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律言步子丝毫未停,大步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进电梯,按好楼层后,他又给苏茉兮去了通电话,依旧是冰冷冷的提示音。
刚想将手机揣进口袋,手机在他手心里嗡嗡作响。
他连看都没看,直接就接通贴上耳朵:“你怎么回事?手机没电了不知道去充电吗?”
一开口就气冲冲的责备了过去,也没多想到底对方是不是苏茉兮。
“晏律言, 是我,宋官儿。”
宋官儿唤他的语气和急促,好似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
“你有什么事?”
晏律言和宋官儿毕竟不熟,只是表面上的熟人,压根连面都没怎么正经见过几次,说起话来自然带着些许陌生客套。
“刚才茉兮和我分开,我发现有辆奔驰一直跟在她坐的出租车后面。”
闻言,他心底“咯噔”一下,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沸腾起来,脑子里顿感不详。
“那你有没有看清楚车牌号?”
宋官儿那时只顾着去追车,一时间居然疏忽了这么重要的线索。
她僵硬着嗓音:“我当时开车开得急,没来得及看。”
晏律言没料想到看她一副聪明伶俐的样子,关键时刻掉链子也真是掉得让人无语。
那么明显的事情,她居然也能疏漏。
此刻,他也顾不上什么文件,什么车牌,还没等宋官儿在吭声,已经掐断了电话。
转而给夏乔拨过去,他心里害怕得好似安放了一个不定时炸弹,随时随刻都有可能“嘭”的一声,将他毁尸灭迹。
一个劲的暗暗祈祷,一定不要是他所猜想的那样,千万不要。
他知道,这些年来自己做事干脆利落,说难听点便是手段狠厉,不顾任何情面。
在商场黑道都得罪下不少人,那些人平素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要真是让苏茉兮落到他们手里,麻烦大小可想而知。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他急促的步子迈出去。
薄唇轻启:“夏乔,你现在立马让城东林祁派手下的人给我找在城西一带路上的奔驰,将所有的奔驰拦下来。”
林祁是统管整个城西的管事,黑白两道都有不菲的势力,前些年因为得力手下豪赌,付不起赌债,曾找过晏律言帮忙。
当时,他也自知身边各处的人对他虎视眈眈,想着林祁势力在那儿明摆着,指不定自己日后要和林祁深交,便爽快开口答应了下来。
果不其然,眼下就是林祁还人情的机会。
夏乔听到他的话时,手上正抱着一堆的文件往会议室大步走去,顿时脚步一顿,心底凉了几分,一种不祥的预感冲上头顶。
晏律言极少会这般急促的给他吩咐任务,除非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
“晏少,出什么事情了?”
想到刚才晏律言还不管不顾的冲出办公室,心里更是把握不准,毫无底。
“叫你做就快去行动,问那么多能解决事情?”
这一句吼过来,他身子都不禁颤了下,几乎是晏律言话出的下一秒,他就应下。
……
苏茉兮差不多在出租车上坐了半个小时,才回到城西别墅。
车刚好停稳,她付完钱,跛着脚冲进了家门。
就在出租车发动离去的下一秒,那辆深黑色的奔驰稳稳停在别墅大门前。
苏茉兮正在书房里翻找着晏律言要的文件,平时晏律言工作的文件都往一个柜子里堆积,虽然抽屉不小,但满满一抽屉的文件夹,她愣是找了好一会儿才挑出上面印刻着M。Z二字的深蓝色文件夹。
“呼……”她 长长舒了口气,盯着手里的文件要迈步走。
楼道隐隐间传来一阵皮鞋走动的声响,刚才她急匆匆进门,也没留意到大门有没有关上。
心里顿时慌乱了起来,脑子一闪,就想到了之前出租车司机说有一辆车跟着他们的话。
难不成真的被人跟踪到家里来了?
苏茉兮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四处望了下,手拽住书桌上的台灯。
脚步小小的迈出去,刚迈开步子,脚上就隐隐作痛。
她皱眉盯着自己右脚的脚踝处,按照她目前的状况,想要对付一个男人,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如果对方想要禁锢她,完全是分分钟的事情。
沉沉呼吸几口气息,手上的台灯放回书桌,俯着身子往书桌下钻。
那一声声沉稳不乱,节奏感十足的踏地声渐行渐近,慌得她心脏都要蹦出来。
好在晏律言的书桌修得比较能藏住人,苏茉兮钻在里边,大半个身子都是被严严实实遮掩着的,只是流露出一点点脚在外面,倘若进门的人不仔细留意也不会发现。
她屏息,听着那沉沉的脚步声,死死拽着衣角的手里满是冷汗。
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没有晏律言的保护会害怕成那个样子,平时她还总是嫌弃他喜欢多管自己的闲事。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一路下滑,流进她脖子里,湿黏黏的沾在她脖颈的皮肤上,黏腻得她好似每个毛孔都在极力收缩,透不出气来。
泪线留得急促,她怕自己会发出重重的鼻音,或者是哽咽声,伸手死死捂着嘴巴,好让气息都不易泄露。
只听书房的门板吱嘎一声被推开,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的诡异,让人心颤。
紧接着,苏茉兮看到一双高级手工定制的皮鞋一步步走近,好似已经找到了目标,径直往书桌走,步子不疾不徐。
就在那双皮鞋被她看得清清楚楚时,男人停下了步子,一声冷哼至鼻腔哼出。
“咚咚咚……”
随后,苏茉兮只感觉自己耳朵有些麻痹。
因为她的头顶顶着书桌的木板,男人下手不轻,在书桌上敲击几声发出的声音震得她耳朵里嗡嗡响。
“苏茉兮,我知道你躲在这里面,见到老朋友,就不打算出来叙叙旧?”
一道漫不经心的男性磁哑声在空旷的空间徐徐响起。
苏茉兮神经紧绷的同时,心里的紧张却彻底松懈了下来。
她没听错,那是陆子傲的声音。
虽然她也很怕见到陆子傲,但比起那些谋财害命的坏人来,这样的情况已经好上千百倍了。
她顾不得陆子傲到底什么时候回国的,也顾不得他来此到底是为什么,π自整理好心底乱糟糟的情绪,从书桌下钻出了一颗小脑袋。
陆子傲的眸子一直都在注视着书桌下,至打他走进房门就知道她的藏身之处,要怪就怪她丢落在脚边的文件。
“你还是这么笨。”
他露着洁白的牙齿朝她吐出笑意和话,顺势伸手绅士气息十足的将她拉起来。
苏茉兮的脚根本不方便从书桌 下钻出来,钻进去的时候倒是容易,出来就难。
无奈只好将手交到他手掌心,让她拽着自己出来。
陆子傲的手掌温热,趁着她刚起身,没来及站稳脚跟,他另一只时候直接伸过去揽住她的腰肢。
两人姿势顿时暧昧到了极致,她能清晰强烈的感觉到陆子傲沉重的呼吸声,脸唰的一下红得不成样子。
伸手去推拒他:“陆子傲,你快放开我。”
“你不是喜欢霸王硬上弓的戏码吗?”他一双邃眸神情复杂的盯着她,“怎么现在变换风格了不成?”
苏茉兮觉得他握着自己腰肢的手在一点点的加大力道,捏得她身子都快支撑不住要往地上倾倒。
一旦倾倒下去,他在上面,她在下面,这样的事情她绝不容许发生。
“陆子傲,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干嘛?但是你怎么也得尊重你爸妈,我现在准确来说就像是他们的半个女儿。”
不说这些还好,一说到陆母,陆子傲那双本就带着冷气的眼睛温度急剧下降。
苏茉兮甚至就那么看着他,都能感觉到那些冷光能杀死她身体里大半细胞。
“你还配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
他玩味的伸出手指,在她白皙嫩滑的脸上描摹起来。
苏茉兮没有任何感觉,只有心脏在一点点的收缩,他的手极度的冰冷,好似刚从冰窖里取出来的冰块,贴在她脸上,令她身子不停的哆嗦。
“你这么怕我?”
她说不出话,只能干干的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打起勇气来。
“我现在是晏律言的妻子,如果他知道……”
“别拿他来压我。”
陆子傲嘴里冷哼一声,带着浓得化不开的鄙夷和蔑视,好似刚才她说的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苏茉兮对陆子傲虽说算不上了如指掌,但最起码他那绝不将就的性子她是领教过的,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哪怕是天皇老子在眼前拦路,他也不会畏惧分毫。
这时,她眼球里已经囤积出了泪水,心里格外的害怕这个男人,看上去他就像是一头发猛的凶兽。
“你到底想干嘛?”
最终,她泪线滑出,从她的脸上流淌到他抚着她脸颊的手背上。
陆子傲的手接触到那一滴温热的泪珠时,猛地一颤,收渐渐收了回去,另一只揽着她腰间的手一抬,将她身子平稳住。
脱离了对方的禁锢,她连忙惊恐的往后缩去几步,生怕他再像之前那般对待她。
“苏茉兮,知道我为什么回国来找你吗?”
他的话问得轻飘飘,好似他回来找她是理所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