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现在红楼门口的时候,我看着李妈妈的脸色极度的难看,我仰着头毫不畏惧的看着她。
“死丫头,你也知道回来!”李妈妈气愤的上前对着我又是捏又是揉的。
“妈妈,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我往后退了退,“你要是再捏再揉的,我可就走了。”
“别别别,我的小祖宗啊!你不知道你消失的这几天妈妈的生意差的不得了,快回来回来。”李妈妈又一改脸色。
“我回来也行,不过你要知府大人放了白青衣。”我提出条件。
“那怎么行啊?他挟持你在先,哪能就这么放过他,不成不成!”李妈妈摆手摇头的拒绝。
“既然你不答应师师的请求,那么师师也无意在妈妈手下做事了,妈妈的养育之恩师师来生再报,这些年师师也替妈妈赚了不少钱,自己赎自己也够了,就此拜别!”我欠了欠身子便要走,李妈妈忙上前拉着我道,“我的小姑奶奶啊!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周邦彥在衙门大门口东张西望着,直到看着白青衣很憔悴的走出来,“青衣,这边!”
周邦彥上前扶着白青衣,“今日回去得用柚子叶好好的洗洗才行,把身上的晦气霉气全部洗掉。”
白青衣勉强笑着点点头,刚往前踏出一步就撞到了人,接着边听着刺耳的咒骂声。
“是谁这么不长眼啊!?本小姐也敢撞!”
周邦彥抬头一看,原来是知府大人的独生女陆宝儿。
“原来是陆大小姐,实在抱歉,我兄弟身体不舒服才会撞到小姐,还望小姐多多包涵。”陆宝儿是出了名的刁蛮任性,周邦彥只好低声下气的奉承她,好躲过这一劫。
“哼,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本小姐讲话,撞本小姐的那小子,给本小姐抬起头来,道歉!”陆宝儿长的倒也漂亮水灵,可惜这脾气真的差劲,大大的掉了她的整体形象。
白青衣抬起头,原本白皙的皮肤因为这几天的牢狱之灾变得更加的苍白憔悴,一双细长的双眸不带一丝感情,空洞忧郁的看着陆宝儿,俊俏挺拔的鼻子稍稍皱了皱,薄薄的双唇道,“在下给小姐陪个不是。”
三百年,做了三百年的人了,他早已学会了怎么与人相处,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什么样的委屈都受过。
“不,不,不用了……”陆宝儿不是没有见过帅哥,可是这么帅,这么谦虚,这么忧郁的帅哥她倒是第一次见啊!
周邦彥在一旁鄙视这个陆宝儿,看到帅哥连小姐架子都没有,真是花痴女。
白青衣微微的笑笑,朝陆宝儿点点头就离去了。
等白青衣的背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陆宝儿才拉着一旁的丫鬟的手兴奋的叫道,“天啊!世间竟然会有那么完美的男子!他的样貌,他的声音,还有他的谈吐,简直不像个凡人啊!”
丫鬟小环也跟着赞叹道,“是啊!久闻汴京四大才子也不过如此啊!”
陆宝儿一阵脸红道,“之前本小姐还觉得那四大才子已经是人中之龙了,可是和刚才那位公子一比,他们简直是虫!对了小环,我还不知道他姓谁名谁,还有住在哪儿,我上哪去找他啊?”
小环便笑道,“小姐切勿着急,他身边跟着的是《名人坊》的周公子,一会小环就去向他打听打听。”
“呃,不对啊!他从衙门里面出来,爹爹一定认识他,我直接去问爹爹便是!”陆宝儿迫不及待的跑进去。
“我的宝贝女儿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来看爹啊!”知府大人陆德才欢喜的看着陆宝儿,他是极其疼爱这个女儿的,陆宝儿幼年丧母,陆德才是又当爹又当妈的一手把她带大,她要什么都想尽办法给她弄来,所以才养成了她刁蛮任性的性格。
“女儿最喜欢爹了,知道爹办案很辛苦就特地叫下人给爹做了您最爱吃的桂花糕,小环,快拿来!”陆宝儿朝小环招手。
陆德才心满意足的看着陆宝儿。
“爹啊,桂花糕好不好吃啊?”陆宝儿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问道。
陆德才点点头。
“爹啊,女儿有点事情想问问你。”陆宝儿继续道。
陆德才笑起来,“我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有什么事就说吧!”
“才不是嘛,宝儿是真的来看望爹的嘛。”陆宝儿撒娇道,“人家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名人坊》的周邦彥和一位公子一起出去了,不知道那位公子是谁啊?是不是爹的某位世交之子啊?”
陆德才平时就喜欢要那些世侄们陪陆宝儿玩,可是陆宝儿一个也没看上眼,如今陆宝儿有此一问,想必是春心动了。
“噢?你是说今日刚刚释放的囚犯白青衣?”陆德才特意把“囚犯”二字说得特别重。
“囚犯?”陆宝儿一听果真变了脸色。
“爹啊,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啊?是不是你抓错人了?”陆宝儿狐疑的看着陆德才。
陆德才不悦的说道,“你爹我是谁,可是朝廷命官,哪能抓错人?”
“那你怎么把他放了呢?”陆宝儿小声嘀咕道。
“你……”陆德才摆摆手,“真是女生外向,好啦好啦,不提那个人了,今天你想上哪儿吃饭?《飘香楼》还是《好客馆》?”
陆宝儿忙道,“我最近减肥,不吃那么油腻的东西,哎呀,爹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学会弹琴作曲么?女儿现在就去《名人坊》学艺!”陆宝儿说完就跑了,陆德才想拦都拦不住。
我正在房间刺绣,巧儿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小姐,白公子被放出来了,没事了。”
我听罢,一颗心这才落下来。
“我们去《名人坊》看看白公子,巧儿带点珍贵的补药。”我叮嘱道。
“是,小姐。”巧儿去拿药,李妈妈就来了。
“师师啊,今晚上你可要见个贵客,你这是上哪去?”李妈妈忙问道。
“我只是出去看望下朋友,很快就回来,晚上的贵客我也会去见。”我淡淡的应道。
“你可千万不能跑了,上次那个客人好说话答应你今晚陪他,你可千万不要再给我出什么岔子。”李妈妈嘱咐道。
“我知道了妈妈。”我看着巧儿过来了,就点点头走了。
快到《名人坊》的时候,被人撞到了肚子。
“哎呀,谁这不长眼睛,连本小姐也敢撞!”陆宝儿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晓得谁撞谁。
“小姐,你没事吧?”巧儿见我被撞的脸色都疼的发白了,忙上前问道。
“我没事。”我摆摆头。
陆宝儿看着我,眼中的目光很复杂,“我认得你,你是红楼第一名妓李师师对吧?这么下贱的人也配来《名人坊》学人家弹琴作曲,真是笑话。”
我冷笑一声,“是啊!我们这些下贱的人应该只能躲在屋子里面对镜贴花黄,而不是出来抛头露面,小姐是大家闺秀,我们这些下贱的人怎么比较呢?”
想必她没听出我话中的意思,竟然乐呵呵的说我很识趣。
“小环,我们进去吧!”陆宝儿轻蔑的看了我一眼,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名人坊》。
“小姐,她是陆知府的独生女,霸道的很,你千万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巧儿上前安慰我,我点点头道,“我当然知道,凡是以和为贵,再说今日来是看望白公子的,那些无聊的人根本影响不到我的心情,我们进去吧!”
“嗯。”巧儿有时候真的很佩服小姐的这种淡定。
陆宝儿进来了,东张西望的,见了小斯就喊来,“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个叫白青衣教笛子的,叫他出来,本小姐要学吹笛子。”
小斯抱歉的说道,“这位小姐来的不巧了,我们白先生身体不舒服,这几天不授教了,姑娘还是改日再来吧!”
“什么?你敢拒绝本小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陆宝儿开始耍泼,目中无人的吼道,“我爹是你们陆知府,陆大人,你们要是改得罪我,是吃不了兜着走!”
小斯没有办法了,忙叫来周邦彥。
“是谁啊!谁敢在这里撒野!”周邦彥走出来。
“是本小姐。”陆宝儿不屑的看着周邦彥。
“原来是陆小姐。”周邦彥自然知道什么叫做民不与关争,更何况是官的女儿。
古语说的好啊!宁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
“知道我是谁就好,赶紧要白公子出来,本小姐要听他吹笛子。”陆宝儿说道。
“想必陆小姐也知道白先生身体不适,他有病在身,实在不便见客。”周邦彥心中暗叹,为何天下的女子一看到白青衣就神魂颠倒了。
“我不管!”陆宝儿真的恼火了。
“其实要见白先生也不是那么的困难,如果陆小姐真有诚意,我想白先生是会见你的。”我上前一步。
陆宝儿依旧是那不屑的目光,“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本小姐说话你插什么嘴!”
周邦彥走过来小声道,“师师姑娘你就别和她说了,她是出了名的霸道。”
我微微一笑,“周公子不必担心,请取一只笛子来。”
周邦彥狐疑的看着我,只好取来笛子。
我本不会吹笛,但是我相信一个酷爱吹笛的人是不允许别人把笛子吹成这样的。
我乱吹一通,见那陆宝儿正要开口质问,白青衣却来了。
“好好的笛子竟然被你吹成这样!”白青衣话一出口,感觉这情形似曾相识。
陆宝儿又惊又喜的望着白青衣,只见白青衣夺过我手中的笛子,放在唇边。
“青衣,你的身子还未好。”周邦彥上前道,白青衣摇摇头,示意他没事,其实他并非肉体凡胎哪能这么容易就倒下。
美妙的音符从白青衣的嘴里传出来,沉醉的人越来越多,而我却莫名的悲伤起来,这笛声似曾相识,却又不得而解。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