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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茉兮醒转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左右。
晏律言正好从M。Z处理完公事回来，进卧室卸下身上的衣服，手机嘟嘟嘟的响起。
听到手机声，她从床上微微撑起身子，看到他正握着手机要往阳台走。
“我先接个电话。”见她醒来，他轻声说了声。
还没等苏茉兮应声，人已经出了阳台。
晏律言接听电视时，她也没闲着，心想这么晚才回来，该是没吃饭，起身去厨房弄晚饭。
至从上次被他提醒之后，苏茉兮几乎都会定时去查看冰箱，没了食物她就会去商场置办。
本来想做饭的，又怕男人等不及，最终只是取了西红柿，鸡蛋下面条。
煮面条的时间花费得很短，差不多不到三五分钟就好了，盯着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她心里满满的都是愉悦。
刚要伸手端着往客厅走，楼道上传来男人皮鞋踏步的沉闷声，渐行渐近。
“去换套衣服出门。”晏律言没有直接进厨房，而是在出客厅经过厨房时唤了她一声。
闻声，苏茉兮放下手里的碗，走出去查看的时候晏律言只留下一个融入夜色的背影。
劳斯莱斯停在别墅外的路灯下，晏律言难得不在车里候她，而是身子斜斜倚着车身，手指间一如既往的是烟，脚下也堆积了不少的烟头。
路灯将他身影拉得老长，投射出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寂寥落寞。
“上车吧！”他声音在冷冽的寒风中显得有些苍白。
苏茉兮轻“嗯”了声，什么也不问就走到副驾驶门前，开门上车。
随着引擎发动的声音，车稳稳当当的驶出去，将窗外的夜景一闪而过。
第一个红绿灯的时候，车停下，她微微撇头去看他。
晏律言面上带着浓烈得化不开的心烦气躁，许是考虑到她在车上的原因，忍着没抽烟解闷。
削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按放在方向盘上的一双手时而松懈，时而紧握。
早在上车的时候，她就发现他的脸色很不好。
回别墅时还好端端的，只不过接了通电话就翻脸了。
苏茉兮在车子开出去好长一段时间，都心底暗暗揣摩着那个能让他瞬间变脸的电话是谁打来的。
不管她怎么猜测也猜不出，他不说她又不敢开口问，狭窄的车间里顿时气氛异常的沉闷。
她索性不去想，可心里没个底总觉得气闷，试图打开车窗透透气。
车窗刚被降下来，由于本身车速就快，外面的冷风犹如一刹那找到了宣泄口，猛烈的往车里灌。
苏茉兮被那一股风呛得连连咳嗽了好几声，冷气袭击得她身子也不禁颤抖起来。
“真是会给自己找罪受。”
晏律言一直紧抿着的唇瓣轻启，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关上车窗。
他这句话里带着些许嫌弃，也许只是无心的，可她怎么听着都觉得别扭。
她将脸贴在玻璃车窗上去，嘴里轻轻的嘀咕了一句：“没错，我就是喜欢找罪受，我这人天生笨，不像你们这些商业天才，满脑子都在算计，谋划。”
“知道自己笨还不学聪明一点？”见她情绪低落，他不但没打算安慰她，反而还恶言相激。
苏茉兮有时是那种你越激将她，她心里就越亢奋的人，一听这话不得了，身子猛地坐直，脖颈伸得老长，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盯着晏律言。
“干嘛？”晏律言以为自己的话只会让心情更低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样子吓到。
忍不住扭头看了她几眼，“被鬼附身了？”
结果，耳边只听她嘿嘿傻笑两声，面色一本正经，好似从他刚才的话里顿悟到什么道理似的说：“你说得对，以后我要学聪明一点。”
“嘁！”他半开玩笑的道：“就你这脑子，还是算了吧！”
被打击，她也不气馁，翻了翻白眼，“晏先生，你这样赤罗罗的小看我好吗？”
晏律言开着车，不能一直将视线停驻在她身上，只能偶尔扭头来看她一眼。
正好那一眼看过去，车窗外的夜光一闪一闪的照耀在她娇秀的侧脸轮廓上。
她的脸不比那些专业的模特女星，没有那么好的立体感，也不是那种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总是笼罩着一层温文端庄。
可不管他怎么看，就是看不够，她脸上干净得犹如天山上的胜雪，她的眼睛犹如高山上清澈见底的流水，她的眉犹如清新淡雅的弯月。
“晏律……”
她猛地回头，想说什么，看到他愣怔的盯着自己看，话到一半，喉咙好似被噎住，连他的名字都没吐全。
晏律言察觉到她脸上诧异的神色，生怕自己不经意间的小举动会被她拿来笑话，轻咳了一声道：“你这么笨的脑子，到底是怎么考上法学院那样的地方的？”
苏茉兮发现最近他很喜欢闷怼她，不管是什么事情，他都能抓着点来让她心气不顺。
想必不管她怎么说，他都会有下话来堵塞她的心。
“猜猜看。”
她保证自己的回答是万无一失的。
岂料晏律言想都没想，直接在她说完话收尾的下一秒，吐出一句：“不会是走了什么后门吧？”
苏茉兮只想吐血，恨得牙痒痒的瞪着他，真想回他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晏律言见她双手握拳，磨牙赫赫，眼底流转着一抹笑意，半开玩笑的说：“怎么，还想谋杀亲夫啊？”
“哪敢哪敢。”
话说得凉飕飕的，晏律言坐在驾驶座上都能感觉到她语气里的凉意。
苏茉兮嘴里说着客套话，心底却在诽谤这个腹黑毒舌的男人，她不过就是大人不记小人过，不想和他一般见识。
愤愤的别开头，一双大眼一瞬不瞬的盯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夜景。
以前，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座城市的夜景会这样美丽，尤其是在车身过天桥的时候，桥面的路灯照得两旁的房屋光彩夺目，桥下的水波光盈盈。
她在专心致志的看景色，开着车的男人思想却依旧停留在她考上法学院的问题上。
“那你到底是怎么考上法学院的？”他说得不依不饶，好似她今天不给个答案，决不罢休。
苏茉兮盯着车窗外几分入神，一张小嘴惊讶得圆圆的形成一个“O”形，听到晏律言的问话，她没多想，直接抛给他一句：“当然是爱情的力量了。”
这一句话她自己没怎么反应过来，却将晏律言激得握着方向盘的手颤了瞬。
他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嗓音也低得有些嘶哑，“你的……初恋也是学律法的？”
虽然他心里已经是怒火难挡，但为了让苏茉兮吐出更多的东西来，他不得不将自己心底的情绪压制住，说得很随意。
苏茉兮听他语气漫不经心的，也没多疑，双眼继续盯着车窗外，嘴唇动着：“不是。”
晏律言记得顾北城从未接触过律法这个专业，确定她没在说谎后，他也毫不避嫌的又开口问：“那你这是哪门子的爱情力量？”
三番几次的问她陈年往事，苏茉兮皱眉，有些不耐烦的扭头来看他，“那是因为当时他说他的梦想是为民服务，所以我就选了律法。”
“为民服务，也不一定要做律师啊！”晏律言夸夸其谈的分析：“警察才算是真正的为民服务，律师不过就是收钱办事，如果你当初……”
“你今天话真多。”她冷声将他打断。
苏茉兮本来当初也是志愿警院的，可无奈苏孟君觉得做警察危险系数太大，工作又累，根本不适合女孩子，于是强烈反对。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半晌也没听到她说话，晏律言轻轻开口道。
她不回答，只是从鼻息中微微吐出一声叹息。
一时间，车内又回到了先前的沉寂。
苏茉兮盯了一会儿车窗外后，脑子猛地回想起了些什么，唇瓣轻微的动触了一下。
她发出的声音极小，晏律言没听清，扭头问她：“你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
说完，她π自凝神回想。
她记得有一年的春节，苏孟君由于工作单位需要加班，于是她被送到了姨妈家。那时候她表姐还没出事，到那儿的第三天，她见过顾北城，是表姐带他去的。
可是，当时由于她羞涩，一直躲在房间里借由着补习功课，没和他碰上面。
表姐和顾北城是同学，会出现在姨妈家，她自然不觉得奇怪。
只是这一段回忆让她想起了宋官儿的话，顾北城说认识她，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那一次去姨妈家里时，姨妈或者姨父，表姐和顾北城说了她的名字。
车在晏家大门前停下来时，她还处在失神状态。
晏律言熄了火，去解安全带时，没看到她动作，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被他这么一晃，倒是真将她拉了回来。
苏茉兮脸色僵了一瞬，连忙换转，伸手去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下车。
由于她刚从游神中回转过来，大脑还不太灵巧，下车时生生被车门绊了一下，险些一个跟头就栽到了地上去。
“怎么走路老不看路的？”
晏律言手把着车门，还没合上，见她那一踉跄，心都猛然漏跳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