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理面容扭曲，双手揪着他的头发，痛苦地说不出话来。
“你为什么要杀她？”
毕理陷入了回忆。
“那是因为中途她清醒了，她扯下了我的面罩看到是我，很气愤，用尽所有恶毒的话来骂我，打了我两巴掌，说我给她提鞋都不配，说我诱奸她，要去报警。
明明十分钟前她对我还是温柔如水的，她是爱我的，怎么一秒钟就翻脸了呢。
我不能坐牢，我怎么能坐牢呢，你还不知道吧，我家很穷，我的父母为了让我读大学，把我的一个弟弟过继给了别人，说是过继，其实就是卖给别人了，我怎么能去坐牢呢。
我求她，求她不要去报警，求她原谅我，说我一定会对她好的。我甚至给她跪下了。
可是她听不见，她很激动，非要去告发我。“
毕理喃喃自语：“我会对她好的，一定会的呀......”
我听得心里一阵悲凉。
毕理原本低着的头抬了起来，一脸祈求地看着我：“所以你呢？你不会告发我吧，你不会报警的对不对，我不能坐牢。”
我看着他的眼神心里发憷，咽了一下口水，没有说话，我意识已经有点模糊了。
他看我没说话，突然站起来，暴怒地大吼：“为什么你们不能原谅我，非要逼我。”
我看着他失控的面容，我恐惧极了。
“你冷静点，不能.......一错再错了。”
他像魔怔了一样，嘴里念念叨叨：“我不能坐牢，我不能坐牢......”
他站了起来，从兜里拿出了一个东西，是个注射器。
他直直地向我走来，我本能地挣扎着起来，想往床后退去，离他远点，但是全身已经使不出力气了。
“你想......干什么？”
“我不能坐牢，你去给玥玥做个伴吧，你们那么好的朋友。”
我惊恐地努力挣脱，奈何手上绑得太紧了，我绝望的犹如砧板上垂死挣扎的鱼，在意识消失之前我看到有人破门而入。
9
我得救了，在毕理刚想往我手注射药物的时候警察破门而入救了我，是小姨听到我突然挂断的电话担心我有危险报的警。
我从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
一切又回到了正轨。
我请了一个月的假回家调整了一下心情后，又回到学校继续学习。
我没有搬回学校住，继续在外面租住房子。
事情本应该就这样结束的，然而并没有。
有一天，岑宁的母亲打电话给我，说岑宁疯了。
我去精神病院看她，她消瘦憔悴，跟我之前的症状一样。
她精神恍惚，坐在走廊的长凳上眼神呆滞，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妈妈哭着跟我说，大概一个多月前，岑宁就开始变得恍恍惚惚，夜不能寐，经常半夜惊醒哭喊着，让人放过她。
我坐在了她身边，她木木地看着我说：“你来了？”
然后神秘兮兮地靠近我的耳边说：“她也来了。”
“她是谁？”
“玥玥。”
她突然又情绪失控的喊：“快走，有人要害你们。”
我回去的路上碰到了白西朗，他满脸神伤。
我问他知不知岑宁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满脸自责地说：“都怪我当初没有阻止她。”
我满脸疑问。
“当初你和玥玥去阳紫山是岑宁一手策划的。
所谓的鬼压床根本不存在，在去阳紫山之前你和玥玥在我们的实验室吸入了我们研制的一种气体，这种气体会使人产生幻觉。”
我回想了当天的情况。
当时的毕理正在炎热的实验室里做实验，只穿了个背心，我们看到了他手臂上的图案。
在我们短暂产生幻觉的时候看到了他手臂的纹身，所以那个纹身在当晚出现在我们的梦里。
怪不得我一直觉得那个纹身好像在哪里见过。
“之后你们要求我给你们配安神的精油，她往里面加了让你们神经衰弱的东西。”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为了交换生的名额，她听导师说名额只有一个，她很想去，想让你们神经衰弱退学，通过灵符那件事离间你们，让你们反目成仇，然后名额自然就落在她头上。”
“那她怎么疯了呢？”
“她只是想让你们身体不适修养一段时间，或者明年再考研究生，没想到因为这个导致了玥玥被害，她没想过伤你们的性命，但玥玥却因为她的自私送命了。那天她在宿舍收到了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张符，符上是玥玥的笔迹写着玥玥的名字，她就崩溃了，觉得玥玥回来报复她了。”
我长呼一口气，刚开始的确如她所愿，只是想让我们休学，后来却失控了，或者说，她被利用了。
“师兄，你跟岑宁在谈恋爱吧。”
白西朗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我并没有什么想说的了，站起来准备回去。
走了几步，我回头看了看白西朗。
“师兄，听说你顶替了毕理的位置，当导师了，恭喜你。教授说了，毕理可惜了，要不然他的前途无可限量。祝你前程似锦。”
“还有就是，岑宁非常喜欢你，她是不希望去当交换生的。”
白西朗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我，没有说话，我捕捉到他脸上的一丝被人识破的紧张。
10
毕理要求见我一面，我同意了。
我去看他，他脸上已经看不到上次见他时的那些焦躁，没有戾气，一脸平和。
“轻舟，谢谢你来看我。”
“不客气，我马上就要出国了，这也许就是最后一面了。”
他定定地看着我，突然笑了。
“轻舟，有一点我想不明白，或许你能帮我解惑。”
“请说，我不一定能回答。”
“当初我研制的东西会让人产生幻觉 ，但第一次的那天晚上玥玥怎么会给我发短信，让我半夜去教学楼等她？刚开始她确实是像被我研制的东西控制，但后来她的状态，并不像是单纯的梦游，或者更像是......被催眠？最后一次她醒了更像是......催眠失效?”
我冷冷地看着他，说：“不好意思，我解答不了你的问题。”
“你还不知道我研制的那种气体的作用吧，不过你已经试过了，想必也知道它的作用，它会让人产生幻觉，激起人的性欲望，而人的性本能被激起后，就会幻想和自己心底最渴望的人翻云覆雨。你猜，当时玥玥把我当成了谁？”
我想起阶梯教室撞见他俩时我落荒而逃，隐约听到玥玥喊出那个名字，我瞳孔地震，手紧紧地拽成拳。
“覃清。”
毕理嘴角勾起，一脸的嘲弄。
“师兄，不管怎么说，玥玥是你亲手杀的，这个事实改变不了，你如果企图说这些来减轻你的罪恶感，对不起，我不奉陪了。”
毕理立刻面如死灰，我面无表情起身离开。
“轻舟，恭喜你得偿所愿，听说覃清也在美国。愿你去了美国，能心安理得的得到你心里所渴望的。”毕理的声音在我的后背响起，我听出了他的话里有话。
11
2个月后，我得到了当交换生的机会，回出租屋里收拾东西。
登机前，我接到了已经是稍有名气的心理学家覃清的电话，他说：“欢迎你来美国......”
我挂断电话，从包里拿出上次去看岑宁时她塞给我的那张符，把这张写着的玥玥名字的符撕得粉碎，扔进了垃圾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