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杜越升看着南先生,“这是林老板的人呀,这……”
“瞧你那胆子。”南先生讥讽着,“你就不像做大事的,杀个女人你怕什么?”
“没有,南先生这种事情林老板会怪罪的。”杜越升说,又偷偷看了一眼发现白鹿与自己对视立马收回去。
“拿出你在码头欺负人的样子!”南先生看着点头哈腰的杜越升摇摇头,“你现在就真像一条狗呀!”
“这!”杜越升听着南先生在羞辱自己,但是狂怒不可言。
“你不会是喜欢她吧,哈哈!”南先生讥笑环视了一周旁边的手下,“什么林老板的人都是借口吧,你难道这么容易便宜了林安天么?哈哈。”
“够了!”杜越升勃然大怒看着南先生。
“嘿嘿。”南先生走到杜越升面前用手拍拍他难看的脸,“有本事,有本事就去把她杀了,怎么了软蛋不敢了吧。”
“杀就杀!”杜越升大喊。
南先生向地上丢出一把匕首,这把匕首把柄是用骨头制作的,上面还有一颗绿眼石。
“师父他老人家说了,挖心脏用这个挖。”南先生拍拍杜越升的肩膀,手掌放在他肩膀上稍稍用力,“去呀杜大老爷,哈哈!”
杜越升捡起地上的匕首看着那个无助的白鹿,或许他或多或少真的喜欢这个姑娘,或许他真的被女孩的天真浪漫给感染,这让他想到自己这跌跌撞撞的一路,虽然悲惨,但是看到白鹿时一切阴霾一扫而空。
年轻的杜越升一个人来到上海打拼,那时候他还只是十四岁,他无依无靠紧紧在路上认识一个比他小三年的乞丐,以此这二人成为兄弟。他们最开始并不是干帮派的,而是找了一门可靠的手艺师父学起了做木匠手艺。
学徒期间他的日子并不好过,他的师父苛刻,师娘贪婪。师父师娘有一个傻傻的儿子,师父一直想把看家的独门绝活传授给儿子,可是儿子不愿意学,自己也不太愿意将手艺交给外人。
这一切杜越升都看在眼里,他一开始真以为是自己不孝顺师父师娘,可是长此以往才知道有个东西叫血脉,不是亲生的就不配得到传承。当然还有个东西叫贪婪,师娘压榨他的时间和劳力,顺其自然只会受到更加窒息的压迫。
他常年在市井打拼,也明白了一些人情世故,随着自己的成长他对于学门手艺这种事情开始不屑。他开始想象自己能够加入到帮派中,因为当了帮派要什么有什么,而且还不会被人欺负。
这些念头并不是突然爆发出来,而是有一次一伙在上海混的中规中矩的一伙人来到店里收钱。一向对杜越升和别人态度不好的师娘,一见到这些穿黑衣服的人就变得毕恭毕敬,说什么就做什么。那天黑帮拿了许多钱,这些钱够自己吃一年饭的饭钱。
对此他悄悄问师父,为什么要给这伙人钱。师父用烟杆子敲打着杜越升的脑袋骂他“说这个干嘛,找死!”这个时候师父丢了许多钱自己心里也在叫苦,没想到被杜越升这么一问,正好气不打一处,全部把气撒到杜越升身上,当然师父的回答只是“谁让你是个扫把星!”
这件事没有人做错,徒弟惹师父生气,师父打徒弟这是合理的。杜越升不知道这个道理多问也是合理的。这一切都是合理的,只是这个时代不合理,他遭受着理所应当的不公平对待。
从那以后杜越升不再像从前那样想要讨好师父以求得到真传,他时常不出工,时常和一帮子混在一起。他极力想要融入那个他梦寐以求的团体,在梦里都在想“哇,穿上黑衣服想要什么就要什么,想爱谁就抢谁!”
当然这不是杜越升真正还如帮派的导火索,真正的导火索在他那位相依为命的乞丐兄弟身上。
那一天是个寒冬,他的小兄弟唤作白帽。天寒地冻的时候木匠生意就特别好做,好多人要定制一些过冬的家具。正不巧白帽这几天受了风寒在床上活动不了,一直咳嗽师父师娘也不给钱去医治一口咬定是偷懒。但是杜越升明白白帽真的病了,白帽可是比自己还要老实勤劳的人。
可生意忙不过来,师父扔给了白帽几个工,要求回来就要做成,然后自己就去客人家做家具了。等到晌午师父回来,见到这几个工还没有做,客人纷纷过来投诉。师父勃然大怒让师娘好好给那些客人赔礼,师父自己则走到白帽床前。手里捧着的一盆还有冰霜浮在上面的雪水,一把泼在床上的白帽身上。
这一浇下去白帽立马跳起来,全身发红双眼迷糊顿时清醒了。师父用竹子打了白帽一顿,在骂骂咧咧中白帽又回去干活了。杜越升当然不知道这些,当时他正在街上给客人送东西,心里想着偷偷赚几个钱不拿给师父,去给白帽买药。
晚上杜越升回到屋里,看着旁边的白帽全身伤痕匍匐在床上一动不动。趁着师父师娘杜越升悄悄摸到厨房准备给这白帽熬药喝。可是不巧这药也没有喝成,这浓浓的药味飘到了师父儿子的房间里,他以为是什么好吃的,半夜起来走到厨房却见到厨房在熬药的杜越升。他见状立马跑回师父师娘的房间大喊,他误以为杜越升在偷偷煮东西吃。
这师娘听了还了得,立马把竹子提起跑到厨房,见到杜越升已经离开了,不过地上的火堆还没有熄灭。看来杜越升跑了,师父师娘来到杜越升和白帽的房间,见到杜越升正在喂白帽吃什么东西。
师娘大声呵斥,这些是药他一闻就闻出来了,不过这些药材都是比较昂贵,这两个小屁孩哪有那么多钱,肯定是偷走了自己的钱。便把二人暴打了一顿,这一晚上一闹腾那碗药也没有喝完就被打洒了。
第二天艳阳化雪,白帽还没有起床,师父故技重施将一盆雪水扑过去,但是白帽子没有反应,一摸鼻息已经没有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