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小然你发烧吗?脸咋这么红?”老太太见她从房间里出来,好奇地问。
任霆川的目光也跟着投向她,隐着淡淡笑意。
“没,没事。”宋安然撇过头不去看他。
老太太饶有兴致地看着两小口眉目传情,抬头看一眼天色,雨停风歇。
“小伙子,你不会生火,给你个任务,把我后院的猪喂了。”
任霆川手一顿,脸上有些僵住。
喂猪这个工作,他也从来没试过。
老太太见他一脸便秘的样子,开始用激将法,“小伙子,这些活我儿子以前都干得漂漂亮亮,你不会不行吧?”
没有男人会承认自己不行。
任霆川立马起身,拎着猪草朝后院走去。
宋安然也好奇地跟在他身后,捏着鼻子,走到猪圈旁边,离他两米远。
任霆川屏住气息,有模有样地舀起猪食,缓缓倒到饲料兜里。
几只小猪头拱拱地团在一起,吃得欢快,还发出唔唔的猪叫声,一只小母猪四肢攀着猪圈,想从任霆川手里得到吃的。
宋安然不禁打趣道,“任老板,没想到你还挺会喂猪的嘛。”
任霆川听到,薄唇轻勾,更来劲了,走进猪圈里,将脏的杂草清理出去。
想到老奶奶刚才叫他小伙子,宋安然又忍不住笑出来。
她一时笑得开心,竟然发出一声猪叫。
宋安然顿时笑不出了,闭紧嘴巴默默祈祷他没听见!
然而,任霆川耳朵很精明,在她安静下来时,朝她投去一个嘲笑又夹着宠溺的眼神,“看来这里还有一只小猪。”
宋安然知道他在取笑自己,涨红着脸反驳,“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哦?我全家不包括你吗?”
宋安然:“……”吵不赢吵不赢。
他站在猪圈里,身上的衬衫还是干净洁白,那些小猪也乖乖地离他远远地干饭。
宋安然没能看到人仰猪翻的好戏,只能继续挑衅取笑他,
“任先生,你都三十岁了,居然还被人叫小伙子!哈哈。”
“再说一遍?”任霆川手上动作停顿,眯起眼侧头看她。
她嫌弃他年纪大?
宋安然还不知道危险来临,见他离她三米远,笑眯眯地打趣,“小伙子!专心喂猪啊小伙子!”
下一瞬,任霆川突然扔掉水舀,箭步朝她冲过去,咬牙切齿,“欠收拾!”
宋安然拔腿就跑,笑声荡漾在后园的山坡里。
“跑慢点!”任霆川担心她滑倒,快步跟在后面想追上她。
然后宋姑娘回到乡下,就回忆起童年跟外公外婆一起生活的日子,呼吸着雨后青草的清新味道,满脸笑容地小跑起来。
任霆川见她玩得开心,追着她跑了一大圈,眼神一直关注着谨防她滑倒。
余光瞥到前方旁边的农舍里,突然斜冲出一个庞然大物,朝着宋安然的方向撞过去!
他几乎心神俱裂,重重地吼着嗓子,“快闪开!”
宋安然闻言站住回头,看到朝她撒野冲过来的老牛,震惊得嘴巴张成O型。
靠!
不是吧,她倒了什么霉,竟然被牛追!
在她愣神之际,任霆川快跑追上她,一把拉起她的手,飞快地向巷子口跑,巷子深窄,老牛不敢进去的。
宋安然几乎被拖着往前带,感觉腿快跟不上了,背后老牛沉重的踏蹄声和那愤怒的“哞哞”声越来越近。
她稍一回头,便看到近在咫尺的老牛愤怒的脸,瞳孔因恐惧而迅速放大,“霆川你快走!”
老牛拱起腰,突然加速,一个冲刺,尖尖的牛角几乎快顶上她的后背!
要是被牛角撞上,她的背肯定会被顶撞成血肉模糊……
宋安然恐惧地闭上眼,在牛角几乎勾到她的后领时,突然被猛力推到旁边,后背撞上墙壁,没有迎来想象中的痛感。
然而,铁锈般的血腥味迅速地在狭小巷子的空气间渗出。
就在刚刚,老牛要追上宋安然时,任霆川正好把她拉到巷子里。
巷子狭窄,老牛怕黑,体型壮硕进不去,只能愤怒地用牛角往里顶。
刚才那一瞬间,任霆川用力将她往旁边推,他的右肩却被牛角划伤,血从肩膀淌到小臂。
“你受伤了!”宋安然看到他右肩鲜血淋漓,泪水迅速在眼眶里集聚,慌得尾音颤抖。
“没事,皮外伤而已。我们先走。”任霆川看了眼巷子口还未镇定的老牛,迅速地领着宋安然从巷子里绕回家。
老太太出来看到他们俩,担心地问道,“你们去哪了呀?”看到任霆川的右肩鲜血淋漓,担忧地问,“小伙子你怎么受伤了?先去包扎,我找邻居借点药!”
好在划得不深,只是皮外伤,不见肉。
宋安然坚持要让他去医院,任霆川却觉得不需要。
这点小伤,对比起以前在训练营的,只是小菜一碟。
宋安然一脸忧愁,眉心紧皱,唇色发白地将他的伤口缠多几圈绷带,越看多几眼,心里的愧疚越加放大。
都是她的错,要不是她惊扰到邻居的老牛,他就不会为了她受伤。
还好只是皮外伤,若是牛角顶得再深点,他的右手怕是废了。
房间里,任霆川靠坐在床边,果着上身,右肩缠着绷带,他转而左手握住她的手,只觉冰凉和颤抖。
他微微皱起眉心,随后大手往她肩膀一揽,将她捞入怀里。
宋安然失去重心往前扑,顺势坐在他腿上。
怕碰到他伤口,她想坐起身,却被他喝住。
“别动。伤口疼着。”
宋安然不敢动了。
她安分地趴在他怀里,片刻,仰头轻轻问他,“你为什么不走开?”
明明他跑得快,要是放开她,他不会受伤。
即使一起跑,若他不将她推开,他也不会受伤。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如同此时温暖的房间一样安稳,“我跑了,你怎么办?”
宋安然咬着唇,接着听到他郑重其事地补了一句,
“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会放开你。”
经年以来,她的心里好像筑起一道厚厚的墙,而此刻,他却轻而易举地将这道墙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