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药将自己内心的话语全部倾诉出来后,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开,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数着数,一、二、三……当他数到十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身体重重砸在地面上的声音。
“阿药,你别走!”黄月狠心的将自己从躺椅上翻了下去,她痛苦地伸出手掌,仿佛一个溺水之人,想要抓住漂浮在水面上的浮木一般,用两双手臂的力量,死命的拖着自己的身体往前爬。
阿药听着背后那痛苦的声音,脸上露出一丝解气的笑容,但当他转过身后,那笑容瞬间消失不变。看着黄月现在的惨样子,他脸上假装闪过一丝心疼的神色,随后这才快步像黄月所在的方向走去,他来到黄月身前,极不情愿的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嘴里干巴巴的吼道:“你自己两条腿断了,不知道啊。还那样摔在地下,你就不怕断腿再次裂开吗?”说着,阿药就直接伸手摸去。
黄月见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急忙用两只手掌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胳膊:“阿药阿药我没有事,一点都没有事,真的,你相信我!”
黄月信誓旦旦的赌咒发誓,这才打消了阿药想要为她检查的心思。确认阿药不在去触碰自己的双腿后,黄月不由得松了口气,她后怕的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心中暗自后悔。早知如此,她就不服用表兄寄过来的药了,那药效实在太好了,好的令人不可思议。还好刚才她机灵,没有在阿药的面前露馅,否则这出戏能不能唱下去都是个问题。
“来,我扶你进屋歇息吧。”
看到黄月松了口气,阿药顿时起了坏心,他假装弯下腰,想一把将黄月打横抱起,见此情形,黄月的脸上顿时又汗出如浆。
“不成不成不成,你把我扶起来,我自己用拐杖走进去!”黄月拼命的阻止着阿药的靠近,她惊恐的用双手举起一根拐杖,强行将阿药的身体挡在半尺之外。
“你现在受了伤,行动不便,有我帮忙会轻松一些。”阿药假装看不到黄月的抗拒,极为认真的冲她说出了事实,一边说还一边点头,那煞有介事的模样,看的黄月心中直冒火。
“不用不用,我自己真的可以,如果被你抱着进了房间,真传出去了,我这张脸该往哪里搁,会被人笑话死的!”黄月慌乱的拒绝到,那害怕的小模样,极大的取悦了阿药的恶魔心。
“怎么会传出去呢?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咱俩不说出去,谁会知道我抱你进门?”到了这个时候,阿药仍然不肯放过黄月,依然促狭的看着他,那坚定的神色表明自己一定要将对方抱进房间。
看着他那认真的模样,黄月此时真的要哭了:“阿药,算我求求你。不要抱我,让我自己进去成吗?”
听着黄月的嗓音里已经带了一丝哭腔。阿药终于心情愉快的放过了他,他假装不情愿的回应道:“既然你坚持,那好吧,你自己拄拐杖进房间,只不过我要在你的身旁亲眼看着,万一你不小心摔倒,我还可以趁机接住!”
最终黄月不得不在阿药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压力山大的拄着双拐进了房间,她一边走,一边在心中拼命的埋怨道:“小心,这次本小姐认栽,今后等你真的爱上了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黄月在心中想了几十种该如何整治阿药的法子,但表面上却老老实实的回到房间,乖乖的躺在了床上。
整治了黄月一番后,阿药却不肯放过她。看着眼前那极为凌乱的小屋,阿药皱起了眉头,他不满的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黄月,假装心疼的埋怨说道:“你请的那个帮佣不成啊,你瞧瞧这屋子里乱的,都成猪窝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四处清理起来。看着阿药那极其不见外的模样,黄月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糟糕!她有好多东西还没有收起来呢,万一不小心被发现了,到时候可不好解释啊。
黄月拼命的祈祷着,赶紧开口阻止阿药继续整理下去:“今日我让杨风回去的太早,他还来不及收拾呢,你可是大夫,那手金贵的很,万一不小心被划破了,我会心疼死的。”
“心疼啥呀心疼,我就是一个干粗活的,收拾收拾东西又不会对手造成什么伤害!”看到黄月阻止自己,阿药顿时干的越发的起劲儿了。那人如此心虚,这房间里肯定藏有什么机密的文件或者是证明身份的东西!顿时,他手上的动作越发的利落。
那东西会藏在哪里呢?
阿药一边整理,一边小心的四处观察,突然将目光转移到了黄月的书案上。此时那书案上正放了一本摊开的书籍。此时,黄月的眼神频频看向那本书籍,目光极其焦虑和不安,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正死死的攥在一起。
确认黄月所担忧的事物后,阿药假装转身,一抬头就看到了那极为凌乱的书案。
“你平日里看了书怎么不收起来呀?这样平摊放着,很容易将书页损坏的!”阿有一边啰里八嗦的说教者,一边走到书案前,非常自然的,拿起了那本书籍。
看到他的动作,黄月此时身体紧紧的绷成了一张弓,整个人随时有可能从床上一跃而起,但她却拼命压抑着自己的身体本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药将那本书飞快的翻阅完毕。
“你这都是些什么呀?怎么乱七八糟的,根本看不明白写的是什么!谁家的公子会大半夜的跑到花园里和家仆幽会,有点脑子都知道这是假的吧?还有这个,那家仆竟然做到了三品高官,谁都知晓,家仆放良后必须三代才能科举考试。哪有一被主家放出去,就机缘巧合救了贵人,随后仿佛有神人相助,一般拼命的升官升官!这逻辑根本就讲不通嘛!”
阿药将那本书籍翻阅完毕后,用极其嫌弃的眼神打量着黄月,仿佛重新认识她一般,一脸的一言难尽:“黄月,这么多年不见,你的口味变得真是太奇怪了!”
看到阿药并没有翻阅出什么,黄月紧紧攥成拳头的双手瞬间放松下来,她强笑着回应道:“你也知道,我腿被打断后,实在是太无聊了,所以就让杨风从外面买了一些话等回来打发时间,虽然那书里说的狗屁不通,可是细细看起来还是有那么点意思的。”
有那么点儿意思?
听到黄月这么回答,阿药脸上的表情更是极其难看,他重重的将那本书放在书案上,随意的再打扫了一下后,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伴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黄月清晰的听到院外的大门被关上后,急忙刺溜一声,利落的从床上爬起来。
她飞速的跑到书案前面,将那本摊开的书籍紧紧的合上,然后焦急的四下张望一番,最终将目光看上了头顶的房梁。黄月深吸一口气,水能运转全身,随后整个人如同一只轻盈的燕子一般,轻飘飘的蹦上了房梁,她在上面摸索了老半天,最终把这本书藏进了一个及其隐蔽的角落里。
今日真是昏了头了,怎么把这么要命的东西放在外面?幸好阿药没有看出,这本书所隐藏的秘密,要不然黄月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毕竟她此次的任务就是能说服阿药,带领困宫中的厄运之子投了他们组织。
但黄月回想起刚才阿药的言谈举止,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阿药现在对她抱有极大的戒心,如果不是医者天性,看在她双腿被打断的份上,恐怕早就直接转身离开。别看刚才他还为自己整理房间,但这只是因为房间里实在太乱,他看不过眼而已。
阿药从小就有洁癖,必须将所有的物品都摆放的整整齐齐,一丝不乱,所以要将阿药的心收服,这可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
阿药离开黄月的小院后,他阴沉着脸径自向郡王府走去。看到阿药医师重新回来,站在大门口的两个守门人赶紧站直了身体,右边的那位更是深呼吸,把胸膛挺得高高的,力求凸显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
但此时阿药心中有着事,只是随意的和他们点了点头后,就一言不发的走近了大门。看到她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留给自己,右边的那个守门人瞬间垂头丧气起来。
“她刚刚一眼都没有看我,想来是觉得我身份低贱吧!”右边的守门人情绪低落的轻声说道,听的左边的那位眉毛直抽。但此时他却一言不发,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右边那位的牢骚,依旧沉默的站在原地,身体挺的笔直。
“唉,这一次你怎么不安慰我了?”右边的那个守门人等了老半天,都没有听到左边的那位开口,不由得稍微扭了一下头,看向隔壁的同伴。
“就你这个性子,我安慰也是白费口水,还不如老老实实的闭上嘴,站我自己的岗呢!”左边的守门人,没好气的冲他翻了个白眼后,不再与他说话。
这下可把右边的那位给郁闷坏了,平日里站岗无聊,有同伴在耳边嘀嘀咕咕挺能消磨时间的,他突然间一言不发,自己都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