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宋安然,回到顶楼办公室,季夏竟然还在。
“对不起任总,我们实在没有办法……”秘书怯怯地道歉。
“霆川哥哥!”季夏小跑到他跟前,“霆川哥哥,你什么时候跟她离婚啊?”
任霆川听到“离婚”二字,眉心不自觉紧紧皱起,冷声问,
“我有说我要离婚么?”
季夏被问噎,一脸不甘心地说,“她是个心计女!她刚才亲口承认的,她嫁给你是因为你帅气多金。”她喋喋不休地控诉宋安然,“野鸡还想攀上枝头当凤凰,她就是看上你钱多,霆川哥哥,你可千万不要被她骗了!”
垂在腰间的大手紧紧攥住,任霆川横眉冷问,“她真的这么跟你说的?”
“是啊,你问问你的秘书们,我们都听见了!”
换作以前,他不会怀疑宋安然,她只是想气季夏而已。
但如今,他却开始对这种说法极其敏/感,甚至缺乏理智。
说到底,他的直觉还是不全然相信,她遇见他只是巧合。
“拿着你的花走。若再有下次,别怪我找你爸妈。”任霆川声音冷沉,不肯再分一寸目光给季夏。
下午,宋安然来到青禾公司。
“你好,我是尚禾的设计师宋安然,我们想给晋总提交设计方案,当面向他阐述,请问晋总有没有时间可以见一面?”
刘志文正会议室走出来,便听到宋安然跟秘书的对话,一脸阴沉地走过去。
“刘经理。”秘书喊道。
宋安然回头,看见一个矮瘦的西装中年男人,眼神不善地看着她。
“你们尚禾不是提交过一份了吗?”他沉声质问。
“是的。”宋安然不卑不怯,“不过我们尚未收到贵司的确认书,祈总监考虑到贵司可能对初稿有修改意见,所以派我来再送另一份,让晋总可以多一个选择。”
刘志文正是江丽娜的舅舅,他压根不想宋安然再送一份,怕抢了他外甥女的风头。
他冷声回绝,“我们不需要。我已经把第一份初稿呈递给晋总批复,审核很快下来,你不用白费功夫。”
宋安然咬咬唇,事到如今,她不想再争,也许江丽娜的设计符合晋总的品味。
不过,她作为尚禾代表,还是有责任催一下终审进度。
“好的,我明白了。那我可以见晋总一面吗?如果他对第一份初稿有疑问,我可以随时解答。若我回答不了的,我会叫同事一起过来。”
刘志文被她催得烦了,他也想晋总快点签名,以免夜长梦多。
他不耐其烦地敷衍道,“晋总外出,下午不在!”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刘志文没好气地走了。
前台秘书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为何刘志文会对她态度不好。
宋安然礼貌地笑笑,似乎没有被他的态度所影响,在旁边的会客沙发坐下“我坐在这里等会吧。”
“你怎么在这里?”宋安然差点睡着,就被一道熟悉的不善男声吵醒。
沈枫脸色阴沉地审视宋安然,把对任霆川的不满都加在她身上。
宋安然看到他,只觉得今天怎么一堆倒霉事。
“不关你事。”
“你来见晋总的?”沈枫皱起眉问。
他也是来见晋礼的。
沈枫其实不愿意来的,自从他被认回沈家后,他尽量避免和母家刘氏的人接触。
母亲刘氏是长姐,下面一个弟弟刘志文,不成大器,妹妹刘小玲也只是个普通家庭主妇。
而他已经进入上流阶层,压根不想跟这些亲戚来往。
但偏偏前几日,表妹江丽娜来求他,请他联系晋礼,说服他通过她稿子的终审。
他本不想惹麻烦,但江丽娜已经在家族里大肆宣扬,说他可以帮她搞定这事,他要是办不下来,母家那群穷鬼亲戚肯定想着法子嘲笑他。
所以他答应下来了,这事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宋安然不可置否。
沈枫想起她也是尚禾的,听江丽娜提过两三句内情,就猜到她的来意。
“我要是你就赶紧回去洗洗睡,就你这破稿子,怎么可能通过!”
宋安然没有生气,淡淡地扯扯唇,“我的是破稿子,但你以前大学时没少参考我的设计。”
沈枫被戳到痛处了,他们大学是同一班,每次有什么比赛,宋安然都是第一名,非压他一头,害得他被同学取笑千年老.二。
他急赤白脸地想甩锅,“我那是瞎了眼!你是有把刷子,但跟欣儿的设计比起来,简直烂到家!难怪你勾引评委都没得第一名!”
宋安然听到最后一句,脸色还是忍不住冷下来,唇被咬成泛白,紧紧攥住手里的文件袋。
沈枫自觉占了上风,得意地扬起笑,不该说的都说了,
“江丽娜是我表妹,我跟晋总关系很好,让他采纳她的稿子,简直轻而易举。”
宋安然微楞,探究的目光落在沈枫脸上。
江丽娜竟然是他的表妹?
所以尽管陈丽斯不同意,但江丽娜私下给青禾提交了初稿,靠沈枫的关系拿到这单生意?
心里升起一阵愤怒,却同时又有深深的无力感。
她为这个项目所作的努力原来不值一提,在他们这些上流贵族的眼里,只是一次人情的交换。
沈枫整理一下西装,露出手腕的名贵手表,目光倨傲含笑嘲弄,
“这次你老公也帮不了你,睁大眼睛看看你嫁的男人有多无能!”
宋安然不解,他为何会对任霆川敌意颇深,拧眉冷斥,
“你没资格说我老公。”她站起身,腰板挺直,丝毫不怯,“你连他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沈枫嘲讽地勾起唇,得意痛快地盯着她,“死鸭。子嘴硬。告诉你老公,这只是开始,往后等着瞧!”
这时秘书走过来劝开两人,“不好意思沈先生,晋总今天不在公司,您明天再来吧。”
沈枫沉着脸离开。
宋安然只觉得耳边顿时清静不少。
片刻,任霆川打电话过来,问她进展是否顺利。
宋安然沉默片刻,连说没什么事,但任霆川还是捕捉到她语气里的失落和沮丧。
挂了电话,任霆川抄起高尔夫球杆,朝不远处的儒雅中年男人走过去。
“晋先生。”
晋礼回头便见任霆川站在他身后,一副稳重出尘,眉目舒朗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