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义拗不过袁熙,何况对方至少在名义上,还是袁绍的嫡长子。
他只能回到军营调兵,不过并非他的主力大戟士,反而是一些散兵游勇,以免将事情闹大。
袁熙在楼下破口大骂道:“楼上的,有能耐别走!老子这就派兵来抓你们!”
“多带点人来!怕你们人太少,老子打得不够尽兴!”
吕布甩下一句,便将房门关上,几人接着喝酒。
楼下的老乞丐颤颤巍巍,敲了敲门,“楼上的几位大爷,您让我进来喝酒?”
“老人家请进。”
袁方笑着说道:“听闻您老早就想尽情喝西风露了?”
袁方笑着为其斟酒,“不嫌弃的话,还请喝下。”
老乞丐有些感动,担心地说道:“小兄弟,这里是袁家的地盘,你得罪了他们,如何走得出邺城?听老人家一句劝,还是尽快离开吧。”
“看您言谈举止,并非庸人,怎会赖在这瞳雀楼门口?”
袁方对一名乞丐如此尊重,倒是让曹磊和潘凤肃然起敬。
礼贤下士,并非只是作为手下看,而是一众浑然天成的气质。
不看身份,不带任何目的,发自内心的一抹尊重。
老者笑着说道:“人生辉煌过,落魄过,看到曾经的江山社稷破败如此,老夫于心不忍。”
吕布看那老者有些眼熟,忍不住问道“卢植老头?”
“温侯还是认出老夫了!”
汉末三杰,皇甫嵩,朱儁,卢植,没想到这位老乞丐竟然是声名远扬的卢植。
袁方起身作揖,这位结束了黄巾之乱的豪杰,值得礼遇。
“卢老头,以你的名望,去袁本初那里,也能混个一官半职!”
吕布不屑说道:“何必在这瞳雀楼门口乞讨。”
“老夫不能拯救陛下,那便留在邺城与陛下同在,醉生梦死,也好过在袁绍麾下当个行尸走肉强!”
对于卢植的愚忠,袁方不敢认同,只能为其倒酒。
“小友,如我所料不错,你就是青州牧袁海望了!”
卢植眼神清澈,看向袁方,“小友愿不愿意将陛下从袁绍手中救出?这里的陛下根本就是只笼中鸟,丝毫没有自由而言!”
袁方眼光直视卢植,直言道:“还请老先生恕罪,青州并非皇帝的好去处,何况我并没有想利用陛下的意思,同样也不希望被人利用。”
这些汉室老臣算盘打得很好,他们想要让皇帝占据诸侯的地盘,接手诸侯的一切。
你若是反抗,那就是反贼,你若是乖乖照做,就会被架空。
袁方不是傻子,别看曹操和袁绍现在手里有皇帝,发号施令爽的一批,但随时会被人冠上反贼的名号。
袁方不想惹得一身骚,对他而言,两个小皇帝就是烫手山芋,能扔多远就扔多远。
但是卢植显然不这么想,依旧劝说道:“州牧大人,如若能够帮助陛下复兴汉室,定能青史留名,岂不美哉?”
“如今的大汉,就像一棵参天大树,只不过它已经烂到了根部!”
袁方义正言辞地说道:“只是换个人,除掉树上的虫子,修剪一下树枝,根本没有太大的用处!因为根部烂了,表面的缝缝补补,都无法让其焕然一新!”
此言一出,卢植有些说不出话。
“就说灵帝这种奇葩!喜欢当商人,平日里在宫中让宫女们扮成客人也就罢了!竟然拿出官位来买卖!”
“他体验到了赚钱的乐趣,但遭殃的是百姓!”
“三公之职,皆可买卖!这样的汉室,值得复兴么?至少在小子看来,不值得!”
袁方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刚才只是小子胡言乱语,还请先生莫要当真!”
吕布点头称道,若是大汉能够公平相对每个人,那他也不会背上三姓家奴的骂名!
想要靠实力获得军功往上爬?简直是痴人说梦!
吕布随即说道:“卢老头,你一把年纪,还不如留下有用之身,造福百姓,何必在这瞳雀楼当个乞丐,遭人白眼?”
卢植手中握着最喜欢的西风露,却如何也无法下口。
只因刚才袁方的话,让他听完了,只觉得如鲠在喉!
“罢了……罢了……老头子的理想,不应该强加在被人身上!”
卢植心如刀割,如今的中原大地,当真没有青年才俊么?
无论是冀州的袁华,青州的袁方,还是江东的孙策,他们无不都是非常出色的年轻人。
只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匡扶汉室,不得不说是一种嘲讽!
正当众人饮酒之际,楼下传来了骚动。
袁熙嚣张的声音响起,“楼上的杂碎们,给爷爷滚下来,今日除非你们磕头认错,否则老子一定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说得好!”
袁方竖起大拇指,“可我出来,你若是不敢杀我,就是乌龟王八蛋!”
“混账!你现在就给我滚出来,看我敢不敢杀你!”
袁熙大怒,在他袁家的地盘上,竟然有人如此嚣张!
大门打开,袁方在吕布和曹磊等人的陪伴下,径直走出。
袁熙脸色铁青,这可是一块大铁板!
青州牧袁方!
如今的成就可不亚于他父亲袁绍!
尤其青徐二州都是这厮自己的实力打下!
“怎么?见到我不知道打招呼么?”
袁方轻笑一声,“这就是你袁家的待客之道么?”
“见过袁州牧!”
“大点声,老子听不见!”
“见过!袁州牧!”
袁熙扯着嗓子喊出,袁方满意点头,笑问道:“刚才咱们的赌约可还成立?汝可敢杀我?放心,我绝对不还手!”
袁方为表诚意,更是将佩剑随手一扔。
困难到了袁熙这一边,当着手下如此多的士兵夸下海口,如今却对着袁方不敢动手,这传出去,岂不是成了笑话?
“看……看什么看?袁州牧是贵客,更是跟我血脉相连的兄弟!他坐天字一号房有什么问题么?”
袁熙随即说道:“鞠义,不是我说你,谁让你带兄弟们过来喝酒的?不知道今日我要跟堂弟把酒言欢么?”
鞠义百口莫辩,“熙公子,不是您让我……”
“你什么你?一边待着去!”
袁熙笑问道:“堂弟,咱们接着喝酒去?”
“好一个铁骨铮铮的袁熙公子,你的脸皮,本州牧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