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白的,昨天晚上为什么不来!”
第二天清晨,我流着鼻涕、红着眼睛四处找白晶晶算账。一见到他,立刻冲上去一把揪住他的领子。说实话,我更想揪住他的脖子,但这家伙今天刚好穿了一件高领毛衣,护住了脖子,所以只能揪住他的领子。
白晶晶刚走到楼梯口,手里正抱着一大摞杂七杂八的书,被我突如其来这么一揪,措不及防,手里的书撒了一地。
“你!说——昨晚为什么没来!”我瓷牙咧嘴、张牙舞爪,恨不能把这家伙直接扔臭水河里去。一晚上阿,整整一个晚上,我在寒风里结结实实地冻了一个晚上,我差不多想把月亮摘下来扔臭水河里去。
“书……”白晶晶被我揪得不能动弹,只能瞪着散在地上的书,含糊不清地说着。
“说——为什么不来!”我浑身都在充血,揪着白晶晶搡来搡去,把地上的书踩得七零八落。
“我的书……”白晶晶死死地盯着地上的书。
“输……什么输?怕输你就不来了啊?就算不来你也得说一声啊,不能让我干等啊。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没等成望夫石。”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气昏头了,说出来的话水平不咋的。
白晶晶眼看着那些书被我踩得稀巴烂,跟擦过屁股的纸没区别,脸都白了,一把扯开我的手,“哐哧”一脚就把我给踹了出去。
“我**你大爷!”白晶晶冲我破口大骂,“有没有搞错,一大清早的就发神经,我招你了。这些书全是我从图书馆借来的,你不要命了,连这也敢踩。”
图书馆的书,损一罚十,而且得按书的标价罚,一般来说,图书馆内的书标价比外面高3-5倍,能把人罚破产了。一般人都视图书馆内的书为圣物,不太敢去碰,生怕一不留神,这个月的生活费就泡汤了。什么叫做知识无价,这就是最好的注解。
白晶晶看着地上支离破一地的书,心都凉了,就跟年轻寡妇死了孩子似的,连声音都变了,“哎呀呀,这可怎么办呀。老天爷呀,我怎么这么倒霉呀,前天丢了饭卡,昨天丢了钱包,今天又出了这档子事,这个月别指望能吃上饭了呀。”这也怪他不了解行情,竟然跑到图书馆去借书,借了才后悔。
我被骂得一楞一楞的,同时也感到事态的严重性,没想到我“呼呼”几脚就把白晶晶这个月的饭碗给踩掉了。
“唔,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这是图书馆的书,实在对不起。”转念一想,发觉不对,我是受害人,是来寻仇的,怎么反倒给他道起歉来了,这是哪搭对哪搭呀。
白晶晶还在那唉声叹气,边拾掇那些破书边诉说自己的不幸,说自己这个月可能连粥都喝不上了。
我想起了昨晚所受的苦难,心里的火气又冲了上来。“少说废话,这都是你自找的。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不来,我足足等了你一夜。你明明已经接了我的挑战书,为什么又不来。你这不是耍我又是什么?”
白晶晶白了我一样,“你发什么神经呢?我什么时候接过你的挑战书,我昨天晚上要到哪里去,你等我干吗?一大清早就跟刚从疯人院里跑出来似的,真是没事找事,吃饱了撑的。”然后继续对着那些破书唉声叹气,“唉——我这个月还不知道能不能吃上东西呢。”
我有点傻眼了,“什么?你没接过我的挑战书吗?我不是给你写了封挑战书,‘月上柳俏头,人约黄昏后’,噢,不对,讲错了,是‘今晚断桥边,决战月明时’。怎么你没收到么?我不是让猪头给你送过去的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猪头什么时候给我送过东西?”
“等等,等等。”我的脑子有点乱。“你的意思是猪头他没有送给你?可是猪头确实说他已经送给你了呀,他还说,你看了之后立马就往厕所跑了。”
“什么?”白晶晶也有点乱了。“猪头给我送……噢,是那个,哎呀,那次是我肚子痛,想上厕所,正好猪头递给我一张纸,我还以为是手纸呢,看都没看,直接就上厕所物尽其用了。”
“哐当”一声,我一头撞到了墙壁上。我千斟万酌、费尽心血写出来的挑战书竟然被人当擦屁股纸用了,这他妈的什么世道阿。
我气得要吐血了。
真是暴殄天物阿。
这、这、这……我、我、我……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一腔热血直往头上涌,挤得脑袋一个有两个大。我一把抓起地上的书,“哗哗哗”撕了个粉碎,然后捶胸顿足做抓狂状,并且嗷嗷乱叫,疯了似的。
满地的书本在我的狂轰乱炸中化成了满天的纸屑,在空中不停地飞扬、飞扬、飞扬……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白晶晶的脸在缕缕春风中变得跟梨花一样白,而且表情怪异,仿佛面部神经瘫痪一般。
他呆呆傻傻地看着漫天纸屑轻舞飞扬,眼神就跟冻住了似的,好半天才转过头来,看着趋于平静的我。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我被他看得极不舒服,呛了他一句。
白晶晶突然就爆发了出来,双脚一弹,跟个跳蚤似的跳了起来,“砰”的一声,手中仅剩的半本书就砸到我脸上。
“我**你十八代祖宗!立废,这梁子我们是结定了,你不给我活路走,你也别想活!‘今晚断桥边,决战月明时’,我们不见不散,没完没了。”说完,头也回地走了。
最后一片纸屑掉到地上的时候,我还能听见白晶晶绝望的心声:唉——这个月真的只能吃树皮草根了。
我一边用手摸着发红的脸颊,一边想不对啊,“今晚断桥边,决战月明时”这句话明明应该是我说的,怎么变成了白晶晶说的,怎么会这样子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的解释是地球时圆的,而且不停地转动,今天你是站在上面,明天可能就会颠倒过来。世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不用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