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刺眼的灯光下,冰冷的停尸床上,躺着的是我冰冷的尸体。
我死死地盯着那张化验报告,上面赫然写着“段念念”,“死亡时间:X年X月X日”,“已怀有身孕三个月”。
裴松失魂落魄地走进警局,看到我的尸体,他愣住了,一言不发。
“裴先生,经过DNA比对,确认死者就是段念念女士,您看……”警察将化验报告递到裴松面前。
裴松的目光落在那份冰冷的报告上,瞳孔猛地一缩,“已怀有身孕三个月”几个字,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脏。
他怎么也没想到,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三个月了,他竟然一无所知。
裴松的脸上,没有一丝悲伤,没有一丝痛苦,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漠和麻木。
他甚至都没有认出这句烧焦的尸体,跟他取走眼角膜的尸体,是同一个。
我的灵魂在空中飘荡,看着他冰冷的侧脸,心如刀绞。
他怎么能这样?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裴松签署了家属认领协议,却没有带走我的尸体,而是转身离开了警局。
他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上,脑海里一片空白。
不知不觉间,他开车来到了周瑾的楼下。
我的灵魂也跟着他飘到了这里。
周瑾站在窗边,看到裴松的车,欣喜若狂地跑下楼。
“松哥哥,你还好吗?”周瑾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关切地问道。
“段念念死了,她……有了我的孩子!”
裴松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声音。
周瑾的手猛地攥紧,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但她很快便恢复了柔弱的模样,轻轻地咳嗽了几声。
“你怎么了?”裴松的注意力瞬间被周瑾吸引了过去。
“松哥哥,我有点难受,你送我回家好不好?”周瑾的声音,虚弱无力,像是随时都会晕倒一样。
裴松立即下车,将周瑾抱上楼,轻轻地放在床上。
我的灵魂,就站在床边,看着眼前这一幕,心痛得无法呼吸。
裴松去了厨房。
他竟然亲自下厨了。
油烟机嗡嗡作响,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像是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没过多久,香气就从厨房飘了出来,是皮蛋瘦肉粥的味道,我曾经说过很多次想吃,他总是说没时间,总是说太麻烦,从未给我做过一顿饭。
现在,他却为了另一个女人,洗手作羹汤。
7
裴松端着粥和几碟精致的小菜,走进了卧室。
“瑾儿,起来喝点粥吧,你这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裴松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周瑾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楚楚可怜。
“松哥哥,我不想吃,你喂我好不好?”周瑾的声音,娇滴滴的,像是在撒娇。
裴松宠溺地笑了笑,一口一口地喂周瑾喝粥。
这样的待遇,三年来,我从来没有享受过。
我对他恨之入骨。
他知道我怀孕了,也知道我死了,竟然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地给他的白月光洗手作羹汤。
“叮铃铃……”
刺耳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房间里的温馨气氛。
是裴妈妈打来的。
“喂,妈。”裴松接通了电话。
“松儿,念念死了吗?我刚知道警局说的,她都有了我的孙子!她一定是要过来告诉我这件事的,你一定要好好查,她怎么会突然遇害……”
裴妈妈的声音,充满了悲伤和不可置信。
周瑾听到“孩子”两个字,身子明显僵了一下。
罪魁祸首可能就是她,所以她才如此慌乱。
裴松挂断了电话,又开始喂周瑾喝粥。
“瑾儿,再喝一点,乖。”
周瑾却别过头,拒绝道:“松哥哥,我不想喝了,我想睡觉。”
裴松没有勉强,放下碗筷,替周瑾掖了掖被子。
“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裴松走后,周瑾脸上的柔弱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狠和毒辣。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让你办的事,你怎么办的?你不想要钱了吗?怎么会处理不干净,还让警察把尸体带走了!”
周瑾的声音,冰冷刺骨,哪里还有半点病态。
原来,这场火灾,竟然是周瑾亲自策划的!
可她都不认识我,为什么要如此害我!
裴松,这就是你爱的白月光,她亲手杀害了你的妻子和孩子,你竟然还跟她亲亲我我,你真该死!
我心里无比怨恨着裴松,怨恨着他的无情,怨恨着他的愚蠢!
裴松走出了周瑾的住处,脚步虚浮,像失去了方向。
他回到了我们曾经共同生活的地方,那套承载着我们家庭生活的四居室。
我的气息仿佛还残留在房间的每个角落,提醒着他我的存在。
他看到了那间被我锁起来的房间,那是我们未来孩子的房间。
好奇心驱使着他找到了钥匙,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五颜六色的婴儿玩具、可爱的小衣服,还有我亲手画的一家三口幸福画像,瞬间映入眼帘。
每一件物品都倾注着我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对我们孩子的爱。
裴松一件一件地翻看着,那些曾经被他忽视的细节,如今却像针扎一样刺痛着他的心。
他看到了我记录怀孕点滴的日记本,字里行间都是初为人母的喜悦和对他的爱意。
“裴松,你个混蛋!你根本不配拥有我的爱!”我在空中怒吼着,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裴松的眼角逐渐湿润,他捂着脸,痛苦地啜泣起来。
“念念,对不起……我真的错了……”他的声音充满了悔恨和自责。
“现在才来后悔,已经太迟了!”我冷冷地看着他,心如刀绞。
裴松在房间里待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他才起身离开。
8
他去警局将我的尸体领回了家,他要亲自为我挑选墓地,让我入土为安。
“裴松,你以为这样就能弥补你对我的伤害吗?”我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怨恨。
裴松想要向警方询问火灾的调查进展,却被周瑾的电话叫走了。
“又是周瑾!在你心里,我永远比不上她,对吗?”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我婆婆得知我的死讯后,悲痛欲绝,她不相信我会意外身亡。
她坚持要求警方彻查火灾真相,她要为我讨回公道。
“我的念念啊,你死得好冤啊……”婆婆老泪纵横,我的心也跟着一阵阵抽痛。
全城都被毒气笼罩,警力严重不足,火灾案件的调查进展缓慢。
但婆婆并没有放弃,她拖着年迈的身体,跟着仅有的两名警察,一次又一次地前往火灾现场勘查。
她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她相信我的死一定另有隐情。
终于,他们在路边的监控录像中发现了一个可疑的身影。
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火灾发生的时间段,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就是他!他就是放火的人!”婆婆指着监控画面,激动地喊道。
裴松接到了警局的电话,整个人如遭雷击。
“放火的人是……周瑾的养父?”
他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脑海中一片空白。
怎么会是他?
裴松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
他跌跌撞撞地冲出警局,开车直奔周瑾的住处。
他需要一个解释,一个答案。
周瑾的住处灯火通明,裴松用力拍打着房门,心急如焚。
9
“瑾儿,开门!我有事要问你!”
门终于打开了,周瑾穿着真丝睡裙,脸上带着一丝慌乱。
“松哥哥,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裴松一把抓住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瑾儿,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裴松的声音颤抖着,眼中充满了痛苦和难以置信。
周瑾被他吓了一跳,强装镇定地笑了笑。
“松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别装傻了!”裴松怒吼道,“我妻子死了,不是天灾!是人为!警察已经查到放火的人是你父亲,警察已经在找他了!”
周瑾脸色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松哥哥,你怎么能相信这种无稽之谈?我爸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裴松紧紧地盯着周瑾的眼睛,想要从中找到一丝破绽。
周瑾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捂着脸,哭得梨花带雨。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爸他……他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
“瑾儿,你看着我!”裴松捧起周瑾的脸,语气严厉,“你告诉我,你确定你没有事瞒着我?”
周瑾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她很快便掩饰了过去。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裴松,眼神无辜而委屈。
周瑾的身体微微颤抖,但她依然强装镇定。
“什么?怎么可能?怎么会是我爸?我不知道啊,我这里面都没有跟他联系了,我真不知道,松哥哥,你不相信我……”
她哭得更加伤心,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松哥哥,你不会怀疑是我吧?可我没有这样做的理由呀,你知道我的,我害死一只蚂蚁都害怕!”
我在空中看着周瑾用这样荒唐的理由哭哭啼啼表示自己很委屈给裴松解释,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这个女人,真是好演技!
裴松,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来她在演戏吗?
你为什么宁愿相信一个杀人凶手的女儿,也不愿意相信我?
“不是你就好……”裴松最终还是心软了,他将周瑾搂入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我一定会彻查的,如果真的是你父亲的话,你别怪我将他送进监狱!”
周瑾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裴松,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松哥哥,谢谢你信我……”
她紧紧地抱住裴松,心中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裴松,你真是个傻瓜!
你以为你真的能查出真相吗?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精心策划的!
周瑾挂断了电话,脸上温柔的面具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扭曲和狰狞。
“废物!”她低声咒骂了一句,将手机狠狠地摔在沙发上。
裴松,这个傻子,居然真的相信了她!
她轻蔑地笑了笑,眼中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只要除掉我,裴松就会永远属于她一个人!
她走到窗边,看着裴松的车消失在夜色中,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段念念,你死了,就该乖乖地在地狱里待着,为什么要回来抢走属于我的东西?”
她喃喃自语着,语气中充满了怨毒和嫉妒。
突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她吓了一跳,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喂?”
“100万,少一分都不行,否则……”
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周瑾的心猛地一沉,这是她养父的声音。
“你疯了!100万,你把我卖了都不值这个价!”
“值不值,可不是你说了算。”对方冷笑一声,“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我要看到钱,否则……”
“否则怎么样?”周瑾的声音颤抖着,她已经预感到对方要说什么了。
“否则,我就把你的事情告诉裴松,让他知道,他的好妻子是怎么死的!”
说完,对方便挂断了电话。
周瑾的身体晃了晃,差点瘫倒在地。
100万!
她上哪去弄这么多钱?
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裴松了。
想到这里,她眼珠一转,一个恶毒的计划在她脑海中形成。
10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裴松的电话。
“松哥哥……”
她的声音柔弱无力,带着一丝哭腔。
“怎么了?瑾儿?”
裴松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
“我……我家里好像有毒气,我呼吸困难,很难受……”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窗户,甚至还打开了吸风机,将外面的毒气往家里吸。
“什么?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裴松听到周瑾的话,顿时心急如焚,也顾不上多想,立刻开车赶往周瑾的住处。
当他赶到的时候,周瑾已经“昏迷”在了地上。
“瑾儿!瑾儿!”
裴松抱起周瑾,焦急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周瑾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呼吸微弱,看起来情况十分危急。
裴松顾不上其他,立刻开车将周瑾送往医院。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周瑾精心设计的骗局。
在裴松离开后,周瑾缓缓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地寻找值钱的东西。
她要赶在裴松回来之前,找到足够的钱,堵住她养父的嘴。
她翻遍了整个房间,却始终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她的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的一个首饰盒上。
她打开首饰盒,里面放着一条翡翠手镯。
这是我母亲离世前给我的传家宝,价值不菲。
周瑾拿起后,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
这条手镯价值不菲,应该能卖不少钱。
她毫不犹豫地将戒指据为己有,然后继续翻找其他值钱的东西。
突然,她想到了一件东西。
房本!
我家的房本!
一定放在家里最保险的地方!
她立刻冲进了书房,开始寻找保险柜的钥匙。
然而,她找遍了整个书房,也没有找到钥匙。
直到打开我布置满满婴儿房里,在一个盒子里找到了家里一切贵重的物件。
必须拿出去快速卖掉,凑到这100万!
她正准备出门,就在这时,她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声音。
她跑到窗边一看,发现裴松的车正缓缓地驶进小区。
她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
就在裴松的车即将开到楼下的时候,她突然灵机一动,再次拨通了裴松的电话。
“松哥哥……”
她的声音虚弱无力,带着一丝哭腔。
“瑾儿,你怎么了?你在哪?”
裴松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
“我……我很难受……我呼吸困难……”
周瑾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咳嗽了几声,装出一副快要窒息的样子。
“瑾儿,你别怕,我马上就上来了!”
“松哥哥,我想吃那家桂花糕,你知道的,我最爱的那家,我这会吃不到,咳……”
裴松听到周瑾的声音如此虚弱,顿时心急如焚,也顾不上多想,立刻挂断电话,冲出了小区。
周瑾听到裴松急促的脚步声远走后,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我漂浮在上空,看着这一切发生!
裴松,你以为你真的能救得了她吗?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精心设计的骗局!
而你,最终只会成为她的棋子!
11
裴松的脚步轻快,手里提着热腾腾的桂花糕,那是段念念最爱的味道。
他满心欢喜地想着,要给周瑾一个惊喜,却不知,另一个风暴正在悄然逼近。
周瑾此刻正站在一家典当行的柜台前,手里紧紧攥着一条手镯,那是我的传家宝。
她一点内心的不安和愧疚都没有,脸上堆满了喜悦的笑容,和老板讨价还价。
“老板,您再加点,这可是上好的翡翠手镯,我查过,值这个价。”
老板拿着放大镜仔细端详着,经验老道的他一眼就看出这条手镯价值不菲。
“小姑娘,这翡翠成色确实不错,但价格方面……”
老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周瑾的心猛地一颤,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慌乱地抬起头,正好对上裴松那双充满震惊和愤怒的眼睛。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轰然倒塌。
裴松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想要照顾的女人,竟然拿着我的遗物来变卖。
他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没站稳。
“周瑾!你变卖我家资产,你还有什么好解释?”裴松的声音颤抖着,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和失望。
周瑾吓得手中的杯子“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片四溅,就像她此刻支离破碎的谎言。
她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是裴松的母亲,她的脸上写满了悲伤和愤怒。
“是你害死了我们家念念和我的孙子!”裴母怒吼着,一个箭步冲上来,狠狠地给了周瑾一巴掌。
周瑾被打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捂着脸,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却还在拼命地解释:“松哥哥,我是被冤枉的,我被逼无奈,我爸说我要是不给他一百万他就要杀了我!”
她试图去拉裴松的手,却被裴松无情地甩开。
裴松看着眼前这个梨花带雨的女人,曾经的温柔和爱意,此刻都变成了彻骨的寒意。
他终于想起我曾经对他的好,想起我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心如刀绞。
他喃喃自语“念念,对不起……”
随后又冷静下来。
“够了!周瑾,我不想再听你编造谎言了!”裴松的声音冰冷刺骨,再也没有了一丝温度。
周瑾绝望地瘫坐在地上,她知道,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完了。
周瑾还想再解释什么,却被门口涌现的警察一把抓住。
“周瑾,你父亲涉嫌蓄意纵火,现依法对你进行逮捕!”
周瑾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父亲……招了?
她无力地挣扎着,却被警察粗暴地塞进了警车。
临走前,她突然转头,看向裴松,眼神怨毒,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裴松,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
12
她凄厉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浓浓的嘲讽和绝望。
“你为了你的白月光,亲手杀了你的妻子和孩子,你才是真正的刽子手!”
裴松如遭雷击,愣在原地,脸色惨白。
周瑾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凉和绝望。
“我的眼睛,是怎么复明的?你忘了吗?”
她死死地盯着裴松,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个字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进裴松的心脏。
“是你!是你亲手把段念念的眼角膜,移植给了我!是你亲手一点一点撕碎了段念念的生命,你才是那个魔鬼!你才是那个杀人凶手!”
裴松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过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周瑾的眼睛,竟然是……
裴母听到这句话,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不!这不可能!松儿,你告诉妈,这不是真的!”
她颤抖着声音,仿佛在祈求一个不可能的答案。
裴松无力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沉默,在裴母看来,就是默认。
裴母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差点晕倒过去。
她颤抖着抬起手,狠狠地给了裴松一巴掌。
“畜生!你还是人吗?!”
裴松无力地垂下头,任由母亲的巴掌落在自己脸上。
他的心,已经痛到麻木了。
警车呼啸而去,带走了周瑾,也带走了裴松最后一丝希望。
他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脑海中不断回想起段念念临死前绝望的眼神。
他终于明白,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他亲手将我推向了地狱,也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幸福。
裴松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把自己关进了婴儿房。
他把自己蜷缩在婴儿床下,不吃不喝,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我飘浮在半空中,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这就是你爱的人,这就是你为之付出一切的人。
裴松,你后悔了吗?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周瑾和周父的审判日终于来临,法庭上,周瑾声嘶力竭地控诉着养父的罪行,声泪俱下。
“他不是我父亲!他把我从福利院带走,就是为了让我给他赚钱!”
“他逼我做那些事的时候,我才只有15岁!”
周瑾撕心裂肺的哭喊,让旁听席上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然而,法律是公正的,周瑾最终还是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了代价。
周瑾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而她的养父,那个将她推入深渊的男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她自己受尽了磨难,也看不的别人幸福。
她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在她回来找裴松的时候,看到我从医院出来拿着孕检单,她认为我夺走了她本该拥有的一切!
可她似乎不知道,从她突然消失在裴松生活里的时候,这个男人的一切都跟她无关了!
紧紧是以为最后的归宿,却葬送了她的一辈子!
13
我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裴松因为私自捐献人体器官,被医院革职,并被追究刑事责任。
他失去了所有,名誉、地位、亲情,甚至连自由也被剥夺。
站在被告席上的裴松,面容憔悴,双眼空洞,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我错了……”
“我曾经说过你的眼睛最好看了,是我不该,没有认出是你,还将你的眼角膜给了别人,是我的错……”
他低着头,声音沙哑,悔恨的泪水一滴滴地落在地板上。
他一拳又一拳打到墓碑下面的地上,直到骨头断裂。
“我不该为了别人,伤害我最爱的人……”
“念念,你能原谅我吗?这双手,我赔给你!”
裴松绝望的呼喊,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我静静地站在法庭的角落,看着他接受审判,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的爱人,如今却形同陌路,甚至反目成仇。
这就是命运的捉弄吗?
裴松最终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这对犯下滔天罪行的他来说,已经是极其轻的惩罚。
宣判结束后,裴松被狱警押解着离开法庭,他一步三回头,目光始终停留在我的方向。
我知道,他在寻找我的身影,可惜,他再也看不到我了。
裴松服刑前,特意来了一趟墓地,他手里捧着一束洁白的百合花,那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他送给我的礼物。
“念念,我来晚了……”
裴松跪在我的墓碑前,失声痛哭,声音中充满了悔恨和绝望。
“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
“我会好好爱你,好好照顾你和我们的孩子……”
裴松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泪水浸湿了我的墓碑。
我飘浮在他的身边,静静地听着他的忏悔,心中却没有任何波动。
一切都太晚了,裴松,你明白吗?
你永远也无法弥补你对我犯下的罪孽!
裴松将百合花轻轻地放在我的墓碑前,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盒子里,放着一套粉红色的婴儿衣物,那是他精心挑选的,准备等我们的孩子出生后,亲手给她穿上。
“念念,我们的孩子,还好吗?”
裴松颤抖着声音问道,仿佛我还能回答他一样。
他将婴儿衣物放在墓碑上,然后将脸深深地埋进双手中,痛哭失声。
我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一丝怜悯。
裴松,你也能尝到那种失去最爱的人的滋味吗?
你也会体会到那种锥心刺骨的痛吗?
我飘浮在这个城市的上空,依旧充满毒气,依旧充满着末世来临前的人心惶惶。
可我看着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耳边嘈杂的声音,却感觉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我是一个幽灵,游荡在人间,无处可去。
裴松,你记住,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我,已经彻底离开了这个让我感到痛苦的世界!
我的眼前逐渐浮现出那小小的一团,好像已经长大的孩子,突然拉住我的手。
我的手似乎有了温度一般,柔软的小手牵着我的手。
“妈妈,走,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