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嬛与何菱越聊越兴奋，关于如何利用初级科技树推动变革的蓝图在脑海中愈发清晰。
说到兴头上，姜嬛拍了拍手：“光是教男孩子读书认字还不够，咱们得把女子的力量也动员起来，所以我想着，咱们先在京城设个女子学堂作试点，不教那些虚头巴脑的诗词歌赋，就教实用的！”
姜嬛眼睛亮晶晶的，“你来教她们辨识作物、改良种植，再请几位通晓医理的女医，教她们些妇人科、小儿科的常识，还要请个账房先生，教她们打算盘、记账目，你看如何？”
何菱听得心潮澎湃，激动地抓住姜嬛的手：“太好了，娘娘！这主意妙啊，明珠人缘也好，可以请她来帮忙张罗，联络些官家小姐、富商女眷，既能撑场面，也能带动风气！”
两人直聊到深夜，将女子学堂的初步构想商议了个七七八八，才意犹未尽地分开。
送走何菱，姜嬛才猛地想起自己似乎还欠某人一份宵夜。
她赶紧去小厨房，亲自盯着炖了一盅冰糖川贝雪梨，用食盒装好，提着去了御书房。
“先别忙啦，来，喝点甜的润润喉。”她挨着他坐下，声音轻快。
霍临将人揽进怀里，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深吸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总算来了，还以为她把朕和宵夜都给忘了。】
【嗯，她身上还有梨子的甜香，抱着真舒服。】
姜嬛听着他这再直白不过的心声，心里甜丝丝的，用勺子舀了舀温热的梨汤递到他嘴边。
“尝尝，我放了点川贝，听说对嗓子好。”
霍临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清甜滋润，确实舒服不少。
他垂眸看她，眼中带着暖意：“今日怎么这般殷勤？又是亲自下厨，又是亲手喂到嘴边的，是有事求我？”
姜嬛眨眨眼，放下碗，转过身面对他，双手搭在他肩上，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哎呀，被你看出来啦？是有点小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哦？说来听听。”霍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姜嬛于是把之前和何菱商议的事情，说了一遍。
霍临沉吟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衣袖，心中飞快权衡。
【女子学堂？这想法倒是大胆新奇，若真能培养出懂农事、通医理、善经营的女子，于民生确有益处。】
【只是此举定然会招来那些老古板的非议，什么有伤风化的话肯定少不了。】
【不过，既然是她想做的，朕说什么都得支持。】
他低头看着怀中人期待的眼神，心头一软，点了点头。
“你需要什么，朕让内务府拨给你。”
姜嬛心中一喜，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立刻掰着手指头数起来。
“我想着，得有个宽敞院子，置办些桌椅书本，再派几个稳妥的女官帮忙打理日常……”
她越说越起劲，眼睛亮得惊人。
霍临听着，嘴角含笑，只觉得她这认真规划的模样格外生动可爱。
【院子、女官、银钱……这都是小事。】
“准了。”霍临大手一挥，十分爽快，“明日朕就下旨，让内务府把京郊皇庄附近那处清静的别院拨给你用，再从尚宫局调四个得力的女官听你差遣，所需一应器物、银钱，你列个单子，朕让户部……”
说到户部霍临的话音微妙地顿了一下。
【等等，户部……朕记得前几日才看了奏报，今年税收，南方水患赈灾是一大笔，北境军饷又是一大笔，边境互市建设也要钱，国库好像……不怎么宽裕啊。】
【完了，刚才答应得太快，忘了这茬。】
【这学堂虽好，初期投入恐怕不小，户部尚书那个老抠门，怕是要跟朕哭穷了。】
姜嬛正高兴着，突然听到他这心声，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吧？关键时刻没钱了？
她眼神带着探询：“皇上，是……户部那边有什么难处吗？”
霍临轻咳一声，掩饰住瞬间的尴尬，拍了拍她的背，语气依旧镇定。
“无甚大事，只是国库近年开支多，朕需斟酌一下，从何处调拨这笔款项最为妥当，你放心，答应你的事，定会办到。”
【啧，差点在夫人面前丢脸，显得朕这个皇帝很穷似的。】
【钱嘛，挤一挤总会有的，实在不行，朕的私库，呃，私库好像上次也动了不少。】
【唉，当家真难，皇帝也差钱啊，这龙椅坐着烫屁股！】
姜嬛听着他内心这哀嚎，原来九五之尊也有为钱发愁的时候。
“要是朝廷银钱紧张，也不用急在一时，我可以先用自己的份例垫一些，或者找几位相熟的夫人募捐试试？”
霍临闻言，将她搂紧了些：“还不到要你动用自己的体己钱，朕自有主张。”
【怎么能让夫人掏私房钱？朕丢不起这人。】
【看来，是得找几只肥羊宰一宰了，那些世家大族，一个个富得流油，整日奢靡无度，也是时候让他们出点血了。】
翌日朝会，一切如常，可就在议事接近尾声时，一名御史手持奏折，疾步出列。
“启禀皇上，臣有本奏，光禄寺少卿王大人、礼部员外郎李大人等，纵容家中子弟，在京郊纵马踏青，毁坏民田数十亩，打伤阻拦的农户，气焰嚣张，影响极坏！”
霍临接过奏折，慢慢翻阅，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熟悉他的人都感到一股无形的低气压在殿内凝聚。
突然，他合上奏折，发出啪的一声清响，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刺耳。
他抬起眼，缓缓扫过下方群臣，最后定格在王少卿和李大人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令人胆寒的弧度。
正愁女子学堂没钱开办，这就有人上赶着犯错，把钱袋子都递到他手边来了。
看来他得好好跟这几位教子无方的“忠臣”，以及他们背后那些盘根错节的家族，算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