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间里。
宋安然心不在焉地等咖啡研磨好。
怎么职场的人情世故比工作本身还难。
祁屿拿着咖啡杯走进来,看到她一脸苦大仇深的小模样,上前拍拍她的肩膀。
“祁总监。”宋安然吓一跳。
“最近工作如何?”
总监问起,宋安然只好照实说,把刚才的事情也跟他说一遍。
“Cici为什么会让我去?难道她真的觉得那是我的错?”宋安然脑子里有很多问号。
祁屿听她倾诉,脸上毫无波澜,这些事情他经历很多。
“你不了解Cici的为人,她向来公私分明,善于给下属机会。”
“在刚刚那种场合,她若维护你,旁人会愈加针对你。他们的目标会转移,不再责怪江丽娜工作失误,而是责怪你刻意讨好经理。”
宋安然脸色微滞,她没想到事情这么复杂。
“她是在给你机会证明自己。”祁屿淡淡道,“懂?”
“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宋安然老实说。
祁屿勾唇轻笑,拿起咖啡杯盛咖啡液,面包巧克力的咖啡香气四溢,
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倚靠在操作台边斜睨向她,“在公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名片”,我们叫Profile。Anna,这是你建立profile的机会。”
宋安然被他一提点,豁然开朗,原来Cici是在给她机会。
她立马振作起来,“嗯,我一定会用心的,谢谢祁总监!”
宋安然回到座位上立马展开工作。
她充分研读客户资料信息,总结出客户是个中年富商,少时白手起家,中年发家,从他的喜好和平常的活动信息可以看出,他很念旧。
江丽娜的设计是富丽堂皇的宫殿型建筑,确实很符合暴发户的设计需求,但很显然不符合这位晋先生的喜好。
做好调研后,宋安然鼓起勇气去找陈丽斯申请出差梧城采风。
果然,陈丽斯听完她的结论,很快批准了。
得到出差许可后,宋安然第一时间告诉任霆川。
“你怎么比我还忙。”任霆川语气有些抱怨,但宋安然回到家时,他已经在给她收拾整理行李。
宋姑娘啪嗒啪嗒跑过去,从背后揽住他的肩,像树熊一样在他背上挂着,笑得喜滋滋的,
“任先生真是个贤内助!”
“滚。”任霆川却没有甩开她。
宋安然起了逗他玩的意图,凑到他耳边轻轻吹气,软软地说,“别太想我哦。”
任霆川大手一顿,俊脸不自然地微红,“工作忙,我没空。”
“那你抽空想我!”宋安然笑着逗他,眼里是他近在咫尺的菲薄的唇,她抿抿嘴巴,轻轻地凑过去啄了一口。
吻是一切凌乱的开端,宋安然天旋地转间,感觉自己被压到床上。
迎接她的是陷下去的枕头,凌乱的杂物,和他唇角清冷好闻的松木气息。
第二天一早,任霆川送宋安然去机场。
“这几天我不能给你送饭了,你要好好吃饭啊。”宋安然抱着双肩包嘱咐道。
“嗯。”任霆川低头看一眼手表。
“你很想我快点走啊?”宋安然不满地嘟囔。
“不是。”任先生站在她跟前,伸手把她外套的扣子扣上,眼看时间到了,轻轻掐掐她的脸,把离别的不舍隐匿在阒黑的眼眸里,“走吧。”
落地梧城,宋安然就感受到来自接近北方的寒意。
她一个人来出差,梧城有尚禾的办事处,有同事来接应她。
刚打开手机,关掉飞行模式,便看到任霆川发来两条消息。
第一条,是在她飞机起飞的时候,内容是:[你一走,我就开始想你。]
怪不得刚刚一直在看表,原来是要预计她起飞后才给她发信息。
啧啧。
宋安然庆幸机场没有人认识她,不然得笑话她,拿着手机傻笑。
任先生真是口嫌体正直。
平时让他说这些话,跟要了他命一样。
第二条,是在刚刚,内容是[落地报个平安。]
宋安然很快地回拨电话给他。
冬日微熹,日光从机场的巨大落地玻璃投到身上,顿时暖洋洋的。
宋安然握着手机,在听到他低沉的嗓音后,笑着说了声,
[我也想你。]
……
高尔夫球场休息区。
厉司理刚打完一场球,汗津津走到任霆川旁边的躺椅坐下。
季昀拍拍手,神色淡淡地嘲讽他,“厉少,球够臭的。”
厉司理朝他翻了个白眼,厚脸皮地反驳,“我只是热身!待会把你们全干掉!”
季昀:“人菜瘾大。”
厉司理拿着球杆做个往他头上敲的假动作,目光落到一旁不说话,默默抽烟的任霆川,和季昀碰碰眼色。
[他怎么了?]
季昀用口型回答他,[嫂子出差。]
厉司理一脸黑人问号。
出个差而已,至于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吗?
任霆川这两天过得确实不算好。
回到家里,没有人为他亮起一盏灯,看着漆黑的别墅,他忽然有种称之为寂寞的感觉,所以他尽量加班,晚点回去。
有时会走到宋安然房间,或躺在她床上,感受她残余的气息和温度。
没想到,只是几天的分离,竟令他不太好受。
“三哥,来一场?”厉司理热情邀请道。
任霆川目光淡淡地从厉司理身上掠过,摇摇头,眼神里还有种鄙视的意味。
噗嗤。
季昀忍不住笑出声。
厉司理脸都黑了,嘟囔道,“你们不带我玩。”他好奇地围着任霆川转一圈,凑近观察他的脸色,
“三哥,你最近是不是欲求不满?”
季昀很快就替任霆川答了,“三哥哪有欲过,别说肉了,连汤都没喝上。”
而任霆川却认真地看向厉司理,缓缓问,“你看得出来?”
厉司理:……
“我最近有点上火。”任霆川认真老实地说。
“你说的上火,是那种上火,还是普通上火?”厉司理追问。
任霆川清冷的脸色隐着几丝红晕,不自然地轻咳几声,“都有。”
季昀不冷不热/地戳穿他,“阿理,我看他多半是前者。”
厉司理这时候发挥了职业道德,把一张名片递给他,认真地嘱咐任霆川,“三哥,从你的脸色看上去,确实肝火旺盛,这是我们院最有名的老中医,你改天去挂个号,检查一下为好。”
厉司理心里补了句:顺便检查一下生理功能。
他们仨从小一起长大,他和季昀是不信三哥有那方面的问题,但上次宋安然确实是去看男科。
这事他和季昀都默契地不提起,虽然是兄弟,但任霆川不提,证明他不想他们知道。
任霆川点头,长指掐灭烟蒂,起身准备要走的样子。
“三哥,球还没打呢,你就走了?”厉司理愣住。
任霆川兴致不高,说了句“下次。”就往更衣室走去。
这时球童小跑到厉司理身边,“厉少,那边有个叫沈枫的想跟您打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