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灯光微弱的房间里,少女手中拿着一沓照片,神情满是阴狠。
照片上都是同一个女孩,有酒会中盛装出席的,有在校园的梧桐树下的,还有站在汉丁楼前微笑比耶的…
“赵罂瑟,一次两次都让你化险为夷,我倒要看看你的生命有多顽强!”女孩咬牙切齿,声音带着彻骨的恨,清秀的脸庞几近扭曲。
她拿起桌上的剪刀,狠狠朝着相片剪了过去,一下一下,直到将照片中明媚的笑容剪的面目全非,纷乱的碎片落进垃圾桶中,胸中的怒火方才黯淡一些…
冷静了片刻,她又从抽屉里拿出另外一沓照片,把它们悉数装进了信封里,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是我,我手里有些东西,需要你尽快送到梁姜手中………”
距离上次不欢而散的见面过去了几周,罂瑟后来又回去过一次,那天下着毛毛细雨,她坐在出租车上,看到了站在雨中歇斯底里的林鹤唳,对面站着面无波澜的赵澜庭。
车速行驶飞快,眼中最后一幕是林鹤唳哭着靠在赵澜庭的肩膀上,他伸手扣紧她的后脖颈。
罂瑟心中一闪而过的酸涩,她也很纳闷,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因为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最适合赵澜庭的人是林姐姐,看着他们这样亲密她应该高兴才对。
没精打采回到学校,开始新的一天,一走进校园,罂瑟就明显感觉到不对劲,周围人看向她的眼神都怪怪的,甚至指指点点。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快步走回教室,谁知教室的气氛更加诡异,本来挺热闹的人声沸腾,结果大家一看见她进来,就都心照不宣地闭口不谈了。
她刚坐下没多会儿,流言就不断从教室的各个方向涌来——
“平常看着挺老实的,怎么是这样的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呗。”
“真不知道赵罂瑟怎么想的,家里那么有钱,长得还漂亮,却做这种不厚道的事。”
“就是就是,勾搭学长也就罢了,连好朋友的爸爸都不放过。”
“差着辈分,也不知道她怎么能接受的了,是不是缺爱啊?”
“平时看着不像是这种人啊?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谁知道呢,也许她也就是看着高傲,骨子里就是一个荡妇,在两个男人之间左右摇摆,太不要脸了。”
“哎,别说了别说了,向凝来了,她可不好惹。”有人压低了声音。
罂瑟听见了,但是她没敢抬头,因为眼泪已经积聚到眼圈了,一触即发,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流泪的样子。
从他们的对话中,她大约知道了是因为什么事,只是还不敢确定。
想开口解释,但是又无从说起。
这么一来心里就更憋屈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喏,给。”
眼前突然有人递来纸巾,听声音就知道是向凝。
“哭什么了?有什么好哭的。”向凝放下书包,随意翻开一本书。
“我,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想不出她们为什么那样议论我。我没做什么啊。”罂瑟埋头抽搭的,瓮声瓮气的,心里真的很难过。
“喏,看看这个你就知道了。”向凝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娱乐周刊,放到她面前。
都不用翻开,封面硕大的彩色标题直接映入眼帘——《豪门明珠戏双龙》:
独家爆料,豪门世家千金席尔集团继承人的奢靡人生………惊爆眼球据悉………这两个男人,一个是她好朋友的男友,另一个是她好朋友的爸爸……
粗粗浏览了一段,就已经让罂瑟感觉头晕目眩,她真的不知道什么人和她有什么样的仇,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诋毁她,连带着顾烬和向寒棠的照片,都拍摄的清清楚楚,拍摄角度无一不是刻意,刻意选取那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角度…
“赵罂瑟,咱俩认识这么多年,我一直拿你当好朋友,对你掏心掏肺的,没想到你想当的是我后妈。”向凝盯着她,神情寡淡。
“不,我,我没…”罂瑟涨红了脸,却一个字都解释不出。
是,她承认自己对向先生一直有好感,可是当后妈也太夸张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和向寒棠发展成为恋人关系,只是在他身上找到爸爸的影子,仅此而已。
这八卦周刊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怎么办,该怎么和向凝解释好呢?她真的不想失去这唯一的朋友。
“向凝,我没有。”她都快急哭了,生怕向凝不相信她的话,再也不理她。
“逗你呢!我知道你没有!”向凝潇洒的甩甩头,爽朗的笑了笑,“就是有也没什么,我觉得还挺好的,你要是能嫁给我爸,我们就成一家人了,首先处的来,再一个你也不像那些狂蜂浪蝶叫人厌烦,这么想想是不错。”
“向凝,我知道错了,那天我本来是想请你和向先生一起吃饭呢,发现你没有来,我就不应该去,我不应该单独和向先生一起出去,对不起…”
完了完了,向凝肯定生气了,她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反话,哪有一个女儿会大方到把自己的闺蜜介绍给自己的爸爸,这简直太滑稽了,几乎不用多做思考,就可以肯定向凝是在生气,罂瑟的心头闷滞,一阵气结。
“你不用对不起,我刚才说的是真心话。虽然,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爸对你有好感,但你不喜欢他,你哥哥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理智分析了一下,发现没这种可能,向凝似乎还有些失望。
“凝凝,你是不是气傻了?”
罂瑟真的好无奈,虽然知道她一贯风风火火,大胆豪放,但是那些话从她嘴里出来,对她还是不小的震撼。
这之后,好几年,罂瑟再也没见过向寒棠,她一直都觉得向凝是真的恼了,宁肯不让爸爸送她来学校,也不想让他再见到她。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眼前的窘境真是绝望到极点了,同学之间的流言蜚语,已经让罂瑟很难过了,没想到让她更难过的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