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从白家人里挑选了特定八字的人。当晚就开始做法。这才有了第三晚的景象,白日里把老爷棺木在太阳下暴晒,夜里白家人们头顶符纸,围在法场前,中间是摇铃画纸做法的道人。
这法事连做几天,这前几天都平安无事,大家都还能撑住。可第六天,白家人有很多身体不适应的,多人疲惫不堪,呕吐不止,还有个别晕倒的。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了。
长夫人着急:“道长这怎么了,这难道是那恶魄施了什么邪术。”
“普通人在短短这么多天,阳气消耗过度,夫人还有其他人手么?”道人问。
“我马上安排,马上请人……”
大家都知道这是耗命的事,村子里没几个人敢接这活,找遍全村东拼西凑了九个男丁。道人急得焦头烂额,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这法事才刚开始,白家门外是一阵阵的喊声。原来一些村民开始动摇,喊出“烧尸体”这样类似的口号。带头的几个人挡在白家门口,高举火把喊着难听的话要求白家人开门。家丁们在外面驱赶众人,后来和领头的人扭打起来。
长夫人与媳妇出来恳求村民放过老爷,领头的几个不依不饶,挥舞火把说要为了全村的安危拼命也要冲进去。道人在屋里听的很不是滋味,给村民们下了保证“如果尸体有变,马上烧尸。”
长夫人在村民的心里也有些地位,大部分人同意了。但领头的不答应,两边一直僵持,最后白家偷偷给了领头家里一些好处,他们也才做罢,一个个被父母赶着回去,被媳妇揪着耳朵回去。
走之前还做样子:“我这是给白老爷的面子,我们晚上可叫人盯着你们,要是尸变了,我们管你是谁,为了咱们村子,我们立马烧。”转身避开众人握着钱偷笑。
这太阳也完全下山了,白家人胆战心惊,白老爷的棺材旁堆满了柴火,火油倒满在上面,刺鼻的气味让大伙皱起眉头。法场里几个男丁同前几日一样,贴着符纸,而且在白老爷的尸体上贴着几张符,说是驱邪用的。喊着烧尸的村民站的远远的,像群老鼠窝在角落里。这晚上整个常乐村的人都不敢闭眼。战战兢兢的一晚,当第一声鸡鸣,一束光划破乌云,村里人才松口气。
第七天,本是宁静,白家人经历过一场熬战,全府人都在屋里呼呼大睡。不知从常乐村,还是别地来的疯乞丐。
在白家门前大唱:“天煞,地煞,黑云遮月,菩萨闭眼,家破人亡,断子绝孙。”
这个乞丐喊着顺口溜,越唱越有劲。白家家丁哄赶乞丐,乞丐纹丝不动,仰头又唱“天煞,地煞……”
家丁一拥而上围殴乞丐,乞丐被打得鼻青脸肿,卧地抱头:“别打了,狗咬吕洞宾,我走我走,我屁股好痛。”
家丁踢了一脚:“早点滚,不就少挨打了。”
乞丐坐起来,傻傻笑着。
“笑什么,还不滚!”家丁凶恶道。
“我渴,喊这么久了。”乞丐摸摸脖子。
一个家丁拿来一碗水:“快喝。”
乞丐拿过杯子闻闻:“唉,总得是酒吧,这样太没诚意了。”
“诚意?看我不打你。”家丁伸手又要打。
“干什么?”长夫人听到有人在屋外大呼小叫,吵吵嚷嚷便出门查看。
“夫人,这老乞丐要喝酒,赖着不走。”家丁道。
“给他打来,别在这和个乞丐浪费精力。”长夫人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长夫人都在为老爷的事情发愁,明显没有功夫和心思在这种小事上,为了迎接晚上的法事,让家丁都回去养精蓄锐了,但那乞丐说的什么断子绝孙什么的话,让长夫人忌惮。
家丁训斥:“滚吧!”然后陆续回去了。
乞丐小酌一口。“咦呀呀,咋不是糯米酒”摇头喃喃自语道。
夜晚。月亮出奇的圆,而今天也到了月末。
家丁也议论这怪象:“这哪是月亮,这都二十八了,月亮哪有这么圆,可能是道长的法器。”
“哪有这么大的法器,我看没准是老…”家丁话没说完,瞟了一眼棺材“没准是那玩意搞得鬼。”
“咦……怪瘆人的”
“说什么呢”旁边的管家听不下去“打起精神来,谁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他的嘴。”
临近午夜,这个可能对称平行的世界,充满着不可思议的事物。天空上没有一点星彩,唯有一盘惨白的圆月,但总感觉它在看着下面的人,吐着信子。道人手上挥着铃,白家大大小小,缩着脖子抵抗着睡意。突袭来一阵小风,落几片叶子,一家人也战战兢兢,睡意全无,个个张望着周围,以为怪事要发生了,都归于那具棺材。长夫人吸一口凉气,眼睛里布满血丝故作镇定。
“三更了,夫人。”这是打更的第三次走到长夫人边。
长夫人环视了一眼庭院没有任何差异,如前几天一样。
“三更了。”长夫人自语,渐渐有些松懈但却又不敢忽视眼下这些事,自个点点头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咦”一个家丁喊着,打破众人的平静。
家丁指着天“月,月亮快没了!”
这月亮没有有什么大惊奇的?但此时的月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一端缓缓消失,月亮被吞噬的期间,众人好像意识到了恐怖的开始,阵阵惊呼传至四方。顷刻间,人们因为突然失去光明,而什么也看不见。
在火把的微光下,一个身影站在老爷的棺材上。当人们看清楚这个身影。
“老爷活了!”
不是别人正是白老爷自己,他站立在棺材上,昏暗的环境下没人发现他已经长出獠牙,手指甲呈黑色,足足有两三寸那么长。但一双冒着荧光的绿眼如猫眼让众人大惊失色。
“尸变了,烧,快烧!”片刻后人们才缓过神来。
长夫人和白家人被家丁们挡在身后。拿火把的几个人迅速将火把扔出,木柴与火油立马烧着,顿时烈火吞噬了棺材。众人注视火堆,只听见柴火燃烧的“啪~啪”声。这让人感觉是老爷的骨头,被渐渐焚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