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柠和祝簿言跑进了厂房内,浓烟散去,只剩下烟薰火燎的焦灰味。
简柠有些不适,被呛的咳了两声。
祝簿言看了她一眼,还没等他说什么,简柠已经跑向了凤雕。
凤头完好,凤身也没事,可是再看凤尾就没那么幸运了,已经被烧了大半。
简柠和祝簿言站在被烧毁的凤雕面前,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尤其是祝簿言,在他看来这两年的心血和等待全都毁了。
简柠没说什么,只是紧拧着眉头,围着凤雕看了一圈,这时她又看向了升降机,她想去看看上面的情况,不过很显然升降机现在是用不了的。
“从目前来看,凤雕受损的并不严重,凤尾部分可以单独雕刻合成,”简柠仿若看出了祝簿言的心思,给了他这么一句话。
切割?
合成?
对雕刻完全不懂的祝簿言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说法和操作,他看向了她,简柠却没看他,眼睛盯着面前的凤雕。
“虽然这样拼接会影响凤雕以后的价值,不如整木整雕的好,可总比整个凤雕毁掉要强,而且现在很多大型的雕塑,包括石雕等都是用拼接技术完成的。”
简柠说这话时,手也抬起,轻抚上凤雕,“谢谢你还这么完整。”
刚才在外面看着那火势,她真以为凤雕完了。
祝簿言听到她的话皱眉,怎么在她眼里凤雕仿似不是一具木雕,而是一只活凤凰似的。
“它又不是真的,”祝簿言随口低喃。
简柠却是听到了,不同意的回驳,“万物皆有灵。”
祝簿言没有反驳,而是看向了厂房其他地方,只见到处都烧的乌漆漆的,尤其存了木料的地方,烧的更严重。
“从凤雕烧毁的程度来看,起火点不是在这儿,”简柠说着朝存木料的地方走过去。
祝簿言紧跟着,“这儿似乎更像是起火点,而且这儿有窗户。”
“你怀疑是人为纵火?!”简柠看向他。
祝簿言走到窗口,窗户已经烧坏变形,他想往外看看,结果刚靠近就感觉一股高温,让他神经一颤。
“你小心,”简柠惊的连忙提醒。
祝簿言转头,目光看向她,深了几分。
简柠被他这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又说了句,“要是人为纵火,想烧毁凤雕,应该直接对凤雕下手。”
“凤雕的木料进行过处理了,燃点低,”祝簿言的话让简柠觉得自己蠢了。
她是一名雕刻师怎么会不懂这个?完全是被祝簿言刚才那一眼看的乱了心智。
看来纵火的人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先点燃了木料,想借这个火势把整个厂房一并烧了,到时哪怕凤雕燃点再低,也会在高温大火下烧燃,再加上厂房被烧坍塌,也可以毁掉凤雕。
“是谁要这么做?”简柠不解。
祝簿言没答,简柠以为他也不知道便没再问,而且这次火灾,消防肯定会出报告,如果真是人为纵火,凶手肯定能查出来。
“我们出去吧,”简柠出声。
她想出去告诉杨利兴不用那么绝望,他的凤雕还在,修复一下还可以展出。
“等一下,”祝簿言叫住了她。
简柠看着他,“嗯?”
他没有说话,就那样看着她,明显有话要说的样子。
这一刹那,简柠感觉到了什么,“祝簿言你有话就说,不说就走。”
祝簿言垂下了视线,“在你眼里是不是特别蠢?”
这句话问的莫明其妙,简柠不知道他想说什么,“祝簿言......”
“算了,走吧,”祝簿言摇了下头,那一脸的表情很耐人寻味。
看着他要说又不说的样子,再加上她问他喝酒说了什么的话,他也不说,简柠有些生气,“祝簿言,你什么时候这么娘娘叽叽的?”
说完,简柠转身,大步往外走。
可是没走几步,就听到咔嚓一声,她还没辨出这声音从哪儿发出来的,就听祝簿言说了句“小心”,而后他扑了过来。
简柠就感觉天地一阵旋转,然后倒在了地上,耳边也响起了重物砸落的声音。
当简柠看清时,就见祝簿言被一根铁梁砸压在地上。
“祝簿言,祝簿言.....”
“来人,快来人!”
可是厂房这么大,简柠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看着铁梁压在祝簿言的身上,简柠本能的就想把铁梁掀开。
结果刚一碰到,便被铁梁的烫人的高温烫的缩了手。
“别动......”祝簿言这时睁开眼,声音虚软。
听到他说话,简柠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祝簿言看着她,“你别动,太烫。”
此刻他正承受着皮肉被烫的焦疼......
他哪舍得让她去碰那像烙铁一样的铁梁?
“去,去外面叫人,”祝簿言知道她吓到了,才会这样不知所措,六神无主。
简柠点头,爬起来想去叫人,可是吓到的她,爬了两下才爬起来。
“别急,慢点,”祝簿言看到她这样,也是担心。
“你等着,祝簿言你等着,”简柠说完,连忙拔腿往外跑。
“快来人啊,救命啊,”她一边叫一边跑。
祝簿言趴在那儿,闭上眼,好疼啊.......
很快,伴着简柠的声音,有嘈杂的脚步声响起,还没走的消防人员进来了,当三个人一起才把压在祝簿言身上的铁梁抬走,简柠才知道那东西有多重。
它却砸在了祝簿言的身上,如果不是他,砸的就是她了。
幸好刚才灭火的时候,为了防止有人员伤亡,也叫了救护车,医护人员第一时间进来了。
“他应该有烫伤,”在医护人员准备给祝簿言检查时,消防人员给了这样一句。
刚才他们抬铁梁时,哪怕带着防烫伤手套,都感觉到了铁梁的高温。
医护人员立即小心的掀开祝簿言后背的衣服,已经烫到发黑发焦的皮肉让简柠差点晕了过去。
她以为那些铁梁只是重,却忘了那些铁梁在大火里烤过,根本就是烧过的烙铁。
怪不得,他提醒她烫,原来他在承受着烫烧。
简柠一下子咬住唇,话都说不出来。
“我没事......”祝簿言看到简柠被吓到的样子,明明痛的要死,却惨白着一张脸安抚她。
只是说完,他便疼的晕了过去。
“伤者伤情严重,现在需要送手术室,赶紧跟医院联系开通绿色通道,”伴着医护人员的话,简柠的心更是沉入了谷底。