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不已经是你女朋友了吗！”她小小声的回答，害怕他敏锐的神经觉察到她不均匀的呼吸。
晏律言对她的回答很不满意，嗓音愠怒：“你知道，我要的不仅仅是这个。”
他直白的表述，堵得苏茉兮无话可说。
她正沉默，耳边再度响起那磁性的低沉：“很晚了，早点休息。”
紧接着，是他掐断电话后“嘟嘟嘟”的忙音。
苏茉兮站在窗前，目送着那辆豪车融入车流中。
闹到凌晨两点多才睡去，满脑子都是晏律言的话，犹如梦魇一般纠缠着她的身心。
她当然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只是他要的，她给不了。
……
装潢简单大气的客厅一片漆黑，透着木香的书房里亮着一盏台灯，昏黄的灯光勉强照亮了灯下深沉的男人。
他身子挺拔的坐在真皮椅上，眉头紧蹙，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书桌上的电脑，手里握着的手机正在通话。
电话那边是个女人，语气几分寒暄。
“律言，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他以为再次听见她的声音，会如同几年前一样坠入无尽的绝望中，可此时心似乎不是想象中的那种感觉。
邃眸一刻没从电脑屏幕那张婚纱照上挪开，沉默着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女人试探的声音在耳边再次响起：“我和楚莫三天后就要订婚了，你会来祝福我们的吧？”
晏律言的薄唇抿得很紧，深眸看着照片上笑颜如花的女人，让人揣摩不透他的心思。
良久，他开口，声音低沉暗哑得像暗夜里穿过深林的火车声：“可能去不了了。”
对方沉默了一下，才说：“没关系，我知道你工作……”
“三天后我也要准备订婚。”
一句话说得干净利落，堵得对方无话可说。
掐断电话，“嘭”地一声闷响，手机被摔在门板上。
他面色疲倦的将头埋进宽厚的双掌间，再次抬头时，外面天色已经蒙蒙发亮。
……
苏茉兮起床梳洗完毕后，翻了下陆子傲的手机号，寻思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她的脚伤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得准备好情绪上班。
刚想拨过去，屏幕上亮起苏孟君的手机号。
“妈！”按下接听键，手机贴在耳朵上。
“茉兮，你到家里来一趟，我有事和你说。”
“那好，我马上回去。”
苏孟君很少会大清早的和她讨论事情，除非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换好衣服，拿上钱包，进电梯时她还特意给陆子傲发了条短息。
“陆总，我的脚已经好了，明天可以正常上班。”
坐在病床前的陆子傲盯着手机里的一行字，双眼血红得像是刚从杀戮中死里逃生。
捏着手机的手青筋突起，牙关咬得咯吱作响，下巴也绷得绑紧。
他的脑海中一遍遍的浮现出医生冷冷的宣告声：“按照病人现在的情况看，能恢复知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有奇迹发生。”
从第一次见到苏孟君，他就发现陆盛中看她的眼神不比常人，只恨没能早些识破两人之间的关系。
他握住陆母那双没有丝毫知觉的手，薄唇轻启：“妈，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苏茉兮双脚迈进门槛，眼尖心细的就发现了厨房里正洗碗的男人身影。
男人的两鬓略有斑白，背脊微微有些弯，侧面看过去，眼角还有眼角纹。
“你来了！”苏孟君拖着一个看似重得要超过自己体重的大箱子从卧室往外拉，“别杵着，快过来帮忙。”
男人听到身后的说话声，擦拭干净手，快步走出来就去帮苏孟君。
“乔叔叔？”苏茉兮惊讶出声。
他叫乔茗，是苏孟君的同学，至从苏孟君离异之后长年累月的跟其身后。
刚开始苏茉兮有些排斥他靠近苏孟君，慢慢的相处下来，发现这个男人既关心她还对苏孟君百依百顺，也就接受了他。
可后来苏茉兮上了大学，搬离了原来的老房子，乔茗就很少出现了。
见到苏茉兮时，乔茗也惊艳了一眼，“茉兮，多年不见，乔叔叔都快认不出你了。”
“乔叔叔，你这么多年怎么也不来看我们？”
闻言，苏孟君瞪了她一眼。
“我这两年帮着一个外国商人开车，长年五湖四海的跑着，对你们母女俩也……”
苏孟君脸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打断：“别站着说话了，先吃早饭。”
苏茉兮看得出苏孟君并不喜欢她过问乔茗的私事，便乖乖噤声。
吃完早饭，乔茗被苏孟君叫去买菜，将苏茉兮拉到了沙发上。
“茉兮，你现在也大学毕业了，我打算和你乔叔叔……”
“你们打算结婚？”
“不是结婚，你乔叔叔他不是在给外国商人开车嘛！最近那商人说是要回国，我打算跟着你乔叔叔去国外定居。”
苏茉兮差点没从沙发上直接蹦起来，恨不得时刻紧贴在自己身上，或者是安装个定位系统的人，居然说要抛下她出国。
“不是，妈，你怎么突然想着要和乔叔叔一起出国？”
她可是记得当初乔茗对她唯命是从的也没将她芳心夺走。
“人老了总是害怕孤独的，那时候你小，我也不放心给你找个继父。现在你长大了，不用我操心了，自然就得想想自己的生活。”
苏孟君和乔茗在一起，她倒觉得蛮好，只是这出国的事情来得太突然，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沉思了一下，她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三天后。”
“这么急？”
“主要是你乔叔叔那边赶得急。”苏孟君眼圈红红的，好似眼眶呛着泪，“茉兮，走前妈想看到你能和晏律言订婚。”
这才刚正式敲定了男女朋友关系，就催着订婚，苏茉兮顿时心里没了底。
“妈，我和他现在只是在交往，也没想那么长远，万一觉得性格不合哪天就各走各路了。”
“这事是他找我谈的，人家家长现在等不了。”苏孟君冷冷的甩了句。
“可是我们……”
“好了，你什么都不用说，这个男人是你自己招惹的，要是你还想让我和你乔叔叔好好过日子，这几天准备把婚订了。”
说完，苏孟君起身去收拾房间里剩下的行李。
她没想到晏律言本事如此大，连苏孟君都能收买下。
苏孟君在卧室打了通电话，出来见不着苏茉兮的身影，慌忙拨通了宋官儿的手机号，得知她在宋官儿那，才放下心。
夜色降临，奥斯卡303包间。
“什么？你妈让你和晏律言订婚？”一阵尖锐的女声在包厢响起，声贝能超过包厢的音响声。
苏茉兮微醉，下巴撑在玻璃酒几上，眼神涣散，手指在空酒瓶口来回转圈。
“宋官儿……你说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宋官儿甩开手上的麦克风，坐到她身边，将她的脸捧起，对视着自己。
“苏茉兮，我告诉你，晏律言他根本不爱你，我已经调查清楚了。”
“哈哈！你调查清楚什么了？”她只觉得头晕眼花，瞅着宋官儿傻笑。
“他追求你不过是为了能坐上晏氏……”
话说到一半，苏茉兮“呕”的一声，一口酒水吐在她身上。
被那浓烈的酒气熏得难受，宋官儿只好将她安置在包间的沙发上，跑去洗手间清理。
刚走出去，猛地就撞上了一个人的肩胛骨。
“走路不长眼睛啊！”她捂着痛得麻木的脸吼。
“小姐，对不起，我没撞伤你吧？”
宋官儿抬头，看到夏乔那张年轻俊朗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微微弯着腰，却一点也不卑亢。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心里火气顿时消褪。
“我没事。”
说完，她转身继续找洗手间。
宋官儿不认识他，可是夏乔却认出了她。
等她身影走远了，夏乔推开包间的门，看到苏茉兮稀里糊涂的手拽着一个空酒瓶躺在沙发上。
同层楼的另一个包间里，正在谈判着一场上亿的合作案。
夏乔进门瞥了眼晏律言铁青的脸，似乎工作进展得不是很顺利。
负责合作案的部门经理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晏律言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走了出去。
走到楼层大厅的落地窗前停驻，手指间燃起一只烟，青烟袅袅升起。
夏乔看得出他心情不太好，等他手指间的烟快速的抽完，才靠近。
“晏少，我在303号包间看到苏茉兮了。”
他眉头蹙起，淡声：“她一个人？”
“和宋小姐。”
“哪个宋小姐？”
他现在脑子有些乱，也懒得动脑去琢磨。
“就是宋官儿。”
晏律言看了眼手上的腕表，“这么晚了，她们来这干嘛？”
“不知道，不过苏茉兮……好像喝醉了。”
他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居然能忍着情绪跑到娱乐场所来买醉发泄，也不找他算账。
唇角微勾，眼底浮现出几丝兴趣。
“把她带到我房间去。”
“万一宋小姐她……”
“自己看着办。”
手上的烟蒂在他语音落下的那一刻坠入垃圾桶。
从洗手间出来的宋官儿发现包间没有苏茉兮的身影，一张薄薄的纸条被酒瓶压在玻璃酒几上。
“宋小姐，苏茉兮现在和晏少在一起，很安全，请你不用担心。”
很安全？
和谁在一起都能叫安全，就是和他晏律言在一起，她怎么也不相信会安全。
看完纸条的内容，嘴里骂咧了几句，开始给苏茉兮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