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笙挑挑眉,“你还信这个?”
“试试又有何不可?”沈休辞说着,手中突然多了条不知从哪儿拽来的红布,他递到黎笙面前,慢条斯理道:“喏,那里有笔。”
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古树底下不仅有笔还有一张小方桌,应该是当地村民们习惯在这里祈福许愿,特意放置在这儿的。
黎笙摇摇头,淡然道:“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如果许愿真的有用的话,那当年她对天磕了那么多个头,不也没有谁听见她的渴求吗?
沈休辞轻笑一声,然后自己拿起笔,慢悠悠在红布上写了起来。
黎笙有些好奇,不由地凑过去偷瞄。
谁知沈休辞立刻用手遮挡,“不许看。”
“小气。”
黎笙索性转过身,走到一旁的树枝下,仰头看着红布上别人写下的愿望。
有歪歪扭扭稚嫩的字体,写着:【这次考试没考好,希望回家能少挨一顿打。】
还有小情侣联手写下的山盟海誓,说:【希望我俩共白头,结婚生子,幸福一生!】
再往下看,还能看见略微有些蹩脚的字,写着:【希望今年的庄稼收成一定要好,希望在外的儿女健康平安。】
都是些多美好的愿望啊。
黎笙仰起头,看得有些出神。
这时,一双修长干净的手越过她头顶,将那红布系在了高高的枝杈上。
黎笙垫着脚张望,却什么也看不见,因为沈休辞故意将那红布上有字的一边系在了里面。
人嘛,难免有好奇心,越是不让看的东西,就越是想一探究竟。
而且黎笙实在好奇沈休辞究竟会在红布上写什么。
她踮起脚,试图把那红布扯下来。
沈休辞双手插兜,满身透着矜贵慵懒之色,他也不拦着,就任由黎笙垫着脚伸长手去捞,然而她这身高在他面前完全不够看,折腾地够呛都碰不到那红布的边边。
沈休辞都有些不忍心了,低笑着问:“吱吱,需要帮忙吗?”
“不用!”
黎笙愤愤然盯着那高高的树杈,心一横,索性纵身一跃。
就没有她拿不到的东西!
这一次,红布顺利到手!
黎笙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然而她压根没注意到,脚下落地的位置有青苔!
那一瞬间,脚下滑溜溜的,黎笙在猝不及防间就往后仰去。
“小心!”
沈休辞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了回来。
惯性使然,黎笙整个人都被沈休辞揽进了怀里。
鼻尖萦绕着男人身上淡淡的药香,因为紧紧贴着,还能感觉到男人心口处那强有力的心跳声。
这时,有两个小朋友小跑着路过,不小心撞见这一幕,两个小朋友一愣,然后边跑边喊:“妈呀,他们要生小孩儿啦!羞羞,不能看!快跑!”
黎笙:“……”
沈休辞:“……”
小朋友又有什么坏心眼呢,他们只是童言无忌而已。
黎笙立刻从沈休辞怀里挣了出来。
手里的红布掉在了地上,黎笙弯腰捡起来,正想翻过来看看,就听沈休辞那促狭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吱吱,看可以,要负责的。”
所以他这是写了什么需要人负责的祈愿?
黎笙眨眨眼,毫不犹豫将红布塞回沈休辞手里,“那我还是不看了。”
绝不能因为一时好奇,栽进他的套路里!
沈休辞轻笑出声,施施然道:“走吧。”
两人循着来时的小路往回走。
月色如薄纱,笼罩着这个小山村。
黎笙百无聊赖欣赏着周围的风景,突然见沈休辞指向一处,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戏谑,问她道:“吱吱,你看那个小东西像不像你?”
“什么?”
黎笙循着沈休辞所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墙角边站着两只漂亮又呆萌的大白鹅。
两只大白鹅的动作几乎同步,它们羽毛洁白,一尘不染。细长的天鹅颈微微弯着,在她和沈休辞的注视下,两只大白鹅突然间伸低脖子,然后笨拙又迅猛地朝着他们奔来!
黎笙暗道一声不好,拉着沈休辞就跑!
两只大白鹅嘎嘎嘎地在后面追!
一路跑出老远,那两只大白鹅才停下了攻击的姿态,它们站在路中间,昂着脖子神情傲然又蔑视。
黎笙舒了一口长气。
沈休辞挑挑眉,饶有兴趣地问道:“怎么,它们还会咬人?”
“是啊,咬人可疼了,我小时候就被它们追过两百米,差点……”黎笙猛地止住了话头。
今天晚上过于肆意了,这些话本不该说的。
说多了,难保不引起沈休辞的怀疑。
“差点什么?”沈休辞问。
黎笙打了个呵欠,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不早了,该休息了。”
说完,她当先踏进辜姨家的院子,然后进了洗手间洗漱。
等洗漱完,黎笙上楼回到自己的卧室,发现床被人霸占着。
黎笙提醒道:“五爷,这是我的房间,你的房间在隔壁。”
下午辜姨就将隔壁的房间收拾了出来,不仅打扫地干干净净,就连里面的所有物品包括那张大床都是纪开诚根据他家主子的习惯新购置的,样样都金贵,难道不比她这小木床舒服?
沈休辞无动于衷,他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本卷起来的书,姿态要多悠闲就有多悠闲。
“我比较喜欢这张床。”
“这里不适合你。”黎笙说的是实话,这简陋的房间和狭窄的小床,和满身尊贵骄矜的男人显得格格不入,极不相称。
然而沈休辞却没有丝毫要挪动的意思,见黎笙不走,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吱吱,你要是想占我便宜,挤一挤也是可以的。”
说完,他还往木床里侧挪了挪。
无声邀请。
黎笙翻了个白眼,然后走到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她带来的本就没几样,随便一装就全部收拾好了。
黎笙背着背包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沈休辞一眼。
只见暖黄色的灯光照映在男人脸上,衬得他清冷的眉眼都多了几分柔和,那有棱有角的下颌线条流畅又完美,五官更是不用说,如雕如琢,俊美的像是画中人。
察觉到她的视线,沈休辞从书中抬起头,低声浅笑:“晚安。”
“晚安。”
黎笙顺手给他关上房门,然后去了隔壁。
这间房间被重新布置过,光是床就有一米八那么大,床垫是定制款,被子是真丝的,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
黎笙挑了挑眉。
其实……他是故意把这房间留给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