上了。
*
而此时陈酒酒却遇到了麻烦,一个甩不掉的麻烦。
“你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她望着马车前面当着道的男人,皱着眉问。
“你带我走,我就不拦着你了。”黑子理直气壮的说。
自从解决了莫家庄之事后,那个陈直校尉还说要他入伍当个小官,但是黑子觉得,入伍还不如跟着这个女人舒坦刺激。
所以,他就跟着来了。
从陈酒酒整理行李,出了澜水城时,他就一路跟着来了。
“我说过,我们已经两清了,你不用跟着我。”陈酒酒喊道。
知不知道时间就是生命啊?
在耽搁下去,她是不介意下去打他一顿的。
黑子不让路,抱着胳膊站在哪儿,“谁说我们两清了?我帮你解决了莫家庄那么大的事?还给你带了那么好的名声,怎么就说两清了?”
陈酒酒气的说不出话。
“和他啰嗦干什么?绕过他就是。”李花出点子道,换来黑子的瞪眼。
赵一听话的转了点儿方向,使唤了马绕过黑子,然后扬长而去。
黑子跳脚,骂道:“NND,我还就不信追不上你!”
他是个有恒心有毅力的人,哪怕是刀山火海,也是敢闯一闯的。
于是,陈酒酒每天早上准备出发的时候,就都出现了黑子拦车的事。
陈酒酒有车跑的快,黑子只能靠两条腿,只有趁着陈酒酒吃饭休息还有入住旅店的时候,拼命的赶路,所以,白天追不上陈酒酒,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出发的时候,陈酒酒就能再一次看到这个日渐憔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