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婉给皇帝的书信中,提到过,他们的女儿,在腹部有一块梅花形状的胎记,当初怀襄进宫时,他曾叫宫中嬷嬷检查过是否有胎记,那时候是有的。
而这个时候,怀襄身上的胎记却没有了,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赵希真的弄了一个假的公主糊弄自己。
皇帝气的脸色都变了,李荣头一个跪在地上,殿外的太监也立时跪了一大片。
这时,赵晶带着一干证人也到,董婉的妹夫康文斌,戏子小彩云的前任版主,还有当初目睹了赵希使人烧掉了董月的房子的目击者,以及张家湾村长张大壮,几人的口供一对,便坐实了赵希的谋逆之心。
皇帝当即下令将赵希绑来,但是行动到底是晚了一步,赵希留在宫中的眼线,一早就将宫里的事情传给了他,赵希见事情不对,已经潜逃了。
皇帝也绝对想不到,赵希依旧买通了澜水城的孙大同,因东窗事发,赵希干脆易容之后,由手下保护,直接跑到了澜水城。
随后,没过多久,大周皇帝就接到线报,昔日平淮王已经和大贞国三皇子奥尔瑟达成了合作协议。
赵希想要做那人上人,奥尔瑟需要为百姓们解决粮食问题。
他们二人的合作,是各取所需。
刚刚和赵希签署了合作协议,奥尔瑟才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姬玛就跟进来了。
他亟不可待的问:“皇子,你就那么相信赵希的话吗?”
赵希那个人,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是个小人——一个连自己的国家都背叛的人,保不齐会等大贞国助他登上皇位后,反过来咬自己一口。
奥尔瑟换下鞋子,脱去外袍,坐下后为了倒了一杯烈酒,喝下。
“自然不信,但是我们大贞国需要他。”奥尔瑟看向姬玛,“姐夫,我们的国家受干旱影响,牛羊都要渴死了, 不和他合作,我们难有出头之日。”
姬玛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要论脑子他确实比不上这个比自己小许多的连襟。
奥尔瑟继续道:“刚才赵希说,让我把陈酒酒那个女人还给他,你不觉得奇怪吗?”
姬玛抓抓脑袋,想了一下,道“他看上她了呗?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们大周的男人,死在石榴裙下的还少吗?”
虽然自己并没有同意这个条件,而赵希也没有因此而拒绝合作,但是直觉告诉奥尔瑟,陈酒酒这个女人,并不是像姬玛说的那么简单,赵希看上了陈酒酒?不像。
奥尔瑟摇头,“不是,我猜想,应该是陈酒酒那个女人有别的用处。”
这个姬玛更不懂了,“什么用处?”
姬玛皱着眉,来回渡步,显得很是烦躁。
奥尔瑟却是悠闲的很,拿出腰际小刀,取了一块布仔细而小心的擦拭起刀刃。
“既然你那么疑惑,写封信去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他慢条斯理的说道。
姬玛一拍脑门,脸上的喜色取代愁容,笑呵呵的道:“看我这笨的,我这就去写信。”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他们在大周安插了一些人脉的,平时不会轻易联络,都是在关键时刻才会动用。
因为调查这件事,需要一定的时间,加上有了赵希的相助,在冬窝子里猫冬的大贞国人,迎来了一年中,最安逸的日子。
为了将陈酒酒留在大贞国,姬玛将打算将她送到一户平民家中,掩藏起来,而黑子这个油头滑脑的大周人,则被姬玛丢到了奴隶营,干重活去了。
姬玛给陈酒酒介绍了老牧人家中的情况,“老巴汗是个很老实的人,前面两个儿子都死在战场了,剩下这个也已经瘸了腿,老夫妻二人和一个儿子生活,你去到哪里,应该会很快活。”
陈酒酒觉得自己一定不会快活,生活在这样一个老牧人家里,一定很难逃跑出去,也很难再联系到黑子。
陈酒酒抿着嘴,听着姬玛喋喋不休,一边将附近的景色看个遍,冬天的雪地没什么好看的,除了雪还是雪,亮的词眼睛。
她随即底下头去,问道:“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奥尔瑟?”
“皇子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你还是乖一点的好,我们不会伤害你。”姬玛道,侧头看向身边的女人。
她的个头非常矮小,走在雪地里很是吃力,也很缓慢,整个脑袋包裹在头巾里面,像是个娃娃一样。
姬玛眨眨眼,停脚,干脆一把将陈酒酒抗在了肩头,吓得陈酒酒惊慌失措大叫起来,“你干什么?”
“你这个女人,慢慢腾腾的,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到老巴汗家啊。”他说,长腿迈动,比陈酒酒小跑的速度还快。
姬玛的过分举动,引的冬窝子里的妇女们姑娘们,纷纷侧头看过来,见是姬玛扛着一个女人,都嘎嘎笑起来,没有一个人上前去阻止。
小腹顶在姬玛的肩膀上,陈酒酒压迫的就要吐了,不停的捶打着他的肩背,“快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姬玛才难得搭理她呢,这女人轻的和只小羊似得,他扛着走一点都不累。
过了一会儿,到了一处打垒房子前,姬玛终于将陈酒酒放了下来,陈酒酒忍不住的弯腰呕吐起来,难受劲儿似乎掏空了肠道。
“老巴汗!”姬玛在屋外叫了一声,屋门打开,出来一个带着毡帽的白胡子老者,姬玛道:“这个女人就交给你了,要好好对待。”
陈酒酒才好受一点儿,姬玛却是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肩膀上,差点又给陈酒酒拍吐了。
“你在这儿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老巴汗说,我走了。”
这男人!陈酒酒瞪眼,要不是吐的难受,她能问候他十八代祖宗。
那边,老巴汗在脚底磕了磕旱烟锅子,看了看陈酒酒,不咸不淡的道:“跟我来吧。”
对于老人的态度,陈酒酒不觉得有什么,跟上进了房子。
木屋是用原木做的,不起眼,但进去后,就发现这老牧人的屋子,里面布置的十分讲究,墙上挂了各种颜色艳丽的绸缎,地上也铺着五颜六色的毡子。
陈酒酒进屋,一个坐在火塘边上的男子,就站了起来,不过他腿脚不便,站不直。
男子什么话都没有说,打量陈酒酒的眼神,似乎是要将她看穿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