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孙夏的带领,疤脸一行人用最快的速度到达了目的地。当他们打开吴家的大门进入仓库后,顿时被那满满当当的粮食闪花了眼睛。
咽了口口水后,疤脸用极强的自制力把眼睛转移到其他地方。
“别愣神了,动起来,全部都动起来!快把东西搬到车上。咱们的时间有限,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些东西运出城外!”
虽然郡王府严禁各队人马私下抢夺,但做了几十年的海盗头子,疤脸从来不相信人心善良,他用最严重的恶意揣摩着每一个人的心思,除了他的亲生女儿孙夏。
率先动手的是两个小药童,还有跟着疤脸过来的几位船员。原本和孙夏一起过来的还有几位船员,但想到小泥屋里就只剩下吴青和老大夫他们,疤脸便放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守在那里。
虽然此次规定是18岁以上必须全员参加,但郡王府又不可能每个泥屋都搜寻一遍,所以营地里有多余的人员,几乎是人人皆知的一件公开秘密,大家心照不宣的各自留了后手,就怕老窝一不小心被外人给抄了。
来之前,郡王府每一个队伍都分了两辆独轮车,此刻小小的车子上几乎是超负荷运载。而每个人身上背后的箩筐都尽可能的背着力所能及的物资,连孙夏也不例外,虽然他身子弱,可疤脸愣是把两床厚厚的棉被,用包袱一裹,强行令他背在身后。
在检查吴青仓库的时候,疤脸意外地发现了这种软乎乎的物资,几乎是一上手,他就敏锐地察觉到这些东西的妙用。
这几床棉被其实是明钰私下里令人加进来的。虽然她和吴青政治立场完全不同,可毕竟这只是一个背井离乡的小郎,没有必要刻意针对,本着能帮一把是一把的原则明钰,心软的加了两床被子进去。
精明的疤脸发现了此物的妙用后,几乎是用最短的时间,强行把被子折叠成细密的小方块,然后包袱皮紧紧一裹后就变成了重达20斤的胖包裹。
这点重量孙夏还是背得起的,只不过疤脸打包的时候,孙夏看了个正着,没有亲自上手,所以并不清楚这东西是做什么用。
说是被子吧?又有些太厚,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疤脸就强行喝令她把东西亲自保管好,一定要完完整整的带到居住营地!
孙夏刚想张口询问,却被疤脸恶狠狠的瞪了回去,只得不情愿的闭上嘴巴,可脑子里还在拼命的运转着,想要弄清楚这玩意儿究竟是干嘛用的。
小队伍满获丰收之后,疤脸抬头看了看时间,察觉到他们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有些犹豫了,离规定的时间还早,是继续出去搜寻物资呢,还是现在就赶回去?
他稍微思索之后,当机立断的就带着所有人返回集合地点。不是他没有野心,而是女儿是他的命根子,他一点险都不想冒!
一行人如同蜗牛慢爬一般哼哧哼哧地回到集合地点,惊讶的发现,他们竟然是回来的第一个队伍!
“哟呵,运气不错呀!”
守在那里的负责人早就冷得全身发麻,好不容易看到有人回来,急忙呼啦啦的迎了上来,啧啧称赞的围着疤脸一行人转个不停。
“既然你们是第一队回来的,郡王殿下有令可以保留五成物资,现在你们可以选择留下来的东西了!”
冻得鼻头通红的负责人兴奋的一挥手,大方的把分成比例提高到了五成,可把孙夏他们高兴坏了。
众人赶紧选好了想要保留的东西后,就痛痛快快的把搜寻到的其他物资全部交了上去,那洒脱而又大方的模样,看的负责人是啧啧称奇。
“你们就不心疼吗?这可是辛辛苦苦找来的!”负责人一边看着手下登记,一边好奇的开口询问。
他不问好也好,这一问疤脸就心疼的无以复加,孙夏看着老爹那默不做声的模样,急忙笑着回应道:“这有什么?郡王殿下造了那么多的泥屋,保住了我们的性命,而我们却只是坐享其成,现在好不容易能报答一二,怎么会心疼那些身外之物呢?”
孙夏这场面话说的漂亮,连那负责人都佩服的竖起了大拇指:“这孩子今后前途不可限量,这位兄长,您生了个好女儿呀!”
看到女儿被人夸奖,疤脸不由自主的微笑起来,他满脸的疤痕狰狞的令人胆战心惊,可那负责人却根本不怕,他在军中什么伤口没见过,这点小伤疤,只是毛毛雨啦。
疤脸的队伍们交接完毕后,足足过了半个多时辰,第二个队伍才姗姗来迟。
看着他们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大包小包,疤脸他们不由的微微一笑,快步上前帮忙把东西搬过来。
天色刚刚擦黑,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幸好最后一个队伍,踩着时间点儿恰巧赶到,早就等的全身发麻的人们七手八脚的把他们的物资分配完毕后,就迫不及待的踏上归程。
虽然现在寒气已经冷的所有人麻木不已,但身上那沉甸甸的物资却极大地抚慰了躁动而又不安的心灵,只要有了保暖衣物和吃食,他们可以坚持的更久。
不出所料,当大军归来之后,早就等的焦急的营地瞬间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疤脸得意的将孙夏背上的包裹拆开,两床被压的紧实的棉被瞬间膨胀开来,那轻柔软绵的触感,一瞬间就征服了吴青和师侄媳妇。
疤脸大方的把其中一床送给了吴青,有些歉意的说道:“这都是你家仓库里的东西,没有经过同意就将它们搜寻了过来,并且还上交了五成给营地。
吴青捧着软绵绵的棉被,根本就不把疤脸的那些放在心上,他笑眯眯的回应道:“孙伯父,现在这种时候能把东西拿过来,就已经是老天保佑了,别说是上交给营地五成,哪怕是全部上交。咱们该交都还得交呀。”
满满当当的东西,把小小的泥屋塞的没有一处下脚之地,看着这丰收般的场景,吴青不由的有些醉了。
昌郡王殿下的房间在极其偏远的地方,女皇命令昌郡王夫妇快些离开宫廷,宫人们把命令传达到后,就快速离开做自己的事情了。
由于高太贵妃的突然离世给昌郡王殿下造成了极大的困扰,她变得有些沉默内向,不肯与外人交流。这种状况令宫人们喜闻乐见,现在每个人的手上都一大摊子事,能节省时间出来已经令他们非常高兴了。
这一日,送饭的宫人并没有得到昌郡王即将离去的消息,他依旧端着刚刚做好的饭食来到昌郡王的寝殿门外。
此时,殿门半开,周边一个人都没有,宫人奇怪的上前一推,房间里的景象一下子把宫人惊的摔倒在地。
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划破了宫廷中的平静,在女皇陛下得了消息再次赶来,看着眼前那惨烈的一幕,不由得沉默下来。
清冷空旷的宫室中,两个相互交叠的身影紧紧的纠缠在一起,昌郡王正君阿良死死的拽住自家妻主的胳膊。他面目狰狞,手中紧紧的握住一把匕首,脖颈处一片惨烈,刺目鲜血流的满地都是。
他身旁的昌郡王殿下肚子上多了好几个口子,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处,小半截肠子松松垮垮的掉了出来。幸好现在天气寒冷气味不大。倘若在夏天,恐怕两人的尸身已经发臭了。
女皇陛下上一次见过昌郡王正君还是在几十年前,看着记忆中的优雅男子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她不由的暗自感叹,时光的流逝是如此的残酷。
当年,女皇陛下明明知晓昌郡王正君也是受害者,却不由自主的把所有的错误全部推到他身上。谨国侯出生后,女皇便把昌郡王正君关进昌郡王府软禁起来。可以说,她是在那个囚笼一般的地方,孤孤单单的生活了几十年。
女皇陛下的发丝间只是间接夹杂着几根白丝,而昌郡王正君却已是满头白发。他瘦骨嶙峋面目苍老,一看就知道这些年过得一点都不好。
相比旁边那黑发童颜的昌郡王,阿良与她的相貌根本就差了足足有十多岁!
女皇陛下询问是否有人看到现场,但无人应答,他们还是听到那个宫人的惨叫才围了过来,否则这两位还不知要在地上躺多久呢。
人死为大,这对阴差阳错的夫妻没了性命之后,女皇陛下突然间觉得有些孤单,所有的恩怨情仇伴随着他们的消逝,全部变得索然无味。
忙碌不已的女皇陛下,突然间觉得有些无所事事。她疲惫的坐在椅子上,静静的感受着窗外那柔和的阳光洒落在身上。
“给他们好好的收敛吧!”躺在灵堂中的太上皇还未下葬,昌郡王便紧跟其后,女皇一时都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虽然她明知晓昌郡王一出事,外界的闲言碎语就能将她整个人淹没,可女皇仍旧坚守自己的内心,令人给昌郡王建了一座灵堂,位置就在太上皇的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