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挺直腰背起身,准备走人,徐武却不肯放过他,肥腻的大手放肆地揽上宋安然的肩膀,将她拉了回去!
徐武喝多了酒,整张脸通红,露出下流的笑,“宋同学,别走嘛,多扫兴啊!来来来,我敬你!”
宋安然胸腔发闷直想作呕,神情冷峻地挡开徐武作乱的手,“请你放尊重点。!”
“真没意思!从来没有人敢不喝我敬的酒!”徐武酒气上头,脸上露出狰狞的怒意,威胁道,“不喝了,谁都不许走!”
包厢里的氛围一度剑拔弩张。
宋安然盯着眼前的酒杯,思绪沉落谷底。
兀地,一道低沉清冷的男声自包厢门口传来——
“我代她喝,如何?”
听到熟悉的声音,宋安然心里一松,扭头朝门口看去。
只见任霆川推开包厢门,暖黄的走廊灯流泻在他肩上,他背着光,剪影高大颀长,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听到他的声音,冷得发寒。
宋安然顾不得其他人,起身小跑到他身边,声音含着些不易察觉的委屈和依赖,“霆川。”
任霆川一进来,便被房间里的浓烈不堪的烟酒味熏得俊美紧拧,想到宋安然被逼待在这种地方,心里的火烧得越加旺盛。
他迈开长腿,径自走到徐武面前,目光冷然倨傲地睨着他。
徐武不悦地皱眉,“你是谁啊?”
他站起身,却连任霆川的肩膀都不到,气势弱了一半。
徐武怎么说也是个公司总裁,如今被眼前这个陌生男人的凌然眼神唬得愣在当场。
只因他幽深黑沉的眼眸里泛着寒光,像淬冰的刀子,无声地将他凌迟。
“我说,我代她喝。”男人眼神冰冷地重复一遍。
徐武唾了一口,“你是她谁啊你代她喝!我就要她喝!”
任霆川没有回答他,鹰隼般的黑眸在饭桌上逡巡,伸手将那几瓶烈酒抄过来,逐一打开,往杯子里混合。
死寂的包厢里只有瓶口打开发出的破空声,和瓶子重重放回桌面的清脆声。
任霆川径自拿起那杯斟满的混合酒,仰头一口闷下去,杯里的酒瞬间秒没。
在场的商务人士看得咋舌。
虽然他们久经酒场,酒量很好,但也不敢如此喝酒。这一杯混合的烈酒喝下去,人得当场横倒。
宋安然看他竟然全喝了,心里紧紧揪起,这样喝很伤胃啊!
徐武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喝完,随后男人慢条斯理地,用衣袖擦拭唇边的酒迹,黑沉冷厉的眸光看着他,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我代我太太喝。徐总,有问题么?”
话音刚落,徐武惊讶地瞪圆眼睛,汪雅敏的脸也绿了。
宋安然连忙过去扶住他。
任霆川伸手握紧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后。
他的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茧子,握住她时,宋安然感觉十分的温暖和笃定。
不一会,校长和校领导满脸笑意地走进来,在看到包厢里剑拔弩张的场景后,不禁严肃地黑起脸,责问汪雅敏,“你怎么回事?怎么带学生来这种地方?”
汪雅敏见学校高层都来了,心虚地搪塞着,“校长,我们只是在讨论学术……”
“酒喝完了,可以放我太太走了么。”任霆川一声质问,校领导就什么都明白了,吓得脸都煞白。
任霆川可是学校的金主啊!他们被汪雅敏害死了,竟然敢带任总的太太来陪酒!
校长连忙走过去讲和,“徐总,这位是恒远的任总,大家都是同行,给我个面子,这次就这么算了吧。徐总,你给任总太太赔个不是。”
徐武被一个陌生男人如此挑衅,正不爽着呢,却在听到他是恒远集团的人,气焰立马灭了。
对于商人而言,女人没有生意重要。
徐武也是人精,恒远集团是任家的,就算这位不是恒远老总,凡是姓任的,在恒远工作,都不是普通人。
何况校长对他态度如此恭敬,这人更加惹不得。
“任总,都是误会,误会!我只是好心想给宋同学敬酒……”
“我太太。”任霆川打断他,严肃地澄清道。
“额,对!我只是想给任太太敬酒。”徐武拿起一杯满的酒,朝宋安然点头讨好地笑,“任太太,刚才多有冒犯,都是一场误会,对不起,我自罚一杯!”
宋安然浅浅地抿唇,心里却闷着一道气。
“一杯?”任霆川冷眉横挑,语气不容置喙。
一杯下肚,几乎半瓶红酒,徐武喝完已经有些醉意,愈发佩服这个男人的酒量。
“三杯!我自罚三杯!”见任霆川没有放过的意思,他只能硬着头皮一杯接一杯喝完。
不等他喝完,任霆川便搂住宋安然,将她带入怀里,跟校领导们打招呼,“我和太太先走了。”
校长笑着送走他们,然后松了口气,严肃地指着汪雅敏,“明天来我办公室!”
……
刚出包厢,任霆川便把手从她肩上松开,扯了扯领带,径自走在前面。
宋安然咬咬唇,小尾巴地跟上去。
一前一后无声地到了停车场,前面的任霆川突然停下脚步,宋安然一时不留神,差点撞上去。
“你干嘛?”
她抬头看他,只见他眼神深邃幽沉,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兀地被握住手腕,天旋地转间,整个人被他扣在车门前。
男人低伏下来,醇厚的酒香瞬间将她包裹,她却不觉得难闻。
任霆川没好气地质问她,“平时在我面前不是挺能的?”
听他的语气,宋安然知道他生气了。
“他们敢灌你酒,你拒绝就是了。”
“我有拒绝。”她快速地回道。
任霆川拧起眉心,酒气上头,太阳穴突突地跳,连带着语气也不好了,“那你怎么还坐在那?你不愿意,直接走就是。”
“我承认,我做事情是瞻前顾后。”
宋安然其实心里也不好受,谁不想直接掀桌子走人呢,但是,那么做以后呢?
“汪雅敏拿论文评审威胁我,我要是走了,她不让我通过。”
她嗓音轻轻的,像温柔的羽毛刮在任霆川的心上,有些令人心疼的倔强。
他该怪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