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提起罂瑟,赵澜庭神色一凛,眉目不清,“文绢,看在你是小罂的姐姐,我不想对你做得太绝,但你要知道,你所遭受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若你胆敢把怒火波及到她,我会让你比现在凄惨上一万倍。”说完,起身大步离开,清冷的吩咐甩在身后。
“关起来,明天一早送她去该去的地方。”
寒风冷冽。
“先生?”唐追看着赵澜庭,敛声屏气等待他的吩咐。
“顾烬人现在在哪?”赵澜庭眉头攥起。
“他前不久才回来,现在在他妈妈的修道院里,我一直找人盯着。”唐追回复。“要不要现在过去?”
赵澜庭眸色深冷,视线转而望向窗外,少顷,长吁了一口气,“他和那边有勾结,暂时还不能动,他手里捏着文绢的把柄,笃定不会被供出,既然他想玩游戏,我就奉陪到底。”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动了顾烬就等于和那边公开决裂,无论是他还是赵家,都还没做好这个准备。
在不是万无一失的情况下,他不能让小罂陪她赌,哪怕有一丝风险都不行。
“梁姜呢?”听了封弋的汇报,赵澜庭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他突然萌生出想去看看她的念头。
“开车。”
………
梁姜遭此大难,身边没有一个人,躲在被子里不住发抖,赵澜庭此刻就在门外。
佣人过来通禀,被她回绝了。
他的怀抱从来就不属于她,她不敢有分毫的贪恋,说到底,赵澜庭并不亏欠她什么,她也亦然。
“他这么晚来找我,一定是为了游轮的事,你出去同他说,我会尽量配合的,但是今天,太晚了,我要休息。”
佣人应声退下,走到门外把她的话复述了一遍给赵澜庭听。
少时,汽车启动的声音传来。
他走了,彻骨寒凉的夜里,只剩梁姜一个人,无声落泪。
修道院里,顾烬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堂里,排排列列的座椅整齐摆放,他的面前,就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这个时间的教堂格外静谧,没有信徒,没有礼拜,没有吟唱圣经的声音,空旷的地方就他一个人。
文绢那个蠢货居然就这么一败涂地了,本来是想利用她在赵澜庭身边安插一个棋子,等待着合适的机会给以他和赵家沉重的一击。
本来依照他现在的实力,羽翼尚未丰满,还不该不早筹划这些,可是在国外做交换生期间,他偶然得知了一个有关于赵澜庭的秘密——
某天他在国外的报纸上看到了赫赫有名的Walram家族的大家长,那张脸简直和赵澜庭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他觉得奇怪,于是顺着这条线查了下去,果然还真让他查到了蛛丝马迹。
赵澜庭就是Andreas先生许多年前失踪的儿子,也是下一任Walram家族的领袖。
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他还得知,赵澜庭和另一个老牌家族Hohenzollern的大小姐Sophia有婚约。
事实就这么清晰摆在眼前,赵澜庭对罂瑟的用心,顾烬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不可能放弃对后者的执念的。
事必要违反之前家里给他定下的婚约,悔婚。不单单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更是两个大家族的事。
赵澜庭是Walram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如果他悔婚或者决定不回去,难保Andreas先生不会因此迁怒赵家,甚至波及到罂瑟身上。
就是吃准了这一点,顾烬在国外的时候悄悄向Hohenzollern家族透露了他和赵罂瑟的事。
当然,只是一些细微的内容和暗示,他不可能真的把罂瑟暴露在危险之中。
哪怕他眼看着Hohenzollern家族姐弟俩带着目的出现在罂瑟身边,他的本心也绝没有想过要伤害她,相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助心爱之人摆脱赵澜庭那个魔鬼。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被关在私人会所的文绢,趁着看守不在,挣脱绳索从窗户逃走了。
保镖发现的时候,窗口处只留有床单被罩拧成的绳子悬挂在那里随风飘摆,而人却早已不知所踪。
“派人去各个渡口和码头蹲守,她如果想要脱逃跑,合法的路子走不了,势必要走水路去到国外。”封弋冷声分析着,G世是曌国的国都,属于沿海城市,四面都是汪洋恣肆。
忙得乱得像一锅粥的人,思维是不那么清晰的,包括封弋,因为对文绢的不了解,导致他判断失误。
如果他稍微对这个人进行一些解读就会知道,性命与自由对她而言都抵不过心中的愤怒燃烧的仇恨和十几年如一日的怨怼。
她深爱着赵澜庭,且他身边有众多保镖追随,即便是有心为之也无从下手,梁姜早就失去了报复价值,他把他关在地下室,时日日对她进行非人的折磨和摧残,即时她侥幸得救,后半生也会终日活在阴影中。
林鹤唳自不必说,本来就与她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不是因为梁姜,文绢根本不可能对她下手。
就只剩下一个目标,那就是此刻正躺在医院里面失魂落魄,对外面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的赵罂瑟。
黑暗中罂瑟双眼干涸,眼睛怔怔的看着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的点点斑驳,盯着那一点小光圈,她失神陷入混沌与沉思。
文绢只是已经悄悄摸到了医院,绕开了值班护士,并设法引开了楼下的保镖,凭着记忆她循着楼梯一节一节攀登上十三层的高度。
此时的罂瑟浑然不觉,对自己即将面临的危险一无所知。
门把手有轻微转动的响声,而后病房里突然闪进一个黑影,看身影不甚高大,罂瑟所住的是医院的VIP病房,外面是客厅里面才是卧室,中间隔了一个窗户,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但外面不行,所以在察觉到这个黑影是陌生人时,她当即就爬下床,藏到了床的里侧。
接着窗外微弱的月色,黑影手里拿了一把尖刀,如罂瑟所料,对方先是猛的掀开被子,发现床上没人时,又转上去卫生间找寻。
这就给了罂瑟缓冲的时间,她手脚并用爬到门口,刚想打开门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