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亦晓发觉不对劲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有一段路了。“糟糕,你的孩子……”
言恒铄也是一愣。
虽说已经猜到了安迪的意图,却没想到真的把他给忘得一干二净。
言恒铄皱眉。
现在的问题是,安迪是在什么时候跟他们走失的?
周围黑漆漆一片,除了几个一起过来旅游的游客外,根本看不到工作人员的影子。
见他们不走了,有游客紧张地问:“喂,你们怎么停下了?是不是又有什么东西?”
“不是。”言恒铄依旧四下观望,“你们先走吧,我们可能得在这里等会儿。”
难得有个人不害怕能给他们壮胆子,对方急切追问:“为什么要等?咱赶紧出去不行吗?”
苏亦晓解释说:“那个,他孩子不见了,得找孩子……”
其他游客一愣,一边害怕一边抱怨,硬着头皮走了。
苏亦晓难免自责。要不是她太害怕了,言恒铄的孩子也不会走散。她道:“那咱们赶紧往回走找找看?”
“先等一下。”言恒铄拿出手机开始给安迪打电话。
电话能够打出去,不过响了几下之后,就被人给挂掉了。
此刻言恒铄已经基本可以肯定,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打不通吗?”苏亦晓自责不已,“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你会跟安迪走散,我……”
她越说鼻子越酸,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
自责是肯定的,但同时,这份自责中还夹藏着些许另外一种情感。
是……委屈。
难以想象,若安迪今天有个三长两短,言恒铄会怎么对她?
言恒铄目光幽深看着苏亦晓:“为什么哭?安迪又不是你生的。”
苏亦晓泪眼模糊地抬头,她现在脑子乱的很,只是本能地开口:“他是你的孩子啊……万一出了什么事,我……”
言恒铄靠近了一步,微弱的光线下,他的脸越发给人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因为是我的孩子,所以你才哭?”
在他充满侵略性的锋锐目光的注视下,苏亦晓有种自己心中所有小心思都快要无所遁形的压迫感,越发慌不择言:“不是,他……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
苏亦晓说不上来,眼泪流得越来越凶了。
最后,也只能胡乱地道:“我担心他……他只是个小孩子……”
苏亦晓说不出的狼狈。
言恒铄锋锐的视线一松,目光幽幽,瞧着多了几分无奈,他道:“行了别哭了,咱们赶紧出去吧。”
说完,立即便转身朝外头的方向走去。
苏亦晓愣住了:“可是安迪还没有找到!咱们……”
言恒铄脚步未停:“跟上!”
周围的环境依旧阴森可怖,苏亦晓瑟缩了一下,只能咬牙快步跟了上去。
因为安迪失踪,两人的速度要比之前快了很多,半个多小时以后,两人终于出了鬼屋。
与他们俩一起出来的还有刚才先走的那波游客。
因为言恒铄和苏亦晓的缘故,这波人不用继续在里头担惊受怕。
言恒铄找到了外头的工作人员,交代好一切,两人在鬼屋的出口等候。
苏亦晓焦急不已,言恒铄则环胸坐在外头的椅子上,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安迪终于双手抄兜,活蹦乱跳地出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个一脸无奈的工作人员。
“这个是你们家孩子吧?”工作人员仿佛看到了救星。
苏亦晓终于松了口气:“对对对,谢谢您把他送回来。”
“你们这父母怎么当的?竟然连孩子都能忘了?”工作人员抱怨着。
苏亦晓很尴尬:“不是,这不是我……”
工作人员不满:“不是什么?你们孩子都这么大了,别告诉我来游乐场只是为了自己约会!看你们穿着打扮听体面的,没想到这么不负责任!”
苏亦晓越发无奈:“您误会了,我不是……”
“抱歉,给你们造成困扰了。”言恒铄打断苏亦晓的话,“我们以后会注意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苏亦晓难掩疑惑地朝言恒铄看了一眼,没有再说别的。
“算了算了,孩子是你们俩的,我操什么闲心?”工作人员摆摆手,“赶紧检查一下,看看你们家孩子有没有损失,可别等回去了再说我们游乐场把你家孩子怎么了。”
言恒铄于是低头看向安迪,苏亦晓也上下打量着小家伙。
安迪扬起乖巧可爱的笑容:“爸爸!姐姐!鬼屋是不是很好玩?”
言恒铄一脸无语:“你还好意思说!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
安迪躲在苏亦晓身后撒娇:“爸爸别生气,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跟你和姐姐走散了。”
旁边的工作人员目瞪口呆,指着言恒铄:“你是爸爸?”
又指着苏亦晓:“你是姐姐?”
顿了顿,他发出羡慕的感慨:“你这当爹的到底是怎么保养的?女儿这么大了竟然还这么年轻……”
言恒铄:“……”
安迪咧嘴笑:“也还好吧,我爸爸也就一般年轻。”
苏亦晓也不知道该无奈还是该笑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做了简单的登记后,三个人这才离开鬼屋。
安迪和一群小孩子去玩起了碰碰车,苏亦晓和言恒铄在不远处看着他。
“你刚刚……”苏亦晓张着嘴顿了顿,这才鼓足勇气将剩下的话说了出来,“为什么不解释清楚?”
“安迪根本就不是我跟你的孩子!”她扭头看着言恒铄的侧脸,心中忐忑,却又期待着他的答案。
言恒铄能感受到苏亦晓的目光,却头也不回,目光随着正在玩碰碰车的安迪游走:“跟个外人解释这些,不觉得是在浪费口舌吗?反正,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苏亦晓表情牵强了许多。
她心中所有的期待仿佛热油遇到了低温迅速凝结,就这么不尴不尬漂浮在汤水表层,动一下,就断一块。
“也是,反正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她听见自己苦涩地重复了一句。
说到底,是她打鬼屋走了一遭,受到惊吓后,不小心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