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正好,杏花开的摇曳生姿。寒月倚在树下的躺椅上小寐,精致的容貌比花娇艳,像极了画中的人。
阿离轻手轻脚的走来,附在寒月耳边,轻声说道:“小姐,选中的人都带来了。可要现在召见?”
寒月听闻,缓缓睁眼,点了点头,移步正厅。
今日所见的人都是一群不得志的读书人,虽然没什么大用处,可是打算盘却是一把好手。现在商会混乱,正是趁机培植自己人脉的时候。
很快,一些布衣打扮的人被带到了院子。寒月已经让下人备了茶水等待,见到了来人之后,寒月微微一笑说道:“诸位都是人才,只不过时运不济才落到了如此地步。如今碰见了我,定不会让各位浪费了一身本事。”
底下众人纷纷作揖,为首一个书生拱手说道:“承蒙小姐看得起,我们一介穷酸书生如今有机会为相府效力,万分感念小姐恩德!”
“好,如果有什么困难,也大可告诉阿离,她会帮你们安排。”寒月微微昂首,示意阿离把茶水端给众人。“今日本小姐以茶代酒了!为相府做事,我保你们高枕无忧!若敢有二心,你们自求多福!”
众人都是知道相府大小姐的脾气和手段,如今竟会如此客气的对待自己,足以受宠若惊。纷纷捧茶回敬。
寒月对阿离吩咐道;“去请商铺的掌柜们。”阿离领命离去。
“我会把各位安排在我相府管辖的商铺中,路已经给你们指好了,剩下的就看你们各自的能力了。若是能取而代之,本小姐重重有赏!”寒月扬声说道。
为首一书生再次拱手说道:“小姐放心,我等如今受了小姐恩惠,定不会让相府偌大产业落了他人之手!”
这句话正中寒月内心,她不近仔细打量了这人。一身灰布衣服多了几个补丁,虽然看着突兀,但是干净整洁。可见此人纵然落魄,但是仍有气节。是个值得一用的人才。
寒月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几人先用着试试,若是合适,日后就能大规模的给商铺替换新人。如今的商铺腐朽不堪,里面的人也是混吃混喝,纵然每年交给相府的银两都是按数的,但是他们自己没少捞钱,仗着相府的威严欺压百姓,简直混账!
话语间,前两次来闹事的掌柜们都陆续带到了正厅。
肥肠听说了寒月毒杀纪东贺等人后,胆子也不像之前那么肆无忌惮。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冲寒月行礼,便自顾自坐在了厅下位置。
“好,诸位都到齐了。”寒月坐在主位,看着一边寒酸布衣的新人和另一边衣绸锦缎的掌柜。“今天把大家叫来,一是给诸位掌柜一个交代,二是介绍一些新伙计给你们,帮衬着打点铺子里的琐事。”
肥肠等人都是久经商场的聪明人,自然之道寒月话里的意思。无奈寒月威慑,纵然心中多有不服,但是却不敢吭声。只能等寒月下文。
“如今我相府大不如以前了,但是承蒙皇上偏爱,赐我婚配太子,余威仍在。若想把各家铺子恢复到从前光景,也并非难事。这其中,当然得仰仗诸位掌柜。”寒月顿了顿,观察下面众人神情,继续说道:“帝都之中,能与我相府产业相匹敌者少之甚少,但是纵观整个东篱国,大有人在。不过,本小姐有信心,就凭我相府百年基业,只要诸位合力,产业做大只不过是朝夕之事!”
寒门布衣皆是拱手作揖,表示为了相府在所不辞。另一边肥肠为首的人却是举棋不定,更有甚者窃窃私语。
寒月大为恼火,正要发怒之时,刚才那书生往前一步,站出来说:“诸位掌柜莫要小瞧自己,如今寒小姐是钦定的太子妃,多少人巴结着贴上来,我们却能在相府正厅跟小姐议事,早已比别人快了几步。有小姐撑腰,还怕产业做不大?”
底下众人纷纷称是,就连肥肠脸色都缓和一些。
寒月心中更是满意,此人心思灵敏,假以时日,必能独当一面。
“既然如此,那我等全都仰仗大小姐了!”肥肠这一低头,顽固派的老头们也都纷纷归顺。
寒月心中打定主意 ,表面归顺是一回事,能否改进又是另一回事。遣散了众人之后,寒月思量着便衣探访。
帝都中,几乎人人都知道相府小姐让穷人去商铺当差的事,对这位太子妃是又敬又怕。有人说她是好人,能解穷人之困;有人说她是恶人,手段毒辣,毫不留情。
大街上,寒月换了男装,不同之前的翩翩贵公子的模样,今天素色衣袍低调得很。身后跟着同样低调装扮的王赤。
来来往往的行人怎么也想不到,与自己打个照面的白净书生就是如今帝都风头正盛的“鬼妃”寒月。
寒月带着王赤走进了一家装饰精致的布庄。此时晌午,正是人昏昏欲睡的时候。趴在柜台上的伙计丝毫没有注意到来了客人。
王赤轻轻咳嗽了一声,伙计换了个方向继续趴着。寒月有些恼怒,一掌重重的拍在柜台上。伙计被惊醒,正要作势骂人,瞧见来人一脸怒气,便知此人不好招呼。
再见此人衣着虽然低调但是质地上乘,一思量便知道若是伺候好了就是单大生意,若是怠慢了,估计还会惹祸。
伙计堆了一脸的笑,说道:“公子想要什么样的布匹?”
寒月说道:“可有上乘的丝缎?”
伙计连连点头:“有的,咱们店里别的不说,就丝缎这样儿,花式多,料子好。敢问公子是作何用处?”
“买些丝缎送人。”
这伙计了然一笑;“既然如此,那请公子随我到库房一观。若有看上眼的,直接从库房提出来就好。”
寒月点头,移步跟随。
到了库房门口,伙计拦住了王赤。“库房重地,原本是不准外人来的,只不过公子是贵客可以例外,身后这位,就请前厅歇息吧。”
王赤看向寒月,等待寒月发话。
寒月点头,示意王赤出去等着。伙计眉毛一挑,眼中尽是得意,随即很快恢复神情,令寒月没有察觉。
王赤退下之后,伙计才把寒月引到了库房内。
库房在后院,安静得很,听不到前面街市上喧闹的声音。再加上堆的很高的布料,显得拥挤不堪。
寒月凭着直觉,感到心中不安。袖子里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了鞭子。
“吱呀”一声,伙计关闭了库房的门。
寒月装作镇定,问道:“我要的丝缎在何处?”
伙计脸上依旧堆着笑容,不动声色地上前,顺势擒住了寒月握鞭的右手。笑着说:“大小姐莫急,马上就带您去瞧。”
寒月心中顿时反应过来,此人绝不简单,知道她真实身份还做戏引她到库房。恐怕,此地埋伏了陷阱。
“你是谁的人?!”寒月厉声问道。
“我是相府的伙计,自然是小姐的人。”伙计一脸诡谲:“小姐这么问,可真是伤了我们做下人的心。”
“哐啷”几声轻微的响动牵动了寒月的神经,这是兵器出鞘的声响。
看来库房中藏的人不少。
右手被钳制住动不了,后院僻静无人,若是贸然喊叫只怕等王赤来了自己也丧命了。
“你们真是天真,当真以为我换装出访身后没人么?只要我片刻不出去,只怕你们几个也没命走出这后院了。”寒月眯着眼睛,冷声说道:“只要我安全出去,我可以留你狗命。你的主子给了你多少,我就加倍给多少!”
这不是寒月第一次便装出门,自然没有顾虑太多,怎么也没想到会被人困住。看来近日自己风头太盛,想要自己性命的人等不及了。
到底是谁,想杀掉自己的人太多了,自己的一番做法也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让人不计后果的想除掉自己。
藏在库房里的人陆续现身,都是武功高强的江湖客,为了钱不要命的主儿。
寒月思索片刻,竟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老天都不敢收我!就凭你们几个就想取我姓名?!自不量力!”
伙计害怕寒月的声音招来了帮手,事成之后逃不脱,便给杀手使眼色,立即动手!
千钧一发之时,屋顶上瓦片掉落,出现几个人影,利落地解决了寒月之困。就连寒月都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伙计见事情败落,抓住寒月的手愈发用力,另一只手摸出了一把匕首,直刺寒月心口!
“噗嗤”一声,一柄长剑穿破了伙计的胸口,只离寒月半寸。力度控制的刚刚好,足以见使剑之人的武功高强!
寒月甩掉了伙计的手,一脚踢开尸体,拔出长剑。血溅了银发,异常耀眼。
这柄剑十分华丽,必定出自能工巧匠之手,剑身上镌刻了龙纹狰狞逼真,仿佛能跳出剑身吞噬敌人。
“东鸣皇,你为何跟着我!”寒月厉声问道。
东鸣皇现身,拿回长剑,插入剑鞘。“我自然是心疼你,见你出门不放心,便跟着了。”
寒月转身便走,不顾东鸣皇深情脉脉。
她深知,东鸣皇今日只是碰巧救了自己,跟踪自己的真实目的一定不简单。对这个男人,寒月恨之入骨,就算他救自己一千次一万次也无法抵消前世的罪孽。
而另一边,东鸣皇却觉得更有意思了。这个女子心思别致,却冰冷倔强。倘若是平常女子,早就投怀送抱了。自己到底哪点不如那个君无情,连救命之情都换不来寒月一句感谢。
东鸣皇望着寒月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个女子,比想象中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