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晏律言有些愤愤难忍,问出去的话又得不到回答,心里更加灼热。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嘴里的一句口不从心的小声嘀咕,一字不落的传入她耳中。
这到底是嫌弃她了,难怪人家都说这婚姻就是一座坟墓,能埋藏掉所有的情感。
都说夫妻一道劫难最难过,七年之痒,她和他还没结婚到两个月,他就开始对她这般,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苏茉兮双眸游移着不知道在瞥什么,一双小手紧紧的揪着衣角,心里难受像是被人用长针一点点的往深处戳。
她不知道他气从何出,自然找不到话来解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扭头看了她一眼,语气一如既往的冷硬:“哑巴了?”
苏茉兮心里也气,更不愿去对视他的眼睛给自己心里添堵,扭着头吐了声:“你想要我说什么?”
说完,心里委屈又别扭的抱怨起来,不就是一台破电脑吗?
至于对她发这么大火气吗?大不了她明天去给你搬一台更好的。
他不说话,盯着她的眸子眯紧又放松,来来回回好几次,眼里的深邃黑雾也让人捉摸不透。
“如果想要我道歉,那我说就是。”苏茉兮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才语气生硬的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把你电脑砸坏了。”
他依旧不啃声,但她还是隐隐听见至他鼻腔叹息了一声。
“去换身衣服,我在车里等你。”
最终是他率先起身,走向门口。
“我这样怎么去上班?”
“不是去上班。”
“那是去干嘛?”
苏茉兮每次问问题都喜欢死死的问到没得问的才罢休,而他偏偏是个不喜欢把事情说得详细到字句明显的性子。
晏律言明显的有些不耐烦,语气缓慢的道出:“去姑姑家。”
他这是打算要走拜访亲戚?
苏茉兮脑子快速运转一番,轻声一句“哦!”,起身去换衣服。
出门后,他直接去停车室提车。
车开到别墅前停下,他开始敞开着车窗抽烟,修长的手指夹着细长的烟按放在车窗上,更显得气宇不凡。
本来他今天不想和她发火,但是看到她三番几次的因为自己的鲁莽受伤,心里就不知何味,气也是不打一处来的就直往上头顶冲。
闹完别扭后,心里又开始为自己责备她而感到自责,害怕她会因此伤心委屈。
想着等她出来,好好的解释一番,也算是他主动与她和解。
抽着闷烟,心里打着算盘,等了快半小时,也没见大门有人迈出。
难不成她压根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顿时,心里阴郁始终难散,好似一张被编织得密不透风的大网,笼罩着他整个人,透不过气来。
“咳咳……”
猛地一口烟呛得他面部朝红,连耳背都红开一片,直至脖颈。
“不听好人言,活该受罪。”
就在他去顾及咳嗽的一刹那,苏茉兮从别墅出门。
听到咳嗽声,几步就走过来,盯着他难受的模样,心里搅得生疼。
她是真的不忍看他这副样子,心里像是埋藏着很多很多的阴郁,抽着闷烟都能把自己呛到。
上了副驾驶,刚系好安全带,晏律言一记冷眼,宛如寒风过境的在她身上扫过。
“你是乌龟还是蜗牛?换件衣服要半小时,嗯?”
本来想和解的意图,眼下全变成了抱怨和不满。
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看到她磨磨蹭蹭的,心里就觉得不舒服,总感觉她是故意在和他过不去。
“这么磨叽的性子,也难怪连二十三的人连个恋爱都没正经谈过。”
苏茉兮刚想说她看到浴室里他丢了一摊子的脏衣服在那,洗好晾好才出的门,结果被他一句话哽得哑口无言。
眼圈里硬生生的憋出了泪花,不愿让他笑话,再找着机会冷嘲热讽她,撇开头盯着车窗。
此时,车已经开出去,外面的景致在快速的闪过,闪得她眼睛难受,干脆闭上双眼。
她不是没有那个资本去谈恋爱,要说追她的人,大学期间那也不下四五个优质男,只是那时的她心有顾北城这道过不去的坎,别人都入不了她眼。
即便是眼泪已经泉涌而出,她憋着气息,硬是没发出丝毫声音。
晏律言难得见她不反驳自己,扭头一看,她俊俏的侧脸滑下一道泪痕,直至下巴处形成一颗泪珠,欲坠不坠。
视线再往下,她衣服的领子已经湿了一团,明显哭了好一会儿了。
以往每次她哭,都会发出重重的吸鼻声和呜咽声,此时却是静得没有丝毫响声。
他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一伸,捏着她下巴拽向自己。
被他一用力的拽拉,苏茉兮极力隐忍着的气息和鼻音顿时一下子发出。
听到她“呼”的一声,面部都有些扭曲,晏律言脚下用力,劳斯莱斯“哧”的停下来。
“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哭的?”
他伸手帮她抹干净眼泪,才试探性的柔声道。
男人的态度和语气转变的速度让她无法适应,苏茉兮愣神看了他几秒,才回神去掰开他的手。
晏律言不肯松手,毕竟男女力量悬殊大,她怎么也掰不开,只好摆出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
“以后少哭,你现在是备孕阶段。”
他带着些微凉意的手指在她脸上摩挲着,冰凉凉的触感慢慢的游移,苏茉兮本就有些累伐,被他这么一闹,眼睛都眯着眯着要睡过去。
不行,他刚才还一脸嫌弃的说她笨,她怎么能这么没出息的对他百依百顺的。
心里一个声音猛然叫嚣,她身子打了个激灵,甩开他的手,将身子往车门贴紧几分。
“别拿那些话来说我,我也没打算要给你生孩子。”
她心里有气,说话也是稀里哗啦,没经过大脑思索就胡乱一通。
晏律言闻言,眼底一抹冷笑,至鼻腔冷哼了声,重新发动车子后不再吭声。
车里的气氛变得紧张又压抑,两人心里各怀心事,却都不愿轻易的开口说给对方听。
此时,他觉得自己准备的那些解释都没必要,既然她爱赌气,那就请便。
她觉得他莫名其妙的就往自己身上喷火,事后又当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的来安慰她,哄她,真当她是挥之即去,召之即来。
一路无话,直到车稳稳停靠在顾家门前的大树下,晏律言才语气不冷不热的说了提醒了句“到了”。
然后,也不管不顾她脚是不是走得进门,自己率先拉开了车门下车。
苏茉兮好似害怕自己找不到路一般,见他下了车,忙跟着开门下去。
顾家的别墅修得不算堂皇富丽,甚至还不如很多暴发户所住的别墅,只是简简单单的两层式,别墅地处环境十分幽静,和晏律言的城西别墅有得一拼,唯一缺失的便是这房子有些背光。
即便如此,但也难挡那隐隐中逼出的一股子贵族气息,好似与生俱来的。
她第一次来顾家,难免会多看几眼,加之脚步方便,走路起来缓慢得很。
晏律言走进门一大截,听不到身后跟随的脚步声,回头去看,只见她站在一颗树前,惦着脚尖伸手去摘树叶子。
由于她身高实在有限,拉了好几次怎么也拉不下那片树叶。
他有些郁闷,明明脚上带着伤,却要自虐的做些奇葩事情。
“树叶子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
苏茉兮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心里诽谤:“不愿意等,自己走就是,摆出一副臭脸给谁看?”
“我说话你装什么聋?”
苏茉兮依旧没理会他,伸手离树叶又近了几分。
晏律言盯着她那只颤颤巍巍惦着的脚尖,心头担忧得发颤,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她整个身子打横抱起。
“啊?”
苏茉兮错愕的惊呼一声,她哪里会想到他二话不说就直接来干脆的。
晏律言的步子很大,一步跨过去,她躺在他怀里都能感觉得到他双脚的动作弧度之大。
眼看就要进门,她脸上挂不住,呼吸也有些急促。
要是真被他这么打横抱进去,被晏芳和顾琛看到,事后她得找个地洞藏起来不可。
“晏律言,你放我下来。”
他不啃声,脚上一如既往的大步。
“等下被看到不好的,你先把我放下来。”
这一次,他在她焦虑担忧的脸上扫了一眼,脚步只是稍微顿了下。
“你到底放不放?”
苏茉兮没招,一把勒住他的脖颈。
可他一脸瘫,看那样子是没得商量的余地了。
“老公,求求你放我下来吧!”她松开勒着他脖子的手,软声软气。
既然硬的不行,她就来个糖衣炮弹,男人不都是喜欢听好听的嘛!
“我不吃这套,少在我面前恶心巴拉。”
嗬!
还不吃这一套,大清早的也不知是谁说让她学着嗲音撒娇的,这还没过半天就抛到了后脑勺,死不认账了?
苏茉兮被他气得小心肝都要迸裂了,简直一个黔驴技穷,苦笑不是。
“你这样做到底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摆着一张万分正经的脸,瞅着他。
原本还不曾停驻的脚步,在她的话出声后停下,却没松手放下她。
苏茉兮生怕他性情突变,一个甩手就将自己毫无预警的松开,在他停驻脚步的那一刻就紧绷着身躯,时刻迎接着他随时都有可能放手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