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里乔赞在极力掩饰，但是，表情还是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元泠泠拿出手里的一个小瓶子，揭开盖子，当即，就有几只蜜蜂飞了出来。
那些蜜蜂往周边的人飞了一圈之后，停在护卫们的身上。
耐里乔赞暗暗松了一口气。
然而，还没等他彻底放松下来，蜜蜂们试探性地往他这边飞过来，围着他，绕了好几圈。
耐里乔赞屏住呼吸，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蜜蜂飞了几圈过后，停留在耐里乔赞的下巴和脖子处。
当时，他戴着面具，头上围着头巾，脖子处裸露出来，沾上了香粉。
元泠泠当即就让其他人出去了，前殿里只有元泠泠，托特休斯三世和耐里乔赞。
“乔赞，不必辩解，你应该发现，去了卡斯宅子的人，都沾上了香粉，而刚刚擒获你的护卫，却没有，所以，这香粉，不是后来撒的。”
元泠泠声音悠远，却不容质疑。
耐里乔赞哈哈大笑，摇了摇头，应道：“没错，就是我，陛下，杀了我吧。”
“你还不值得本王亲自动手。”托特休斯三世冷笑，“说吧，你听命于谁？”
“我只听命于我自己。”耐里乔赞收敛了一贯以来的恭顺，眼里满是不屑。
“你，没有这样的胆子，也没有这样的谋划。”托特休斯三世摇摇头。
耐里乔赞似乎被这样的话语刺激到了，失控大喊道：“我就是厌恶你这样高高在上的模样，跟着你，我能得到什么？什么也没有！
我也是活生生的人，凭什么要无怨无悔伺候你？
他们和我说，这世上没有神明，原来都是骗人的，连神明都一心一意为你，你何德何能？”
“他们是谁？”托特休斯三世蹙眉。
“你永远也别想知道。”耐里乔赞的情绪归于平静，“汉漠帝国，有神明又如何？”
元泠泠站起来，走到耐里乔赞面前，笑着摇摇头。
“乔赞，没想到，赫述只是许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好处，就能让你如此坚信不疑。
你还不知道吧？赫述已经占领了周边的小国，你凭什么觉得，赫述会放弃汉漠这样大国，将权力或者财富给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耐里乔赞不为所动。
元泠泠也不恼，接着说道：“掌权者让子民相信有神明的存在，是为了更好地统治，他们想让人相信没有神明的存在，也是为了统治。
乔赞，你想错了，我确实是神明，不过，我的心里没有权势和财富，有的，只是想让你们过得更好的心愿。
赫述只是想找一个切入点，覆灭汉漠，乔赞，刚好，你成为了这把刀子。
就是不知道，你是否仅仅是赫述的刀子？”
元泠泠的眼中空无一物，宽容慈悲，任谁看了，都会相信她口中的话语。
“你是怎么知道的？”耐里乔赞闭上眼睛，满脸疲惫。
“因为，能言之凿凿说出，这世上没有神明这样的话语，想来也不是汉漠子民所为，刚好，赫述就有人这样想。
而且，你所做的事情，正好契合赫述的利益，能想到这里，想来也不是难事。”
耐里乔赞摇摇头，笑得凄凉，应道：“我早就知道，这一切都会是一场梦，但我还是想要去试试，罢了。”
“想要得到更好的生活，这没有错，你错在，利用阴谋诡计，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且，不把自己的国家安危放在眼里，现在，可以说说当时的情形？”
“神女，请恕罪，我已经做出承诺，绝不说出事实的真相。”耐里乔赞低下头。
元泠泠看了托特休斯三世一眼，也不打算刨根问底。
看得出来，托特休斯三世对这个贴身护卫，还有感情。
托特休斯三世看懂了元泠泠的眼神，没有再说什么。
“神女，我想知道，您是怎么知道那个人是我的？”耐里乔赞想死得明白。
“在步轿上，我让陛下派人去卡斯的宅子，当时，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我们三个人，但是，消息还是泄露出去了。
前两天，在前殿，我和陛下早就知道有人偷听，却没有制止，你觉得，你的身份还捂得住？”
耐里乔赞无力笑笑，原来，自己以为的天衣无缝的计划，早已被人知晓。
而且，面对他这样的叛徒，神女都能心平气和向他解释，眼里没有丝毫的轻视与不耐，这样的，又怎么可能不是神明？
“多谢神女为我解惑。”耐里乔赞跪下来，朝元泠泠叩首。
耐里乔赞被带下去后，元泠泠微微叹了口气，赫述的手居然已经伸到这边来，是谁的授意？她有没有忽略什么？
此时的她没有法力，自然无法窥探人心。
“陛下，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赫述的军队快要来了。”元泠泠看着大殿之外，“他们的武器，足以毁灭整个汉漠。”
托特休斯三世点点头，没有问元泠泠是怎么知道的。
经过此事，在托特休斯三世的整治下，卡斯入狱，以卡斯为首的势力逐渐瓦解，神庙地位依稀还在，但是，王室的影响力骤增。
至此，与之前王室，贵族和神庙相互制衡的状态不同，王室的权力远远凌驾于神庙和贵族之上，君主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元泠泠也在这样的时机中，见到了卡斯钟爱的妻子阿西娅。
阿西娅不是汉漠传统观念里的美女，三十多岁的年纪，却身姿轻盈，眼中有着年轻女子的纯粹。
“神女，他的眼里是有神明的，只是，他活在神明的身边太久，连他自己都产生了错觉，以为他自己就是神明。”阿西娅无奈笑笑。
元泠泠以为阿西娅被卡斯保护得极好，会是性格单纯的女子，却没想到，阿西娅活得如此通透。
“那你为何不点醒他？”元泠泠抬起眼眸，“不担心他作茧自缚？”
“这样的道理，我都明白，他又怎么可能不明白？”阿西娅摇摇头，眼神迷离，似乎在回忆什么，“我不忍打破他的执念，他不忍连累于我，所以，他想要万无一失，才会忍耐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