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氏用了部分精锐专门对付民间抵抗组织。
由于武器装备、后方供给的巨大差距,这些在河东刚刚崛起的民间抵抗组织都遭受不同程度的打击。成军的被迫转入地下,占城的被迫咬牙坚守。原本河东燎原的反抗局势被镇压下去。
睢阳位于睢阳渠口,是河东物资集散的重要枢纽,也是河南郡的军事要冲。来自民间的一支自称“长笙军”的反抗队伍在宋州区域集结起来,一路过关斩将,占睢阳为据点。他们控制睢阳渠,拥有充足的补给。一时间成为宋州地区对抗阿氏最强大的势力。
睢阳位置极其重要,阿氏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长笙军一路壮大。阿氏副帅师赐甘亲自带着十万精兵从东洛出发,围剿睢阳的长笙军。
“坊间传说“长笙军”的领头人不是一般的人物,据说早年中过进士,祖上有煊赫功业,出过带紫金鱼袋的大官。领头人有家世,更有才华,能文也能武,还特别会用毒。”阿氏的探子潜伏在宋州地区,搜集长笙军的情报。
师赐甘听着探子搜集的情报若有所思。
“中过进士,祖上当过丞相,自己却没有当得一官半职。倒是现在落草为寇,占山为王,来与我们作对?有意思,真有意思。”
师赐甘一挥马鞭,指挥将领道:“叫些人用沙袋将睢阳渠的入口给堵了。这些贼寇少了水路供给,没了粮草来源,我们不用多费力就可以将他们剿灭。”
阿氏的士兵听从指挥,用马车拖着沙袋来到睢阳渠边。
阳光和煦,水光潋滟,渠边水泽丰沛,水鸟星星点点,周围却人迹罕至。士兵们被这一派和谐的景色蛊惑到,一时间没了临战的紧张。
领头的官兵招呼几个士兵将马车上的沙袋搬下车来。士兵们互相看了一眼,跟头儿提议不如省个力气,拉着马走到水边,然后将车上的麻袋直接推入渠道之中。领头的觉得这个方法省力又省时,便欣然应允。
士兵们带着马下到水边。那些马匹便趁机喝起睢阳渠的水来。而睢阳渠的水仿佛是甜的似的,马匹喝上便不愿离去。士兵们发觉异样,使劲拉扯缰绳,可却怎么也扭不过马匹。
就在阿氏的士兵们在水边与马匹拉扯之时,水边芦苇丛中有十多双眼睛正盯着他们。
“这些畜生是疯了吗?怎么一个劲儿地喝水?难不成这水是甜的?”有个士兵走到水中,鞠起一捧水尝了尝,“嘿!怎么真是甜的。”
“你小子是不是跟马一样疯了?”
“这水真有甜味,不骗你!”
“真的?”
“不信你喝。”
“嘿,真是甜的。兄弟们,这水真是甜的,怪不得畜生们喝了不走了。你们也尝尝。”
随着几个士兵的倡议,这些阿氏的官兵们纷纷跳入水中,开始鞠水在手,喝下睢阳渠的水。
芦苇丛中的人心里默数着数:“一、二、三、四、五,倒!”
第一个喝下渠水的士兵倒下了。第二个喝下的人也倒下了。其他士兵吓得停止喝水,纷纷跳上岸。他们扣着自己的喉咙,想把喝下的水吐出来。可还没往外吐,人就纷纷倒下了。
就在此时,芦苇丛中潜伏的十数人带着武器冲了出来。一刀一人就结果了这些阿氏士兵。
阳光下,这群潜伏的战士才露了真容,竟都是女郎。她们身着短褐布衣,绑着头巾,手持柴刀,气势绝对不输郎君。
领头的女郎指挥着姐妹们收取阿氏士兵身上所带的兵器。
“居然想断睢阳渠,好阴毒的招数。”领头的女郎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尸体。突然间她发现这具尸体的喉结竟然动了一下。
装死!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怀中柴刀就往那士兵心口一捅。男人大喊一声便真的没了气息。这反应与狠厉的劲头显示着女郎的不凡经历。不是在生死线上挣扎过的人,哪能有如此这般的果决与淡定嗯?
“武器和马匹带走,这些人的尸体得移开,要不然回污染我们的渠水。”女郎吩咐其他人加紧处理,自己则跨上擒获的马匹急匆匆地往睢阳城赶,“按照阿氏叛军的速度,只怕主力部队已经快到城下了。”
女郎料想地不错,师赐甘亲率十万兵马早已驻扎在睢阳城外五里的树林之中。他们是等待堵水小分队完成任务,便可开拔攻城。可等了一晌午,小分队还是没来消息。
师赐甘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又打算派一队人前往睢阳渠。
可那队人还没离开,就接到后勤部队半路遇袭的消息。三个月的粮草一半被烧毁,一半被抢走。
师赐甘已然猜到这是睢阳的长笙军所为。
他勃然大怒,命令军鼓擂动,发出出征的命令。
师赐甘骑上骏马,拿起长剑,走在攻城队伍的最前头。
“无胆匪类,有本事正面硬战。干些偷鸡摸狗的算什么本事!”师赐甘开口就用激将法,对着睢阳城的门楼大喊。
倏忽之间,一枚白羽箭从城楼上飞下,直中师赐甘的帽盔。师赐甘的帽盔被击落,他则滚落马下。幸亏他身经百战,一个翻滚之后便从地上爬了起来。
城楼上有人回应道:“兵不厌诈,此为兵法之道。蛮荒小儿哪里懂得泱泱华夏的精深兵法。”
师赐甘听着这声音熟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仰头看向城楼。来人头戴银色面具,身量甚高。
师赐甘震惊地连连后退。若不是有部下在他身后扶住他,恐怕他又要摔倒一次。
他指着城楼上的人茫然无措地道:“你……你……你是……”
城楼上的人观察到师赐甘的失态,朗声笑了起来。他扶住城楼上的女墙,前倾身子,挑衅道:“老朋友,怎么快就忘记我了?还亏我私下帮你看了那么多年的病。”
“长辛,真的是你!”
师赐甘脸上竟然现出一丝欣喜,随即又变成暴怒。可谓情绪相当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