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恒铄眉头皱皱,昭示着他的耐心已经告罄。
“苏亦晓,除了这两句,你还能再说点别的吗?”
苏亦晓咬着下嘴唇,脸上乍青乍白,双手紧紧地攥着床单,上面已经是皱巴巴地一片了。
“爸昏迷怎么了?”
“反正他年纪已经这么大了……”
“而且哥已经去世了。”
“就算爸生病卧床,应该不打扰大嫂你继续散发魅力吧。”
他戏谑无比地笑道:“放心,这事儿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有看见还不好吗?”
“大嫂想和哪个男人在一起都行,这事儿,我会帮你和爸瞒着的。”
“言恒铄,你说这些话就没有考虑过我吗?”
苏亦晓带着哭腔质问道:“你哥哥才去世多久,你就……”
“怎么?”
不及说完,言恒铄打断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你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能看的吗?”
言恒铄的话就好像刀子,刺入苏亦晓的心脏,还要搅动着,将她的心脏彻底撕成碎片才好。
苏亦晓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泛红的眼圈在惨白的脸上显得尤为诡异。
她紧抿着嘴唇,眼泪无声而下。
原来,在言恒铄心里她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花瓶。
她也在努力啊,努力当好他的秘书,为什么一句你长得好看就否认了?
“如果没有言家,你什么都不是。”
这句话更是如雷贯耳,让苏亦晓浑身一震。
她的头埋得越来越低,对,说的没错,但是她也无法摆脱。
秘书的位置名不正言不顺,可是她的能力并不差啊……
一切辩解都是苍白且无力的,苏亦晓呼吸间都是疼的,她彻底放弃思考。
“言恒铄!”
林泽咆哮道:“你如果看不起苏亦晓,但是你别看不起她的努力!”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说?!”
他上前一步,用力揪着言恒铄的领子,猩红的双目中喷射出火星子。
这是和林泽认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这么生气,而且还为了苏亦晓。
言恒铄眸色冷了冷,“这和你有关系吗?”
林泽咬牙,抬起拳头,还未落下,手就让一道力量阻挡住了。
言恒铄握着他的拳头,眼底翻涌着冰寒。
“林泽,你也清醒一点吧。”
他用力甩掉,林泽反手挥起另一只拳头,毫无意外,再次砸在言恒铄的脸上。
很快,两人当着苏亦晓的面扭打在一起,病房内一度变得非常混乱。
苏亦晓颤颤巍巍地从病床上下来,害怕地直掉眼泪。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们两个别打了!”
她捂着嘴,眨眼的功夫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了?
苏亦晓内心很自责,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别打了!”
两人已经打红了眼,哪里能听得到苏亦晓柔弱的声音。
她咬咬嘴唇,害怕地闭上眼睛,不管不顾地飞扑上去。
“言恒铄,我求你了!”
她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嘶喊道:“别打了!”
苏亦晓抱住言恒铄的腰肢,他的身体滚烫的厉害,就好像火热的太阳一般。
她很贪恋这份温度,但是这和她再也没什么关系了。
“放开我!”
言恒铄暴力地掰开她的手指,苏亦晓孱弱的小身板跟着甩了出去。
“啊!”
她闷哼一声,背部砸在墙上,接着整个人都像是轻飘飘的羽毛似的话落在地上。
言恒铄霍地睁大眼睛,大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想到会伤害到苏亦晓。
瘫软在地上的苏亦晓是那样的瘦小,脸色白到近乎透明,小身板就跟纸一样薄。
仿佛只要一用力,她就破碎了。
林泽也停了下来,他完全没有想打他们两个人的争斗会牵连到苏亦晓。
苏亦晓的再度昏迷,让两个人清醒了许多。
医生匆忙地检查过后,将苏亦晓送到了检查室。
言恒铄一脸灰白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无力地耸拉下脑袋。
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询问自己,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林泽则靠着墙,手插在兜里,一脸的忧郁。
赵箐采听说苏亦晓再度昏迷,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看着死气沉沉的林泽和言恒铄,心中一顿,自知事情的严重性。
便站在一边,没有多问。
大概过了一小时,医生才推着苏亦晓从病房内走出来。
“病人没什么大碍,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再动怒了。”
医生直勾勾地盯着言恒铄和林泽,这话就是对他们两个人说的。
言恒铄低下头,乖巧的仿佛是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他抿着嘴唇,不再说一句话。
苏亦晓再度被送回到病房,只是现在仍然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她安静的,像是一个瓷娃娃一样。
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嘴唇也是惨淡无色,看着格外的令人心疼。
言恒铄握紧病床边上的栏杆,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苏亦晓,默不作声地从病房走了出去。
赵箐采紧跟在言恒铄身后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苏亦晓,才跑了出去。
偌大的病房内,只剩下林泽和苏亦晓。
他坐在椅子上,躬身握着拳,脸上没有丝毫表情,黑眸中却是浓浓的哀愁。
这次苏亦晓昏迷,他才恍然明白,苏亦晓在她心里的重要性。
当看到一声不吭的她时,林泽整个人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在等待的期间,他就是一具只会移动的空壳。
得知苏亦晓只是短暂地昏迷,他才松口气。
白炽灯打在她的脸上,更显得苍白到没有色彩。
他伸出手,微蜷的指尖就在快要触碰到她凹陷的脸颊时,她倏地睁开空洞的眼睛。
林泽快速收回手,清了清嗓子,一直悬在心上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你醒了?”
苏亦晓循声看去,只看到一脸沧桑的林泽,心里泛着酸涩。
“对不起。”
她张了张嘴,嗓子就跟放了一把火似的,干涩的难受,声音也像是粗粝的沙子。
“别对不起了,先喝水。”
她环视一周,眼底滑过一丝失落,他果然已经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