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因踏出太极殿正殿,胸口积蓄的血气就涌了上来。
她喉咙腥甜,一口鲜血直接从嘴里吐了出来。她踉跄了几下,颓然倒地。
兰因躺在坚硬的地砖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场朝堂的陈辞用尽了兰因所有的精气神。
当她再醒来之后,她发现她在洛昱的怀中。洛昱已经哭红了双眼,憔悴地有些苍白。
她想伸出手触摸洛昱的脸颊,却发现她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
兰因不由得想她的大限快到了。
“因因,你醒了。你要喝水吗?还是需要吃些东西?”
兰因摇摇头,她缓缓吐出两个字。
“睢阳……”
“你放心,朕已经命人查清了。睢阳将士都是铁铮铮的汉子。朕已经下旨为他们厚葬,追封他们的官职,为他们正名。”
“太好了……”
“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朕带你还有元宝去睢阳瞧瞧。”
“我不大好了。有……几句话……要跟你说。”兰因气若游丝。
洛昱泪如雨下,连连点头。
“元嘉。”兰因苍白的嘴唇无力的开合着,“答应我好么,保护好元宝,让他远离权位,远离争斗,平平安安地在皇室中活下去。”
“好,朕答应你。”洛昱牵起兰因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元宝这几天一直找阿娘,你要快快好起来。元宝不能没有你陪。”
兰因微微笑道:“元嘉,春天……到了,我想去看樱花。你还记不记得有天夜里我去找你,那晚东宫的樱花随着雨滴纷纷掉落。真……是……太美了。”
说话间,兰因的意识有些模糊。
洛昱一把擦干眼泪,唤着兰因道:“因因,你撑着。朕这就让人准备,带你去看樱花。”
东宫的樱花树下,兰因躺在胡榻上看着樱花随风缓缓落下。
樱花极美,却转瞬即逝。
兰因伸手触碰漫天的花瓣。
花瓣落下,她的手也颓然落下。
洛昱握着兰因的手,他不想让她的手冷下去。
“因因,如果还有来世,你还会想遇到我吗?”
洛昱等了很久,却永远等不到兰因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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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礼朝的史书记载,靖和帝文韬武略,中兴礼朝。可他却不顾礼法,要立宠妃独孤氏为后。
独孤氏无门第,非望族,以妾入东宫。
独孤氏未立后便亡故。靖和帝悲不自甚。在独孤氏的葬礼上执意要补上立后的仪式。
独孤氏死后,靖和帝再也没有立后。
传说是因为独孤氏嫉妒成性,一生求一人。
靖和帝心念她的宠妃,不再娶妻立后。
独孤氏的尸身被放在华美的棺椁之中。可是靖和帝却迟迟不让棺木下葬。他将棺木放在他的寝殿中。这样他就能一直陪在兰因身边。
三年之后,靖和帝英年早逝,与宠妃独孤氏合葬。
德安帝洛忱继位,他按照靖和帝的吩咐,册封独孤氏的独子洛怿为亲王,赐予免死金牌,承诺护他一生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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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山之巅,云烟缥缈。
很久之后,裴策知道如今的皇帝已经不是洛昱。
坊间传说,靖和帝对独孤氏宠爱非常。独孤氏死后,追封她为皇后。靖和帝本来身体康健,只是由于自己的宠妃独孤氏不幸早亡,他思念成疾,不久便也殒身了。靖和帝死后并不与他的原配博陵氏合葬,而是要与宠妃合葬。这点让门阀士族多有诟病。
裴策抱起已经衰老得不成样子的狸奴,看着山间风起云涌。时间最是无情,记忆还在,可所有的人、事、物都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
庐山草屋前在寂静多年后突然有了响动。有人千里迢迢从外地上山来见裴策。
那人见到裴策,什么都没说,递给他一个锦盒,随即又马上离开。
裴策仔细端详锦盒,发现锦盒上面绘制的字符竟然是英文。
这个世界上还有会英文的人只有Doctor X。
竟然是Doctor X寄来的!
裴策大惊,赶忙打开了锦盒。他发现锦盒里头有一封信以及另一枚光速飞天的启动器。
这件礼物仿佛一块巨石投入他原本死寂的心房。
Doctor X在信里说到,他和洛晏有了成群的孩子。洛晏不想离开这个世界。他选择陪伴洛晏,和她一起慢慢变老,所以不再需要这枚光速飞天的启动器。于是他将这枚启动器送给裴策,希望他能尽早寻找到属于自己的真爱。
裴策捏着启动器的手一直不停地颤抖着。他心情彭拜,思绪混乱。
最终,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再次开启时间旅行。
裴策这次的时间旅行不是想回到未来,而是想逆行虫洞,回到三十年前,再次回到和兰因初次相遇的时间空间中。
太阳黑子风暴重燃,虫洞再次具象化。裴策启动光速飞天。
“假如还有来世,我一定会对你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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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轮转,裴策终于逆行虫洞成功,进入另一个空间中。
这是一片猎场,猎场中挂有礼朝皇族的旗帜。
那是承元帝所开创的时代才会有的盛大围猎。
裴策见到远处一群少年围成一圈,他悄悄走进。
“这不就是独孤家的那个丑丫头吗?”
“她就是长安第一丑女。”
“怪不得遮着面纱。面纱下头怕是不能入眼。”
洛昱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阿景旭转身走到洛昱身边,附耳道:“只要元嘉上前吻了眼前这个小娘子就算完成了赌约。”
洛昱狠狠地盯了阿景旭一眼,甩脱他的胳膊。
“有美人兮,寤寐思服!元嘉心悦独孤娘子已久。”
洛昱的话引起众人的哄笑。
他一步上前,捉住了独孤端。
独孤端怀里头的狸奴第一个跳出来保护主人。
自从知道这大猫一样的东西是猞猁,洛昱就不带怕的。他抓起狸奴的耳朵,提着狸奴往外头甩。
狸奴哇地一声惨叫坠地。
就在此时,洛昱趁着独孤端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跌在地上的狸奴,他一把搂住小娘子的头,隔着面纱亲了上去。
草丛中裴策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睛。
“是兰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